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七章《胭脂千茹》-《秦时之夜司命倚晚》

  灵魇居

  “娘,你告诉我,我爹是不是那个漂亮得很过份的男子?”

  “绝对不是,相信娘!”倚握着胭脂的手郑重无比地说着,但心里又一次吐槽起来,不过能见到胭脂的心情有些奇特和美妙。尤其是自己与她看起来相差无几,感觉很新鲜。“别去想了,来,让娘抱抱。”

  胭脂顺势依偎在倚晚怀里,暂时也不会去纠结她爹到底是谁。她不担心娘会认不出她,她知道娘与她之间的感应总是那么特殊,就算吃惊娘也可以认出她。因为,她也很容易就认出娘啊!

  “娘,胭脂好想你。鬼界已经没人可以再伤害我了,你不要担心哦。还有,为了找到你,胭脂一直很努力,不敢偷懒。”

  “我知道。”倚晚抬手,摸摸她的头。“辛苦了,孩子。都怪娘太没用,要你受那么多苦。”

  胭脂摇摇头,深深埋在倚晚怀里不愿抬起。“不辛苦,我知道娘当年的难处,胭脂可是从形成那天起就隐隐可以感觉到外面的世界。娘一直很爱我,就算吃下了打胎药也逼自己吐出来,为了保护我一直在隐忍。胭脂都知道,所以,能再见到娘就好了,怎么会怪娘呢?不过,我那个没良心该天杀的爹到底是谁?我一直很想知道。”

  听着胭脂那笑里藏刀的语气,便知她绝对不会给自己的爹好果子吃。不过,关她何事?倚晚笑笑,并没有正面回答。“你只要记住,反正不是那个九歌就行。”

  “我看那个家伙也不像,哼,那我就更不用手下留情了。当年竟敢把娘从我身边带走,下次见面,一箭送他去轮回。”

  “不用吧,总归说,他也曾有恩于我。”恩?亏她说得出口,倚晚心中鄙视起自己。不过如果不是嫣姒,她也许会乐意看到九歌殿下被胭脂追得到处跑的场面。“而且,他的娘子是我的好姐妹,你算到底该唤他一声姨爹。”

  (九歌怒:小倚晚你是专门来恶心我的是吧?虽然很满意你那句“他的娘子”,但是,还是不能抵消你诬蔑我年龄的事实。作者泪:亲,你知足吧!按辈分我得被称为祖奶奶……九歌平静:本殿下的心情好多了。)

  胭脂应了一声,点点头。突然,她从倚晚怀中抬起头,认真地盯着倚晚。“娘,在我还未出世前,那个长得还行但却是真龙天子的男子是不是我爹?”

  远在千里之外的圣湖边的赢政莫名其妙抖了一下,他怎么觉得好像有人念到他似的?

  未出世?好吧,这个容易理解。咱闺女特殊,啥也不说了。不过,长得还行和真龙天子这又是在说哪位?扶苏?

  拜托,她连个印象都是模糊的好不好?(作者:我已经很同情扶大公子了,现在简直是为他感到心碎吐血。人家、压根、没记住他!)

  “就是你称为赢政的那个。”

  圣湖,赢政这回是直接一个踉跄差点跌进湖里。这下他可以肯定了,夜倚晚估计又在想怎么折腾他了!泥马~他都隐世了还不放过他,这还有天理吗?

  阴阳家,灵魇居

  “……不是!!”倚晚无语了,跟赢政?这简直是灾难性的原则问题。“他只是你义父而已,封了你为芝宁公主。”(作者:政哥,你……果然好悲剧!)

  “哦~那也算半个爹了。”

  闺女,你回来除了见娘我之外,剩下的就只是来找爹的吧?该怎么称呼你这次行动?《爹,我从遥远的时空来》?《来自远方的女儿》?《亿万里寻爹记》?《穿越千年来寻爹》?这都可以写成好几部小说了,闺女你确定你此番回来不是来搞笑的?倚晚心中很是哭笑不得。

  “那,娘,我爹到底是谁?”胭脂还是执着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叫冶狩。”倚晚垂眸,敛去因这个名字而流露的悲伤。她本来就没有打算要瞒胭脂,只是提到这个名字难免有些不舒服罢了。“你啊,莫非会真不知道他就是你的父亲?何必要我亲口承认才愿意相信呢?”

  “娘真聪明,早知道我是清楚一切的。”胭脂微微一笑,“我这么做不过是为了确定一些事而已,现在,我已经得到结论了。”

  “哦?”倚晚不由心生好奇。

  “冶狩……丢了我也就算了,大不了跟他断绝了父女情分,但敢让娘伤心就不是好东西,我这就去杀了他!”提弓起身,转首迈步。说动手就动手,雷厉风行是她一贯的风格。

  “站住,胭脂。”倚晚连忙拉住胭脂,她可不想胭脂受伤。现在的冶狩变得很喜怒无常,什么人都不敢接近生怕莫名其妙被杀。她怕胭脂就这么去了恐怕会被打残,虽说虎毒不食子,但冶狩有前科的,再杀胭脂一次也不是不可能。“不要乱来,你打不过他又何必去送死?娘不需要找谁复仇,就算要这也是娘自己的事,不用你来替娘动手。娘只要你留下来陪娘,好不好?”

  胭脂回首,单手起倚晚的脸。如今她站着而倚晚坐着,显得有些怪异的协调。缓缓开口,无奈地轻声说着:“娘,我没多少时间就在这个时空的。很快,我就要离开了。所以在此之前,我想为你做点什么。因为,在未来我们不会再相见的。”

  “胭脂你在说什么?”因为胭脂那种飘渺的语气,她的心变得好慌乱。

  “娘突然变得好笨。

  我的意思是,以后我们也许不会再相见了。所以,让女儿为你做点事情吧,好吗?至上让我拥有一次保护娘的机会。”胭脂依旧笑盈盈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但幽瞳里却在烛光的反射下映出了几点泪光。

  “傻孩子,谁说不会相见,娘会去找你的。”倚晚伸手握住胭脂捧着自己脸颊的手,母女连心,她心中的难受作为娘亲的她怎么会感应不到?“娘很好,不需要你做什么,只要你现在陪着娘就好,可以吗?”

  胭脂狠狠地点了点头,不再执着去找冶狩报仇。她现在只想听娘的话,让娘开心。

  倚晚拉着胭脂来到梳妆镜前,又翻找出一把象牙骨梳。“记得第一次相见是在鬼界,你那一头青丝让娘印象很是深刻。”

  “娘身上的雷电也让胭脂印象深刻。”母女二人相视一笑,胭脂乖乖在铜镜前做好,倚晚则拿着梳子缓缓为她打理这一头依旧如故未曾改变的青丝。

  “第一梳,是娘对当年不能保护好你的愧疚……”倚晚边说边梳,胭脂只是看着镜中的自己默然不语。

  “第二梳,是娘对当年不能留在你身边的愧疚……”在胭脂小时候她找到了她,为何就是没能留下来呢?胭脂那时哭得好伤心,伤得也好重,她却什么也做不了。倚晚心中泛酸地梳下第二梳。

  “第三梳,这是娘对在你及笄之时没在你身边的愧疚,此次补回。”女子一生只有一个十五岁,婷儿也就是雪凉,她也拥有过一个及笄。据说,很重要。

  “最后一梳,是娘对你今后成婚却不能在你身边的愧疚,在此先送上一梳。”倚晚强忍着不让自己落泪,话虽说完了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胭脂,从来都没有怪过娘。只恨自己还不够强大,不能保护好娘。”胭脂垂眸,逼回了闪烁的泪花。她从镜子里看到娘伤心却故作无事的神色,也看到自己的身形已经在渐渐变得虚无透明了。“还会再相见的……娘,你一定要来找胭脂……”

  倚晚梳着梳着,就只是在梳一缕泛着幽光的青烟,再接着,没了,什么都没了。倚晚手上的动作一顿,接着继续梳发的动作。“胭脂不要乱跑,等娘去找你哦……”

  暗处,一身白衣待在黑暗中,本应是明显而刺眼的,但他的气息隐藏得极好,并没有给人任何不协调的感觉。他总是默默地看着关于她的一切,只是神情太过淡漠,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

  你,还在逃避现实吗……

  地府,阎罗第七殿

  这里没有烧得滚烫滚烫直冒泡的油锅,没有锃亮锃亮得足以刺瞎眼睛的刀山。

  没有哭天喊地的冤魂,没有受尽折磨的小鬼。这里不同别的阎罗殿,是一片浩大的森林。然而,却是众多魂魄最不愿从这里投胎的地方没有之一。因为,这里是,畜生道。

  不管大鬼小鬼,新鬼老鬼,到了地府必先被普及的一条常识就是,不管你有多不怕死你的好奇心又有多重都别去阎罗第七殿。因为,不管你死成什么样子,第七殿阎罗都可以让你再死几十遍,而且遍遍不带重复。这样还不怕?先别得瑟,这不过是最好的结局,真正让鬼都不敢直视的残忍在后头呢!

  然而在森林的中心却是很宁静,一点也不像传闻中那样可怕。这里只有一方石台,石台上供着一轮冰镜。上面的花纹很是烦琐古朴,岁月留在上面的只有沉稳和令人心生敬仰的气息。

  石台一共有九十九层台阶,不多不少恰恰暗合了九九归一之意,不论有意无意,这都让稍稍对五行八卦有些研究的人嗅出不对劲。然而,更令人心惊的是那个坐在台阶上手执长剑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生气的人。

  一身血迹斑驳的铠甲看上去似有些年月了,头盔掩住了他的样貌,残缺的披风垂在台阶上。没有人该有的气息,只是沉闷的死寂,压抑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突然,冰镜闪过一抹柔和的白光,一缕青烟从镜中飘出,凝聚成一个曼妙的身影。模糊的身形开始渐渐变得清晰,手执长弓,背负长箭。除了胭脂,还能是谁?

  “主上。”他只是起身,对出现的胭脂用了敬语后便再无其它举动。而在他行动的那一刻,周身涌动的是莫名的危险气息,就像是带着无数血腥从犹如地狱一般最残忍的战场走出来的胜者。

  “秦将军,辛苦了。”胭脂淡淡说着,只是淡漠和疏离。她对战鬼并没有好感,因为战鬼除了战斗就不会再有其它情绪,纵使他强悍无比,她依旧只是当作兵器。战鬼只是一件兵器,从他决定成为战鬼那一刻开始,就注定抛弃一切,没有人可以救赎他,他也只有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生命无趣得只剩下战,死了也要战。在各界看来,他都是一种罪孽极为深重的存在。尤以仙佛两界最为反感战鬼这种,但在胭脂看来,他们的战神也好不到哪儿去。都是以战为名残害生灵,干嘛要虚伪地冠上一些好听的称呼?反倒是战鬼来得真实,杀了就是杀了,血腥就是血腥,怎么样吧?有本事战胜他,不然别废话。

  秦冰云没有说什么,他的身份可不需要有人喜欢。如果她不是倚晚的女儿,当初那一剑他可不会刺偏,更不会助她登上王位。

  身子一偏,往旁边站去,给她让出一条道路。鬼界的尊卑之分很严重,他自然也是习惯了。别人以为他强大而无心,可随意操纵利用,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过是以这种方式在赎罪罢了。

  “胭脂,出来啦?”轻声细语,好不温柔。身着青衣的女子站在台阶下,笑盈盈地看着胭脂,怀中抱着一只小豹子。如果倚晚在,她肯定要惊呼一声纪纱!因为,这个女子简直是纪纱还未入魔之前那种清丽无邪的样子的翻版。“可满意?”

  “谢了千茹,以后有事找我,必定倾尽全力。”胭脂飞快走下台阶,来到女子身边。

  “嘻嘻,都是朋友,说这些干什么?见外不是?走,我们去忘川河畔坐坐。”千茹笑着。她就是传说中阎罗第七殿的主人,十殿阎罗中唯一的女阎罗。更是魔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公主,是魔君纪纱最宠爱最宝贝的女儿。据小道消息称,她跑来地府当阎罗完全是为了逃离自己母后要给她安排的一切。魔君纪纱也甚是纵容她,竟然同意了,而且还威胁了其余九殿阎罗,如果千茹出了一点差错就要举兵进攻地府。所以说,地府的神鬼敢不将这个掌管畜生道的女阎罗当祖宗一样供着么?

  “咦,秦将军还在啊?不如跟我们一起去喝杯茶如何?”

  千茹发出邀请,出身魔界的她并未拥有一身张狂嚣张的气势,反倒是温柔开朗,正如当年生活在离洛山庄中无忧无虑的纪纱,她继承了纪纱的一切优点。然而,她的手段与心机也不是一般的魔可以相比的,聪慧如她早在懂事之时起便帮着自己的母后打理魔界的事务。在魔界,谁不知道她千机公主纪千茹的名字?她可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来这里当阎罗不过是一时兴起,厌了自会回去。既然如此,纪纱自然不会阻拦最疼爱的女儿想做的事。

  “多谢殿下美意,末将不敢。”秦冰云只是漠然回答着,径直走出这片森林。

  “胭脂,他又要去哪里?”目送秦冰云离开中。

  “你见过哪次他来地府不是去那里的?”翻白眼中。

  “我突然很好奇,到底是谁能让他思念至今。”千茹用食指不断调戏着怀中的小豹子,说得甚是无心。仿佛只是随便说说,并没有一定要去看。

  “这还不简单?走,看轮回镜去。”深知好友性格,胭脂颇有深意地将目光投向石台上那轮冰镜。

  “咳,你似乎忘了。这轮回镜已被你使用过一次,再用还得等到七天后。”

  “啧啧,还真有点遗憾呢!”胭脂的脸上写满了惋惜。“好啦,走吧。”

  千茹放开怀中的小豹子,拉起胭脂往外走。

  说来这两人的认识也是挺戏剧性的,一个是高高在上无人不敬的魔界公主,一个是地位卑微实力不俗的鬼界王侯。如果没遇到千茹,胭脂决不可能这么快登上王位,不借助魔界的力量她不可能这么彻底地拔除上任鬼王的势力夺位成功。而千茹如果没有遇到胭脂,也决不可能在那次因入魔而生命垂危的劫难中活下来。两人似乎是天生有着不可思议的默契一般相互吸引着,最终成为了好友,唯一可以交心的好友。

  鬼魔两界的盟约便是两人促成签定的,说是为了共同抗敌,倒不如说是将两界绑在同一条利益的绳子上,以求不相互进攻。

  彼岸花海

  秦冰云站在那一簇簇万千妖娆中,左手拿着头盔,右手执剑。垂眸仰头,嘴角竟是一抹僵硬的笑意,尽管僵硬却满是让人一眼就可看出的幸福。

  他在想着谁?又看见了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