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六章《孩子,我真不是你爹》-《秦时之夜司命倚晚》

  倚晚正感叹自己的流年不利,胡亥可没沉默。

  “如今,寡人已是这天下的王……”

  “还没登基的吧~我可记得你家父王可没过完头七哦~”倚晚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不留一点面子。“我还有事,就不留下来陪你浪费口水了,告辞!”

  “站住!”

  倚晚回首,冷冷地看着他,没有戴着面纱的她也没有掩饰脸上的嘲讽与轻视。“还有何事?”

  “夜司命,不要以为寡人喜欢你!你就可以这么放肆。让你做寡人的夫人是你的荣幸,别不知好歹。”胡亥被倚晚挑衅得甚为不悦。他不明白,倚晚为何总是瞧他不顺眼。她不是喜欢高高在上的感觉吗?如今他成了皇帝,照样可以封她为妃,她想要的一切他都给得起。父王能给她的,他也能给。父王不能给她的,他还是可以给。为什么她就是不明白呢?“别忘了!你是父王的婉姬夫人,按法应当随先帝一同葬入皇陵。你认为阴阳家真的可以保住你吗?不成为寡人的夫人,你只有死路一条。”

  这本来就是一件小事,胡亥他居然还就抓着不放了。呵,凭她手中掌握一半的罗网势力和在阴阳家的地位,她还就不信胡亥真敢把她拉进陵墓里埋了当陪葬品。哼~真正搞不清楚状况的,是眼前这位吧!

  “你……这是威胁我?”倚晚猫儿似的黑瞳闪过一丝寒光,怀中的小兽还在天真无虑地闹腾,丝毫不知道主人怀中以外的世界已是风起云涌处处杀机。

  “是又如何?寡人想得到的女人,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嗯~很自信。”倚晚忽而灿然一笑,然后转身走人。“如果陛下真的想封倚晚为妃,不如先灭了阴阳家吧。不然,倚晚可就要……嫁给东皇阁下咯~~”

  “站住!”胡亥大喝,却只能望着倚晚渐渐消失。只恨自己的武功修为没有倚晚高强,想留住她无疑是痴人说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倚晚大摇大摆地从自己面前从容离去,心里自是恨得牙痒痒,偏偏又无可奈何。

  阴阳家,你最后的庇护吗……胡亥的拳头攥得紧紧的,尤其是阴阳家三字他咬得极重。与此同时,一抹人影却窜入了他的脑海中,是倚晚的第一任夫君,那个冷漠危险的阴阳家护法,冶狩……

  眼中的杀机转瞬即逝。

  阴阳宫

  倚晚的回归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好奇围观,大家还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她也没理,乐得就这样安静地抱着秋蒙回来。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她也就是出去溜了一圈。其实说来也挺好笑的,天大地大,除了阴阳家她竟哪里都去不了。

  只是,心中还在感叹阴阳家怎么这么平静的她很快就知道热闹其实在后面……

  “快告诉我,娘在哪里!”这是一把陌生的女音,单从声音上判断,这是个美人。

  “我不知道!”啥?九歌殿下?!

  “还敢说谎?当年就是你把她从我身边带走的!看箭!”

  九歌殿下你的下限究竟在哪里啊?你到底干了多少缺德事啊?居然强抢良家妇女,这也就算了,可让人家女儿都找上门来就未免有点太霸气了吧?倚晚把秋蒙塞进怀里,猫着腰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趴在门上偷听。要知道,阴阳家的隔音效果可是非常好的,可是连她路过都可以听见他们吵闹的声音,可见他们吵得有多激烈了。

  “我去!关我什么事?”果然不要下限啊!这种时候还死不认账,行,看你能撑多久!

  “你是我爹你说关不关你事?”呃,九歌殿下的……女儿?九歌对不起嫣姒?得嘞~~有八卦有大八卦!星魂小鬼呢?幻皇丫头呢?月神大妈呢?都跑哪里去了?速速出来一起看八卦啊!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是你爹?泥马我这样的大神能生出你这种妖孽吗?开玩笑!”

  “你个忘恩负义始乱终弃的家伙,我管你认不认我,只要你还我娘就好,不然我让你变筛子!”

  “我去!别以为本殿下打不过你,本殿下是让着你这小娃娃,现在,本殿下郑重警告你,别太过分!我要还手了啊!”九歌殿下这说辞是那么不正经,真的很难让人产生信服啊!

  “不交出我娘你就别想跑,看箭!”

  “看你妹!”

  咦,声音怎么越来越近了?趴在门上听八卦的倚晚突然心生不妙,连忙往旁边一跃,如此行动倒是恰巧躲开了一支破门而出的长矛,擦,什么长矛!这分明是一根加长加粗版的玄铁箭!这种玄铁箭在正常版本的时候都号称攻城利器,达到一定数量便可破城门,更何况这好似长矛一样的玄铁箭,威力恐怕会更吓人吧。射出这箭的妹子威武霸气啊!

  “小倚晚你回来啦?快救救本殿下,这个小疯婆子嫉妒我的花容月貌,不惜一切要毁掉本殿下冰清玉洁般的声誉。”九歌的眼睛那叫一个尖啊!瞄到倚晚后直接飞奔过来,很没下限地躲到倚晚身后去,很无耻地开始颠倒是非抹黑追赶他的那位。

  编!接着编!倚晚斜睨着身后的九歌,不屑的眼神分明透露着“小样,我早听到一切了好不好”的意思。

  不过奈何人家九歌这万年大神也不是白当的,脸皮之厚无人能破。对倚晚的鄙视不仅完全免疫还一脸天真无辜什么都不知道楚楚可怜地博同情,看得倚晚那叫一个想一巴掌甩上去啊!

  “咦,娘!”那个身后背着长长的箭筒手里拿着一张比她还要高一些的黑色长弓的女子看见倚晚后一愣,接着欢天喜地唤了一声娘就扑过来。

  这回换倚晚愣了,本就被九歌抓住肩膀跑不到哪里去的倚晚加上被一个小不了自己多少的女子喊娘。这这、这是怎样一种混乱?然而就是这么一愣神的功夫,陷入呆滞的倚晚自是免不了被迎面扑来的女子抱个满怀,顺便压到了倚晚怀中的秋蒙,顿时疼得它像小狗一样嗷嗷叫唤着。

  “哎哟,压到小蒙蒙了。啧啧,小蒙蒙小时候可真可爱啊!”女子远离倚晚一点,又略微俯下身子去逗弄从倚晚怀中冒出了个小脑袋的秋蒙。“没有毛,还肉嘟嘟的。嘻~还是长大后威武啊!”

  倚晚还在呆,她、她什么时候多出这么大一个女儿来着?而且这女子还叫九歌殿下爹,她什么时候跟九歌殿下有孩子的?倚晚此刻的心情如同咽下一只苍蝇,跟九歌有孩子还不如杀了她。

  “哎哟!”

  倚晚的头被某物品砸了一下,郁闷地看去,只见九歌早就跑到一旁去了,而且手中还上下抛着几颗小石子,想来刚才砸她的就是这货了。啧~太沉溺自己的思绪反倒忘了九歌的能力,窥探人心可是其中之一。

  “娘你疼了?”女子顺着倚晚的目光看去,只见九歌在那里抛小石子玩就立刻明白了,左手拉弓右手引箭。“你个薄情郎无情爹居然还在这里,给我去死吧!”

  “……”九歌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此时的郁闷了。看着长箭飞来,却也没想再躲,单手结印,简单简单就截下了女子射过来的长箭。“小疯婆子,最后告诉你一次,我真不是你爹!”

  “骗鬼!娘,他骗我!”女子扯着倚晚的袖子,那般咬牙切齿,简直恨不得咬死九歌。

  说他骗鬼?你是鬼么?倚晚默然无语。

  “切,没空理你。走了!”九歌丢下那根长箭,直接瞬移离开了。“小倚晚,她交给你了。”

  没义气啊!倚晚各种鄙视,但也不得不遵命照做。“呃,这位姑娘怎么称呼?”

  “娘,我是胭脂呀!”女子依然在笑,幽瞳中流露的濡慕之情似乎并不是玩笑。

  胭、胭脂?倚晚要昏了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寒水榭

  夕阳的余晖撒在青枫林上,湖面水光粼粼似一块被打碎的琉璃。

  冶狩坐在屋顶上饮酒,一坛接着一坛,仿佛不把自己喝死绝不罢休。然而就在他捞来下一坛酒凑到嘴边准备喝时,一颗小石子凌空而来,冶狩饮酒的动作一顿,而后迅速挥出一掌,将小石子轰成齑粉。

  “你来干什么?准备打碎我的酒坛?”

  “还在喝?喝你妹啊死酒鬼!”九歌出现在屋顶上,一脚踹翻冶狩放在一旁的酒坛。“你个禽!兽!我告诉你,自己的女儿也不管管,居然任她乱认老爹,这不是毁本殿下的清白吗?”

  他的女儿?“胭脂?”

  “废话!你以为念夜那只小饕餮真的是你儿子呀?就算是他的性别也不对啊!念夜是只公的,公的!女儿能公的吗?能吗?不能!你除了小倚晚还有碰过其他女人么么?有吗?没有!所以,你只有一个女儿,懂吗?记得吗?”九歌是彻底被胭脂整崩溃了,也深深被刺激到了。试试看,被一朵牡丹花叫做爹的心情!他可不是植物!虽然他的真实年龄大到必须雪藏起来,但他的外表可是风华正茂的大好年纪。被一个看起来二十岁的小娃娃叫做爹像话吗?这让他情何以堪?最重要的是,这要让嫣姒知道了他还用活吗?都是冶狩这个混账惹的祸!

  末了,九歌恨恨地扫了冶狩一眼,巴不得一脚踩死他。

  “她不应该出现才对。”冶狩才没理会九歌那一大堆废话,一下子就挑出有用的部分。念夜只是当年他从桑海带回来的小饕餮,说是父子都含着极大的讽刺。两人之间有仇还差不多。毕竟他可是杀了他在人世的父母,然后才将他强行来到阴阳家的。

  “小倚晚本来还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呢!”九歌白眼举出倚晚这个特例,让他知道,一切皆有可能。接着郁闷地夺过冶狩手中的酒坛子,揭开封盖就喝。下一秒,全吐出来。“靠!什么玩意?难喝死了!这是酒吗?这是毒药!”

  “这本来就是杜康兑五毒,又没让你喝。”

  “我呸呸呸!你还可以更重口味一点!”

  “没你口味重,恋物狂。”

  “什么恋物狂?我不懂~”看他天真无邪的表情!

  “装傻什么?我发现,自从嫣姒走后,你已经没下限到一种令人发指的程度了。嫣姒以前住的地方用的东西被哪路闲人全封了起来不允许其他人碰来着。”看着九歌那糟蹋人心情的表情,他特么有把他的脸打进土里的冲动。

  “你妹!爆我老底,要比谁更变态是吧?找死!”

  “早看你不顺眼了,没想到你还无下限地扯出我妹,看招!”

  于是,一场史无前例莫名其妙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而打的意气之争展开了。过程很激烈却丝毫不伤筋动骨,直到精疲力尽双双各占一方地躺在湖面。不同的是,九歌身下只是平静的湖面,而冶狩身下却是凝出一大片薄薄的冰霜。

  “其实,我好想她。”

  “浅衣还是嫣姒?”

  “再怎么变,她还是她。只是爱的人不会是我罢了。”

  “……你甘心吗?”

  “自己种下的孽因就得自己吃下这苦果。不过,你一定不甘心吧?”

  “我真的很不甘心!”

  “每一任都一样,你以为凤帝没这样不甘心过吗?他与雪婧相恋甚深,最终却是落得不得不两两相忘,形同陌路。虽然现在他想起来了,但他离大限亦不远了。”

  “你呢?你有什么打算?”不得善终,向来是他们这类人最好的结局。其实,像他们这样的异类根本不怕死就怕死不了要忍受来自天道无穷无尽的折磨。想获取强大的力量,总要付出自己所不能忍受却不得不承受的痛苦。凤帝是如此,九歌亦是如此,他自然也是如此。

  “我?我以药入仙,以冷情入道。

  跟那些轻易陷入情劫的家伙不同,只要忘了心中的羁绊,自然无碍。”

  “大话!如若真的那么简单,你为何放不开?”

  “所以说,本殿下就是情深意重一往情深啊!”

  “别害我吐了刚刚喝的酒,行吗?”

  “你狼心狗肺又没心没肺!”

  “你在说你自己吗?”

  “不,是送你的。”

  “别,你留着吧。”

  “送你的,别客气!”

  “留着吧,不用送。”

  “送你的。”

  “留着吧。”

  “送你……”

  “留着……”

  两人没营养地吵了一会儿后同时默然,而后又同时大笑,笑得眼泪都快落下来了。似都在笑自己竟然也有跟对方这么幼稚地扯皮的时候,确实,这样的对话实在太幼稚了,他们竟然会这样吵,说出去谁信啊?不过,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都是在笑对方太狂妄而自己太痴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