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忍耐。收集。记录。-《六零悍女:末世大佬的逆袭之路》

  沈棠低着头,用沙哑微弱的声音回了句:

  “谢谢。”

  没有多余的表情和话语。

  那老太太叹了口气,摇摇头走开了。

  挑起满满两桶水,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又像是肩上压着两座山。

  扁担深深勒进单薄的肩肉里,火辣辣地疼。

  汗水混着灰尘从额角滑落,流进眼睛里,带来一阵刺痛。

  她咬着牙,调动着每一分肌肉的力量,维持着身体的平衡,一步一步往回挪。

  这段路,她走得异常缓慢,既是身体所限,也是为了延长观察时间。

  回到沈家小院,将水倒入厨房那口巨大的水缸。

  两桶水下去,只垫了个底。

  她需要往返数次。

  每一次往返,都是一次观察和忍耐的考验。

  每一次看到沈家小楼相对光鲜的外表,想到里面沈玉珍的新衣和沈大宝碗里的肉,而自己只能吞咽馊粥、忍受伤痛和劳役,胸腔里那股冰冷的恨意就沉淀得更加坚硬。

  挑满水缸,肩膀已经红肿破皮,火辣辣地疼。

  全身的骨头都在叫嚣着罢工。

  但她没有休息。

  张翠花的命令清单还没完成。

  她走到那个泡着衣服的大木盆前。

  冷水刺骨。

  沈玉珍那件碎花布拉吉泡在最上面,旁边还有沈大宝脏兮兮的背心裤衩、张翠花的围裙、王春花的裹脚布……散发着汗味、油污味和一种难以形容的陈腐气息。

  沈棠蹲下身,拿起那件布拉吉。

  布料柔软,颜色鲜艳,是时下最时髦的“的确良”。

  这需要不少布票和钱。钱从哪里来?

  她面无表情,拿起旁边粗糙的肥皂,开始用力揉搓。

  冰冷的肥皂水混合着污垢,刺激着她手上被扁担磨破的伤口,带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

  她像是感觉不到,只是机械地、用力地搓洗着。

  动作标准而高效,如同在清理一件实验器械的污渍。

  肥皂泡混合着污浊的脏水,在盆里翻滚。

  她低着头,目光却锐利如鹰隼,扫视着厨房的每一个角落。

  搜寻着有用的信息或证据。

  先看到碗柜角落, 一张被揉成一团、沾着油渍的纸片露出一角。

  沈棠借着搓衣服的动作掩护,极其自然地用湿漉漉的手指将其捻起,迅速塞进自己同样破烂的袖口内侧。

  触感粗糙,像是某种单据。

  灶台缝隙: 瞥见一点金属反光。

  趁转身拿水瓢冲洗衣服时,脚尖极其轻微地一拨,一个被踩扁的、小小的金属徽章滚到了柴火堆的阴影里。

  徽章图案模糊,隐约是个五角星。

  王春花房间门缝: 老太太似乎出去了。

  门没关严。沈棠借着去倒脏水的机会,脚步放慢,眼角余光迅速扫视门内——一张破旧的桌子上,放着一个显眼的、上了锁的小木匣!

  样式老旧,但保养得不错。

  衣服洗完,晾在小院里的铁丝上。

  沈玉珍的布拉吉在晨风中招摇。

  厨房里,王春花不知何时回来了,正坐在小马扎上剥毛豆。

  她撩起眼皮看了一眼晾衣服的沈棠,浑浊的老眼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一种看牲口般的漠然。

  “死丫头,磨蹭完了?灶膛灰该掏了!一天到晚磨洋工,白吃干饭的东西!”

  刻薄的话语如同冰冷的石子砸过来。

  沈棠垂下眼睑,遮住眸底深处一闪而过的寒光。

  她拿起簸箕和火钳,走向灶台。

  掏灰的动作带起一片呛人的烟尘。

  忍耐。

  收集。

  记录。

  阁楼的楼梯,陡峭而危险。

  沈棠拖着疲惫不堪、如同灌满铅块的身体,再次一步步爬回她的“囚笼”。

  每一步,都加深着对这具脆弱载体的认知和对沈家的刻骨仇恨。

  回到阁楼,反手轻轻掩上门。

  她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坐到地上,急促地喘息着。

  身体的疲惫和伤痛如同潮水般涌来,肩膀和手上的伤口在汗水的刺激下针扎般疼痛。

  后脑的闷胀感也再次变得明显。

  但她顾不上这些。

  精神力虽然依旧微弱,但比昨晚强了一些。

  她集中精神,小心翼翼地探向袖口内侧。

  那张被油污浸透、揉得皱巴巴的纸片被取了出来。

  她将其在相对干净的地面上摊开,借着老虎窗透进来的光线仔细辨认。

  纸片不大,边缘撕裂,字迹被油污晕染得模糊不清,但关键的几个字和印章还能勉强分辨:

  “……[抚]恤金发放通知……沈卫国……烈士……壹佰[贰]拾元整……[苏]婉清……因公……[陆]拾元整……合计:壹佰捌拾元整……[街道革命委员会]……[公章模糊]……”

  落款日期是五年前,父亲“牺牲”后不久。

  沈棠的瞳孔骤然收缩!

  一百八十元!

  这只是第一笔抚恤金!

  记忆中王春花和张翠花争吵时提到的“三百多块”,很可能还包括了后续的丧葬费、烈士遗孤的定期补贴、以及母亲苏婉清因公去世的抚恤金!

  这张被随意丢弃、沾满油污的纸片,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意识深处!

  冰冷的怒火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纸片上的每一个字、每一个模糊的印记都刻入脑海。

  然后,她用沾着灰尘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将纸片重新折叠好。

  目光扫过阁楼角落一个不起眼的、墙壁与地板交接处的微小裂缝。

  她用指甲抠了抠,裂缝松动了一些。

  她将这张至关重要的纸片塞了进去,再用灰尘和杂物小心地掩埋好。

  一份铁证,埋藏于此。

  做完这一切,巨大的疲惫感几乎将她淹没。

  身体的透支达到了极限。

  后脑的钝痛、肩膀的灼痛、胃里的空虚感……所有的不适都在疯狂叫嚣。

  她挪到那堆发霉的棉絮旁,缓缓躺下。

  身体如同散了架。但她没有立刻休息。

  精神力再次艰难地探入空间。

  这一次,目标明确—— 一小块高能压缩营养膏。

  指尖大小的暗绿色膏体,出现在掌心。

  没有任何诱人的香气,反而带着一丝类似矿物质的味道。

  她将营养膏放入口中。

  膏体遇唾液即化,化作一股温和、精纯的能量流,迅速被干涸的身体吸收。

  虽然无法完全满足需求,

  但足以支撑她度过最艰难的修复期,

  并为身体提供修复所需的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