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七间房的胭脂痕-《惊悚副本:我的求生实录》

  烛火突然剧烈地跳动了一下,将旗袍女人脸上的胭脂痕拉得很长,像一条条凝固的血。

  苏眠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后背撞到了门板,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院子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那些穿着红嫁衣的女人已经走到了窗台下,她们被缝住的眼睛对着窗户,嘴角的笑容诡异而僵硬。

  “她们在等你。”旗袍女人转过身,继续梳头,银簪子穿过花白的头发,发出“咯吱”的轻响,“等你穿上那件真正的嫁衣,代替她们留在这里。”

  “真正的嫁衣?”苏眠握紧铜镜,“你说的是我身上这件吗?”

  “不。”女人摇了摇头,银簪子在她发间停顿了一下,“你身上这件,只是个幌子。真正的嫁衣,藏在一个只有‘新娘’能找到的地方。”

  苏眠的心跳快了几分:“你知道在哪里?”

  女人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拿起梳妆台上的一盒胭脂,用指尖沾了一点,慢慢往脸颊上涂。胭脂很干,涂在脸上像砂纸摩擦,她却像是毫无察觉,依旧涂得很仔细。

  “七十年前,我也像你一样,被带到这里。”女人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他们说,只要找到真正的新娘,让她穿上嫁衣,我就能出去。可我找了一辈子,也没找到。”

  她放下胭脂盒,看向苏眠,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真正的新娘,早就死了。她死在了那口枯井里,带着对这个世界所有的怨恨。”

  枯井?苏眠想起了女人刚才说的话,还有之前铜镜里闪过的画面。

  “她为什么会死在枯井里?”

  “因为她不愿意嫁给那个傻子。”女人的声音变得有些激动,胭脂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墨绿色的旗袍上,晕开一小片暗红色的痕迹,“地主家的傻儿子,是个畜生!他糟蹋了好多姑娘,最后还想娶她……她宁死也不愿意!”

  女人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她猛地抓住苏眠的手腕,指甲深深掐进她的肉里:“她穿着我给她的嫁衣,跑到了后院的枯井边。那些人追过来的时候,她笑着跳了下去……她说,她就是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那些人!”

  苏眠的手腕被掐得生疼,可她更在意的是女人话里的信息:“你认识她?”

  “我是她的丫鬟。”女人松开手,眼神变得空洞,“我看着她长大,看着她爱上那个教书先生,看着她被地主强行定下婚事……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给她准备一件干净的嫁衣,让她走得体面一点。”

  她指了指梳妆台上的一本泛黄的日记:“那是她的日记,里面写了所有的事情。如果你想知道真相,就自己看吧。”

  苏眠拿起日记,封面是红色的绒布,上面绣着一朵已经褪色的梅花。她翻开第一页,字迹娟秀而有力,记录着七十年前的生活点滴。

  “1943年3月12日,晴。今天先生教我们读诗,他说‘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我好像懂了。”

  “1943年5月20日,阴。地主家的人来了,说要娶我做儿媳。爹不同意,被他们打了……我好怕。”

  “1943年6月7日,雨。先生说他会带我走,我们约定在后天晚上子时,在后山的老槐树下见面。”

  “1943年6月9日,雾。先生没来。他们说先生被抓去当兵了,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1943年6月15日,阴。婚期定在下个月初三。我不想嫁,那个傻子看我的眼神,像要把我吃了一样。”

  “1943年7月1日,晴。我把所有的首饰都给了春桃,让她帮我准备一件嫁衣。不是红色的,我不喜欢红色。”

  “1943年7月2日,阴。他们来了,说要带我去试嫁衣。我逃出来了,现在在枯井边。他们追过来了……如果有来生,我再也不要做女人了。”

  日记到这里就结束了,最后一页的字迹很潦草,像是在极度慌乱中写下的,纸页边缘还有几滴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

  苏眠合上日记,心情沉重得像是压了一块石头。七十年前的那个女孩,和她一样,被命运逼到了绝境。她能感受到字里行间的恐惧、绝望,还有一丝不甘。

  “她叫什么名字?”苏眠轻声问。

  “晚卿。”旗袍女人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她叫林晚卿。”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一阵凄厉的尖叫。苏眠走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掀开窗帘一角看去——那些穿着红嫁衣的女人不知何时已经冲进了院子,她们互相撕扯着对方的衣服,用指甲抓挠着彼此的脸,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

  一个女人的嫁衣被撕碎了,露出里面枯瘦的身体,上面布满了鞭痕和烫伤。另一个女人的头发被扯掉了一大把,露出光秃秃的头皮,上面满是血痂。她们像是疯了一样,只顾着攻击彼此,完全不顾自己的伤势。

  “她们在抢。”旗袍女人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边,声音冰冷,“抢着做‘真正的新娘’。她们以为,只要穿上那件嫁衣,就能离开这里。可她们不知道,那件嫁衣,早就被晚卿的怨气染透了,穿上它的人,只会变成新的怨偶。”

  苏眠的心猛地一沉:“那机械音说的任务……”

  “是个骗局。”旗袍女人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悲凉,“血门从来不会让任何人离开。它只是在玩弄我们,看着我们互相残杀,吸收我们的怨气。”

  苏眠握紧了手中的铜镜,镜面上再次泛起涟漪,这一次,映出的是后院的景象——一口枯井孤零零地立在那里,井口长满了杂草,周围散落着一些破旧的红布条,像是嫁衣的碎片。

  “晚卿的怨气,都聚集在那口枯井里。”旗袍女人的声音变得有些诡异,“如果你想活下去,就必须去那里。找到她的尸骨,让她安息。”

  苏眠看向她:“你为什么要帮我?”

  女人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突然抓住苏眠的手,将一样东西塞进她的掌心。那是一支玉簪,簪头是一朵雕刻精致的梅花,玉质温润,却带着一丝刺骨的寒意。

  “这是晚卿的发簪。”女人的声音压得很低,“她跳井的时候,手里还攥着它。你把它还给她,她或许会放过你。”

  苏眠握紧玉簪,冰凉的触感让她清醒了几分:“你怎么知道这些?”

  女人没有回答,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难辨。她转身走到梳妆台前,拿起那盒胭脂,对着镜子不停地往脸上涂,胭脂越涂越厚,像一张面具,遮住了她所有的表情。

  “快走吧。”她的声音从胭脂面具后面传来,变得模糊不清,“她们快要进来了。”

  苏眠知道不能再等了。她最后看了一眼旗袍女人,只见她依旧坐在梳妆台前,背对着她,墨绿色的旗袍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光芒,像是一条蛰伏的蛇。

  院子里的打斗声越来越近,已经能听到门板被撞击的声音。苏眠不再犹豫,转身冲出房间,朝着后院的方向跑去。

  走廊里的镜子不知何时都亮了起来,里面映出无数个穿着红嫁衣的女人,她们的脸都扭曲着,对着苏眠伸出手,像是在召唤她加入她们。苏眠不敢看那些镜子,只顾着往前跑,嫁衣的裙摆被风吹起,彼岸花的图案在她身后飞舞,像是一群嗜血的蝴蝶。

  跑到走廊尽头,她推开一扇小门,来到了后院。

  后院很荒凉,长满了齐腰高的杂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味。月光惨白地洒在地上,将一切都染上了一层诡异的银色。那口枯井就在院子的中央,井口用一块破旧的木板盖着,木板上刻着一些模糊的符号,像是某种诅咒。

  苏眠走到枯井边,刚想掀开木板,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猛地回头,只见一个穿着红嫁衣的女人站在不远处,背对着她。女人的头发很长,乌黑亮丽,和院子里那些枯槁的女人截然不同。她的嫁衣很新,上面的彼岸花图案像是刚绣上去的,鲜艳得刺眼。

  女人缓缓转过身来。

  苏眠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那是一张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