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老将暗示藏深意-《剑振山河:我以谋略定乾坤》

  我收剑入鞘,指尖掠过扣环确认牢固。天刚透亮,霜气未散,校场边缘的木桩上还挂着昨夜练阵时缠绕的布条,已被晨风吹得发白。我整了整铠甲,束紧腰带,将那卷写满新术要点的素绢再往内层压了压,贴着胸口放好。

  传令兵来得悄无声息,脚步轻稳地停在帐外:“陆扬,老将军召见。”

  我没有多问,点头应下。走出营帐时,风从背后推了一把,我顺手按了按剑柄,缓步向主帐走去。一路上巡哨尚未换岗,营中寂静,只有远处马厩传来几声低嘶。主帐帘幕半垂,守卫见我走近,默默掀开一角。

  帐内烛火微晃,映在铜炉边沿,投出一道细长的光痕。老将军端坐案前,披甲未卸,手中握着一杆旧枪,枪尖朝地,枪尾轻点地面,节奏缓慢而均匀。他抬眼看向我,目光沉静,却像能穿透铠甲直抵心口。

  “来了。”他声音不高,也不低,像是早就在等这一刻。

  “是。”我立正抱拳,脊背挺直。

  他没让我坐下,也没提战事,更未提及枯松岭一役的功过。只是将枪轻轻靠在案侧,双手交叠置于膝上,缓缓开口:“军中之事,复杂多变。有人冲锋陷阵,功劳赫然;有人坐镇后方,调度有方。但真正能走得远的,不是最勇的,也不是最巧的。”

  我听着,未动。

  “有时候,要忍。”他顿了顿,眼神扫过我的肩臂,“忍得住冷眼,忍得住不公,忍得住兄弟倒下却不能立刻讨个说法。”

  我喉头一紧,但依旧沉默。

  “可也有些时候,”他话锋微转,语气如刀出鞘,“必须断然出手。迟一步,战机就没了;慢一瞬,全盘皆输。所以——”

  他盯着我,一字一句落下:

  “你要懂得,什么时候该隐忍,什么时候该果断。这个度,没人能替你定。”

  帐内一时静寂,连烛芯爆裂的轻响都清晰可闻。

  我脑海中骤然闪过数日来的种种:枯松岭设伏成功却被冒功,副将愤懑难平,士兵私语议论,先锋官大帐通宵灯火、酒香四溢……而我独自在校场一遍遍演阵,无人问津。那时我以为,只要练得够狠,打得够硬,终有一日会被人看见。

  可现在想来,老将军当初雪夜听我诉苦,并非劝我认命。

  他是让我等。

  等一个不必仰仗他人评判、无需靠谁施舍公道的机会。

  “您……早已知道?”我终于开口,声音比想象中沙哑。

  老将军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微微摇头,似笑非笑:“我知道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能不能看明白。”

  我看明白了。

  那些打压、冷落、窃功,不是终点,而是试炼。它们逼我脱离对军功簿上名字的执念,逼我重新思考什么是真正的统帅之能。我不是为了争一口气回去带兵,而是为了不让下一个李七斤、下一个阵亡的弟兄白白牺牲。

  “您是在教我……如何带一支只听我号令的兵?”我问。

  老将军闭上眼,片刻后睁开,只说了一句:“兵可以换,将可以调,但信你的人,只会跟着你走。”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在我心头。

  我忽然明白,他不是在教我权谋,而是在教我建立一种不可替代的根基——不是依附于职位或令符,而是源于战场上的生死相托,源于每一次抉择都能让弟兄们活下来的信任。

  “我懂了。”我说。

  他点点头,不再多言,只是抬起手,轻轻拍了拍身旁的空位。那是副帅的位置,从未有人长久坐过。

  我没坐。

  我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转身退出主帐,帘幕落下的一瞬,听见他在身后低语:“别怕等,也别错过。”

  寒风扑面而来,我站在辕门外,望着前方校场。天色渐明,薄雾开始消散,先锋官的大帐仍紧闭着,昨夜的喧闹已歇。我右手缓缓落在剑柄上,掌心贴实,指节收紧。

  不是愤怒,也不是冲动。

  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

  我迈步向前,脚步沉稳,朝着校场深处走去。那里还有三根未拔的木桩,是我昨日演练钳形攻势时留下的标记。我停下,俯身抓起一把沙土,撒在桩基周围,又用靴尖划出一条斜线,连接另两处支点。

  这不是练阵。

  这是布局。

  七个基本式已经熟记于心,接下来,我要让三十个最信任的人先学会三点联动的核心节奏。他们不必知道我在谋划什么,只需记住脚步与呼吸的配合,记住彼此之间的距离与反应时机。

  我可以继续被冷落,可以看着别人庆功,甚至可以让捷报上再次没有我的名字。

  但只要我还握得住剑,只要还有人愿意跟我上阵,我就一定能撕开一道口子。

  让所有人看到,什么叫真正的指挥。

  让那些躲在暗处窃取功劳的人知道,有些东西,抢不走,也压不住。

  我直起身,望向东方初升的日影,阳光刺在铠甲上,反射出一道锐利的光。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整齐有力,由远及近。

  我未回头,只将左手搭在右腕之上,稳住重心,静待来者靠近。

  那人停在我身后五步,未说话。

  我也没有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