第57章 暗谋再起风波涌-《剑振山河:我以谋略定乾坤》

  脚步声停在我身后五步,我仍没有回头。晨风掠过铠甲缝隙,带着铁锈与霜气的冷意。那人抱拳行礼,声音稳而低:“校场四周巡查完毕,无异状。”

  是士兵甲。

  我微微颔首,目光却未从远处收回。先锋官的大帐帘幕已垂下,但方才那一瞬——帘角微掀,人影一闪即退,动作匆忙得不像寻常走动。我记下了那角度,也记下了时间:辰时初刻,正是传令兵该在主帐交接军务的时刻。

  “继续巡哨,半个时辰一报。”我开口,声音不重,却足够让他听清。

  他应了一声,转身离去,步伐整齐如初。我抬手按了按胸口内袋,那卷素绢还在,边缘已被体温烘得微暖。三点联动的节奏已在脑中成形,现在要做的,是让三十个人同步呼吸、同步出步、同步变阵。

  “列队!”我喝令。

  亲兵迅速集结,分成三组。我亲自站入阵眼位置,右臂伤处随着抬手牵动了一下,像是有细针在皮肉间游走,但不影响发力。我深吸一口气,踏出第一步,左脚落地的同时右手轻挥,旗语兵立刻打出信号。

  第一组前移十步,第二组斜插接应,第三组压后警戒。三支队伍如同齿轮咬合,间距精准,节奏统一。这是我昨夜反复推演的结果——不再依赖口令,而是以呼吸为节拍,以脚步为号令。

  可就在我调整第三组间距时,眼角余光扫到训练区边缘站着两名传令兵。他们穿着标准军服,腰佩令符,却不属于任何常规传令序列。一人手中握着竹筒,另一人频频抬头望向我的方向,目光停留过久。

  我没有停下训练,也没有点破。只是在下一轮变阵时,故意将主阵后移十五步,逼得他们不得不后退避让。他们迟疑片刻,最终转身离开,步伐略显慌乱。

  这不对劲。

  若真是大营派来的传令兵,理应通报身份、递交文书。可他们既无拜见之意,也不靠近校场指挥台,只像在观察什么。更奇怪的是,他们的靴底沾着北岭特有的红泥——那条路早已因雪崩封闭,只有极少数人知道暗道尚通。

  我心中警铃微起,但面上不动。训练继续,一遍又一遍。直到日头升至中天,我才下令收队。

  “今日到此为止。”我对亲兵说,“明日卯时再练,不得迟到。”

  众人领命散去。我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背影远去,忽然察觉气氛变了。几个路过的小队士兵原本谈笑风生,见到我后立刻闭嘴,低头加快脚步。一人甚至绕道而行,仿佛怕被我叫住问话。

  我没拦他们。

  回营途中,一名炊事兵端着木盆迎面走来,见我走近,手一抖,汤水洒出半盆。他慌忙道歉,低头疾走。另一侧岗哨换班,两名老兵本在闲聊,看到我走近,交谈戛然而止。

  这不是畏惧,也不是敬重。

  是回避。

  我停下脚步,环视四周。校场空旷,阳光直照地面,映出我铠甲上的斑驳痕迹。没有人敢与我对视。

  “你们在怕什么?”我问。

  无人回答。

  一名巡逻兵欲言又止,最终只低头行了个礼,快步走开。我盯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拐进营房角落消失不见。

  回到帐中,我解下剑放在案上,取出那卷素绢铺开。墨迹未干,三点联动的图示清晰可见。我指尖沿着线条缓缓移动,试图找出可能被质疑的破绽——但这战术经得起推敲,每一处变动都有应对方案,每一步进退皆有依据。

  可越是无错,越让我不安。

  正思索间,帐外传来轻微响动。我抬头,见帘幕被人从外轻轻掀起一角,副将的心腹小卒探头进来,神色紧张。

  “陆将军……有人在偏帐议论您。”

  “议论什么?”

  “说……说您的新阵是花架子,撑不过三轮冲锋。”

  我皱眉:“谁说的?”

  “没听见名字,他们在先锋官那边喝酒,声音压得很低。”

  我沉默片刻,挥手让他退下。

  帐内重归寂静。我盯着案上的素绢,忽然发现边缘有一道极细的折痕——不是我留下的。这卷绢布一直贴身存放,除非有人趁我不在时翻看过。

  我缓缓起身,走到帐门处拉开帘子。阳光刺眼,营中秩序如常,炊烟袅袅,兵器碰撞声此起彼伏。可我知道,有些东西正在悄然流动。

  夜幕降临时,先锋官的偏帐灯火通明。

  门窗紧闭,烛光被厚布遮掩,只能从缝隙透出微弱黄晕。三名心腹军官陆续潜入,皆未走正门,而是绕至后侧暗道进入。半个时辰后,其中一人匆匆离席,手中攥着一卷令旗样式图样,直奔传令所而去。

  帐内,先锋官坐在主位,手指轻敲桌面,冷笑出口:“陆扬以为练几个花哨步法就能当统帅?下次出征,我要他亲自带队演练这‘三点联动’,再让人在关键时刻调错旗号,让他当着全军的面调度失灵!”

  一人附和:“届时三军哗然,老将军也保不住他。”

  另一人阴声道:“还可散布消息,说他抄袭古阵,欺世盗名。”

  先锋官嘴角扬起:“对,就说他急于立功,拿弟兄性命试阵。只要一次败绩,他就再也爬不起来。”

  话音落下,四人举杯暗誓,杯底轻碰,不出声响。

  与此同时,我独坐帐中,手按剑柄。

  烛火跳动,映在铁刃上,割裂成片。我指节收紧,听着远处隐约传来的酒盏碰撞声,终于确认——风波已起,只是尚未临身。

  我未动,也未怒。

  我只是将素绢重新卷好,塞回内袋,然后缓缓抽出剑,开始擦拭。

  剑锋过处,寒光凛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