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入洞房-《凤隐归时》

  温弈墨有些羞赧地帮安谈砚把喜服脱了下来。

  他宽阔的肩膀,精壮的胸膛,结实的手臂,一一展现在她眼前。

  那肩上狰狞的疤痕在烛光下,也仿佛柔和了许多。

  两人缓缓走入那水汽氤氲的浴池。

  那温暖的泉水先是漫过脚踝,没过小腿,最终将两人温柔地包裹。

  水波轻轻荡漾。

  氤氲的水汽,模糊了彼此的轮廓,却让那双眼睛,更加清晰。

  两人相对无言。

  只有逐渐急促的呼吸声,和水面之上,交织缠绕的目光。

  他缓缓朝她靠近,水流被他分开,又在她身后合拢。

  他抚上她的脸,指尖温热,还带着几颗晶莹的水珠。

  “墨儿。”

  他喊她名字的时候,声音沙哑得不行。

  温弈墨主动地把头仰起来,迎上了他落下的吻。

  这个吻,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

  没有试探,没有克制,充满了滚烫的占有欲。

  也充满了郑重的,许诺一生的承诺。

  温柔,而深入。

  ……

  红绡帐里,春意无边。

  烛火摇曳,映出一室旖旎。

  安谈砚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低语。

  “墨儿……”

  “我的……陛下。”

  温弈墨浑身一颤,而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回应着他的热情。

  将自己,完完全全地,交付于他。

  从现在开始,他们既是夫妻,也是君臣。

  更是,同生共死的,战友。

  晨光熹微。

  第一缕天光穿过朱红的窗棂,在织金的地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温弈墨的眼睫毛抖了抖,慢慢睁开了眼睛。

  一眼看过去,就看见安谈砚那张放大了脸,正睡得香。

  他睡得很沉,剑眉舒展,平日里紧抿的唇微微扬着,像个得了糖的孩子。

  温弈墨稍微动了动。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软感,从四肢百骸传来。

  昨晚上发生的那些事儿,在脑海中留下清晰而滚烫的印记。

  她的脸,“唰”的一下就红透了。

  这人,平时看上去老实温柔,怎么一做那事就那么疯......

  若不是她体力实在跟不上,怕是他一夜都没个满足的时候。

  温弈墨小心翼翼地,想从他铁箍般的手臂中挪开。

  这刚一动,那胳膊搂得更紧了。

  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醒了?”

  温弈墨的身子一下子僵住了,把脸埋进他温热的胸膛里,不敢抬头。

  安谈砚低声笑了起来,他胸腔一震动,透过那薄薄的睡衣,传到温弈墨脸上,让她觉得脸更烫了。

  他支起头,就这么俯视着怀里的人儿。

  看了好长时间。

  一直看到温弈墨实在憋不住了,才抬起水汽氤氲的眸子,瞪他。

  安谈砚眼睛里的笑意更浓了,就好像把满天的繁星都揉碎了装在了眼睛里。

  他低了低头,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早。”

  “夫人。”

  温弈墨的心,漏跳了一拍。

  这两个字,比世间任何情话,都要动听。

  她也不躲了,伸手抱住他的腰,把脸贴到他劲瘦胸口上,听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小声地回了一句。

  “早。”

  “夫君。”

  听到她的称呼,安谈砚眼底重新染上一层欲念。

  他收紧手臂,把她整个人都贴到了自己身上,低下头,又含住她的唇。

  只是不再如之前那般,充满了侵略性,带着无限的怜爱和珍惜,缠绵地亲吻着。

  情深,而温柔。

  温弈墨的心,软得像一汪水。

  安谈砚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她,揽着她坐起来。

  两人又相视而笑,然后默契地同时低头,看彼此身上或深或浅的吻痕,两人的脸上都有些发红。

  两人起了床,霜月和暖雨过来伺候着梳洗更衣。

  没有了昨夜厚重繁复的礼服,温弈墨换上了一身石榴红的常服长裙,安谈砚则是一身玄色劲装,更显身姿挺拔。

  唐念绮还有定远王安江晖,再加上王妃文烬,早就在正厅等着了。

  三位长辈坐在上首,脸上都带着掩不住的笑意。

  虽然定远王夫妇前来公主府喝媳妇茶有些僭越,但是温弈墨却坚持这么做。

  君臣归君臣,家人归家人。

  安谈砚如此支持爱护她,她也必须更加尊重他的家人。

  温弈墨端着茶盘,先走到安江晖和文烬跟前。

  她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动作标准又优雅。

  “父亲、母亲,请喝茶。”

  安江晖不苟言笑的脸上,也露出一丝柔和。

  他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后沉声道:“好。”

  文烬早就笑得合不拢嘴了,她亲手把温弈墨扶起来,拉着她的手,从手腕上褪下一只成色极好的翡翠镯子,戴到了温弈墨手上。

  “好孩子,快起来。”

  “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温弈墨看着手腕上那温润的玉镯,心中一暖。

  “谢谢母亲。”接着,轮到安谈砚。

  他走到唐念绮面前,没有丝毫犹豫地撩起衣袍,单膝跪下。

  他的动作,比温弈墨方才还要郑重。

  他把茶杯高高地举在双手上,目光清澈而坚定地看着唐念绮。

  “母亲。”

  只一声,唐念绮的眼圈就红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英武不凡的年轻人。

  从今天起,他便是女儿的依靠,是她的支柱,是能与她并肩立于风雨中的人。

  她所有的担忧、隐忍,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滚烫的泪水。

  “好孩子……”

  唐念绮哽咽着,接过茶杯。

  “快起来。”

  她把早就准备好的红包拿出来,塞到安谈砚手里。

  “以后,我的墨儿,就交给你了。”

  安谈砚紧紧地攥着那个厚厚的红包,重重点了点头:“母亲您放心。”

  “谈砚此生,定不负她。”

  这不仅仅是对一个母亲的承诺。

  更是对他的君主,立下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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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馨的时刻,总是短暂。

  敬茶礼毕,一家人正准备用早膳。

  李阳歌一身劲装,步履匆匆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殿下,驸马爷。”

  她一来,厅内的气氛,瞬间一变。

  温弈墨放下手中的碗筷,抬眸看她:“说。”

  李阳歌从怀中掏出几张密信:“昨夜您在婚宴上揭露温明谦罪行一事,已经传遍了南境。”

  “这是我们设在各州府的眼线,刚刚传回来的消息。”

  “从南境一直到中原,从幽州到京畿,天下震动!”

  温弈墨平静地接过那几张纸,飞快地看了起来。

  “各地官员,反应不一。”

  “有的闭门谢客,称病不出。”

  “有的则连夜上了奏疏,言辞激烈,请求皇帝彻查此事,给天下一个交代。”

  “还有更多的人,在观望。”

  温弈墨的指尖,开始有节奏地,轻轻叩击着桌面。

  整个厅堂里,安静得只剩下她敲桌子的声音。

  唐念绮与安江晖夫妇对视一眼,都默契地没有出声。

  他们知道,从现在起,掌舵的人是温弈墨。

  过了好一会儿,叩击声停了。

  温弈墨抬起头,沉声下令:“传我命令。”

  “召魏然、夏昭斓、付玉、轻烟,一刻钟内,到议事厅。”

  安谈砚也站起身:“我与你同去。”

  温弈墨看着他,点了点头:“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