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府深处，占地广阔的“沁桂园”向来是家中最为清幽静谧之所。园中草木葳蕳，奇石罗列，更有引活水而成的曲池流觞，景致极佳。而此刻，这片往日常用于静修品茗的雅致园林，却弥漫着一股不同于往日的凝练与锐气。
园心那株历经百年风雨、枝繁叶茂的巨大桂花树下，莫珺一袭月白练功服，长身玉立，神情沉静如水。他面前，站着同样一身利落短打、精神抖擞的儿子莫忧。今日，并非闲适的亲子时光，而是身为父亲的莫珺，对儿子近期武道修行的一次严肃考校。
晨光透过层叠的桂叶，洒下斑驳的光点，如同碎金般跳跃在父子二人身上。清风拂过，带来沁人心脾的甜香，却吹不散场间那愈发凝重的气氛。
“优优，”莫珺开口，声音清朗平和，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今日为父考校你近日功课。先从你最拿手的射艺开始。”
“是，父亲！”莫忧眼神晶亮，不见丝毫怯意，反而跃跃欲试。他走到早已设好的箭垛前，约莫百步之距。并未见他如何凝神瞄准，只是信手从背后箭囊中抽出一支白羽箭，搭弓、扣弦、开弓——动作如行云流水，流畅至极！弓弦震颤之声未绝，那箭矢已如一道黑色闪电，撕裂空气，发出“嗖”的锐响！
“咄！”
一声闷响，箭簇已精准无比地深深钉入箭垛红心，尾羽因巨大的冲击力而剧烈颤动不已。
莫珺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面上却不动声色：“尚可。再来，三箭连珠。”
莫忧深吸一口气，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隼。只见他手指翻飞，快得几乎出现残影，三支白羽箭已然搭在弦上！弓开如满月，臂膀肌肉贲张，蕴含着惊人的力量。“嘣——嗖嗖嗖！”弓弦发出一声更大的震鸣，三支箭矢几乎是首尾相接，呈品字形呼啸而出！
几乎在同一瞬间，三声紧密相连的“咄咄咄！”响起！三支箭矢成品字形，牢牢钉在红心之内，彼此箭簇相距不过寸许！
“好！”连一旁侍立的暗卫都忍不住低喝出声。
莫珺微微颔首，却并未叫停。他随手从身旁石桌上拿起一个自己刚吃完的苹果核，看也不看，随意地向侧后方高空抛去：“蒙眼，射中它。”
命令下达的瞬间，莫忧已毫不犹豫地扯下早已备好的黑色布带，迅速蒙住双眼。世界瞬间陷入一片黑暗。他侧耳倾听，捕捉着那细微的破空声和物体下落的轨迹。就在那苹果核升至最高点、将落未落的一刹那——他动了！
挽弓，搭箭！动作没有丝毫迟疑！凭的完全是千锤百炼形成的肌肉记忆和对风声、空间的感知！
“嗖——啪！”
箭矢离弦！紧接着是一声清脆的撞击碎裂声！
只见那空中的苹果核被箭矢精准地凌空击碎，碎屑四散飞溅！
莫忧这才扯下蒙眼布，看向父亲，眼神明亮，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等待认可的期待。
莫珺嘴角终于缓缓勾起一抹真正满意的微笑，如同春风吹破湖面冰层：“不错。优优，你的射艺已臻化境，眼、心、手、箭合而为一，难得。然切记，箭道无穷尽。日后闲暇，可多研磨飞镖、袖箭等暗器手法，乃至尝试‘飞叶摘花，皆可伤人’的意境。艺多不压身，精益求精，方能在任何情况下足以自保，游刃有余。”
“是！孩儿谨记父亲教诲！”莫忧朗声应道，心中因父亲的肯定而热血澎湃。
考校完远程技艺，接下来便是近身搏杀之术。
“拳法。”莫珺言简意赅，脱下外罩的长衫，露出里面同样利落的短打，缓步走入场中空地，亲自下场为儿子喂招。“让为父看看，你的‘磐石拳’近日可有长进。”
“请父亲指教！”莫忧抱拳行礼，随即摆开架势。刹那间，少年身上的温和气息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如山岳般沉稳、又如猎豹般蓄势待发的凌厉气势！
父子二人瞬间战在一处！莫珺的“磐石拳”乃是他结合山居静修体悟与战场搏杀术自创，拳势古朴凝重，看似缓慢，实则每一拳都蕴含着千钧之力，大开大阖，稳如磐石。而莫忧的拳法则得了父亲真传，却又隐隐带出一股属于年轻人的锐气与灵动。
起初，莫珺尚能从容应对，见招拆招，意在引导。但很快，他便敏锐地察觉到——儿子的拳力、速度、反应敏捷度，比起上一次考校时，竟有了显着的提升！那拳头裹挟着破风声袭来，力道沉猛，震得他手臂隐隐发麻；步伐转换间更是迅疾如风，往往能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发起攻击。这绝非单纯苦练所能达到，定是内力修为亦随之精进了不少！
莫珺心中暗惊，不敢再存丝毫轻慢试探之心，神色一肃，开始真正全力以赴。他将“磐石拳”的威力逐渐提升，拳影如山，掌风呼啸，场中顿时飞沙走石，气氛变得紧张激烈起来。父子二人的身影在场中快速交错闪动，拳脚碰撞之声不绝于耳，如同闷雷滚动。桂花树下的宁静被彻底打破，取而代之的是凌厉的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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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对攻持续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最终，莫珺凭借更为老辣的经验和对拳法更深层次的理解，抓住莫忧一个极细微的转换滞涩，一记看似缓慢却巧妙无比的推手，印在莫忧肩头，将其震得踉跄后退了五六步，方才稳住身形。
“承让了，父亲。”莫忧气息微喘，额角见汗，却并无沮丧，反而目光灼灼，显然这一场全力施为的对战让他获益良多。
莫珺缓缓收势，气息也已不如最初平稳。他看着儿子，眼中充满了难以掩饰的惊叹与欣慰：“好小子！力道、速度、应变，长进惊人！看来平日并未懈怠，很好！只是发力转换之间，犹有一丝烟火气，不够圆融自如，日后需在‘凝’与‘放’的掌控上再多下功夫。”
“是！孩儿明白！”莫忧虚心受教。
此时，一位身着青衫、腰佩长剑、面容精悍的中年男子笑着走了过来。他步履沉稳，眼神锐利中透着温和，正是莫府资深暗卫莫三。他曾随莫珺夫妇远行游历，深得信任，如今更是负责教导莫忧剑术轻功，虽是下人身份，却在府中极受敬重。
“二少爷，”莫三对莫珺拱手一礼，笑容爽朗，“小小少爷这拳法得了您的真传，是越发精悍了。接下来，看看属下教的剑法，可还入得您的眼？”他随即示意身旁剑法最好的暗四上前。
莫珺含笑点头，与莫三一同走到树下的石桌旁坐下。早有侍女奉上清茶。二人一边品着香茗，一边观看场中即将开始的剑法比试。
莫忧持剑而立，剑是未开刃的练习用钢剑，但他周身弥漫的剑气却已隐隐透出锋锐。暗四则沉默寡言，眼神如鹰，同样是使剑的好手。
“请！”
“请！”
两声短促的礼节过后，剑光乍起！莫忧的剑法得莫三真传，走的是轻灵迅捷、攻守兼备的路子，剑招如行云流水，又常常奇峰突起，令人防不胜防。而暗四的剑法则更偏向实战搏杀，简洁、狠辣、高效，每一剑都直指要害。
一时间，场中剑影纵横，金铁交鸣之声清脆不绝！两道身影兔起鹘落，辗转腾挪，剑光闪烁间，不时有被剑气削落的树叶纷纷扬扬落下。
莫三看得不时点头，低声对莫珺道：“二少爷您看，小小少爷心性稳，根基扎得极牢。剑招使得一丝不苟，却又懂得临机应变。这剑意中正平和，却暗藏锋芒，假以时日，必成大器。是个万中无一的好苗子啊！”
莫珺轻呷一口茶，目光始终未离场中激斗的二人，语气平静却带着深沉的期望：“玉不琢，不成器。剑道一途，更需千磨万砺。他现在还缺几分生死搏杀间的血火淬炼，缺几分将剑法真正化为本能的沉淀。还需你这师父多多打磨。”
“这是自然。”莫三郑重应下，“属下定当尽心竭力。”
场中比试已进入白热化。两人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斗了近百招，竟是谁也奈何不了谁。最终，莫忧一剑刺出，直取中宫，暗四则横剑格挡，同时剑尖反撩，直指莫忧手腕。两人动作同时定格——竟是平分秋色之局！
“好！”莫三抚掌大笑，“暗四，你的剑越发的快了！小小少爷，能与你战成平手，可见近日用功之深！”
莫忧与暗四同时收剑，互相抱拳行礼，眼中皆有惺惺相惜之意。莫忧气息微喘，汗湿重衣，脸上却因兴奋而泛着红光。
莫珺对这个结果并无意外，更不会苛责。儿子年纪轻轻，剑法能与经验老道的暗卫战平，已属难能可贵。
然而，考校还未结束。莫三放下茶盏，长身而起，脸上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小子，射艺、拳脚、兵刃都考过了。最后这轻功嘛……师父亲自来考你！规矩简单，一炷香内，你若能追上我，碰到我的衣角，便算你赢！如何？”话音未落，他身形一晃，竟如一缕青烟般，悄无声息地飘了出去，瞬间已在十丈开外！这份轻功，正是无数次险境历练出的保命本事。
“啊？师父你耍赖！”莫忧叫了一声，却反应极快，随手扔下擦汗的布巾和喝了一半的茶水，体内内力奔涌，足尖猛地一点地，身形如离弦之箭般激射而出，朝着莫三消失的方向疾追而去！两人身影眨眼间便消失在郁郁葱葱的林木之后。
园中顿时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只听远处树丛中传来哗啦啦的枝叶剧烈摇动之声，仿佛有两只巨大的猿猴在其中高速腾跃追逐；又见不远处的竹林无风自动，竹梢剧烈摇曳，如同被狂风席卷，两道模糊的身影在其中若隐若现，速度快得只留下道道残影。
忽然，园中那片开阔的曲池湖面上，一道青色身影如同鬼魅般骤然出现！正是莫三！只见他足尖在清澈的湖面上轻轻一点，水面仅仅荡开一圈细微得几乎看不见的涟漪，他的身体便借力再度飘出数丈，姿态潇洒飘逸至极，正是暗卫用以潜行匿迹的高明身法，转眼间便已横渡了半个湖面。
莫忧紧随其后追至湖边，看着宽阔的湖面和师父那已快到对岸的身影，眉头微蹙。直接踏水而过，他目前的内力尚不足以支撑如此长的距离。电光火石间，他目光扫过湖岸两旁垂下的浓密柳枝，心念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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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他手腕一翻，一道细微的银光激射而出！那是一枚特制的飞镖，尾部连着几乎肉眼难辨的透明天蚕丝线。飞镖精准地绕过对岸一棵粗壮柳树的树干，“唰”地一声，丝线瞬间在树干上缠绕了数圈，牢牢固定。与此同时，莫忧手法如电，将手中丝线这一端也在身旁的柳树上打了个结实而特殊的结。
下一刻，他纵身一跃，竟稳稳地落在了那根横跨湖面的天蚕丝线上！他足尖轻点丝线，如同蜻蜓点水，身体保持着绝妙的平衡，双臂微展，竟如履平地般，沿着那细若发丝的丝线，向着对岸疾速滑行而去！速度之快，竟丝毫不逊于莫三方才的踏水而行！
身影过处，丝线微微颤动，映着湖光，闪烁着几乎不可见的微光。这一幕，既惊险又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美感，将轻功的“巧”与“险”发挥到了极致！
刚一踏上对岸，莫忧内力微吐，手腕一抖一收，那缠绕在两岸柳树上的丝线仿佛拥有了生命般，瞬间松开，带着飞镖乖巧地回到了他的手中。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毫无滞涩。
然而，当他再次抬眼寻找莫三的身影时，却发现湖对岸的桂花树下，莫三正好整以暇地坐在石凳上，端着一杯新沏的热茶，慢悠悠地吹着气，仿佛从未离开过一般，脸不红，气不喘，神态悠闲得令人发指，尽显老牌暗卫对气息控制的深厚功底。
莫忧心下佩服无比，知道师父的轻功已臻化境，远非自己所能及。他快步返回，走到莫三面前，恭恭敬敬地躬身行了一个大礼，心悦诚服道：“师父轻功超凡入圣，优优望尘莫及！日后还需恳请师父多多指点，徒儿定当勤学苦练，以求精进！”
莫三哈哈一笑，眼中满是欣赏，将手中那杯温热的茶水递了过去：“好小子，知道不足，方能进步！有此上进之心，何愁他日不能青出于蓝？赶紧喝口茶，润润嗓子。”语气中带着长辈对晚辈的亲切与关怀。
“谢师父！”莫忧接过茶水，仰头一饮而尽，甘醇的茶汤瞬间缓解了方才剧烈运动后的干渴。
莫珺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看着儿子因奔跑而红扑扑、汗津津却充满朝气与毅力的脸庞，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欣慰与自豪。他站起身，目光扫过一旁默默付出的几位暗卫和含笑而立的莫三，声音温和却清晰地传遍全场：“今日考校，优优成绩斐然，诸位辛苦了。这都是大家平日悉心教导、陪练的功劳。”他特意看向莫三，点头致意。
他顿了顿，朗声道：“凡今日在场陪练者，每人赏银五十两，可至夫人处支领。莫三教导小小少爷尽心尽力，功劳最着，赏银一百两。”
众人闻言，脸上皆露出真切笑容。他们在莫府多年，深知主子宽厚，待下极好，这份赏赐是对他们辛苦付出的尊重和肯定，心中并无丝毫不平，反而为莫忧的进步感到与有荣焉。纷纷抱拳行礼：“谢二少爷赏！”随后便井然有序地退下，前往账房领赏。
桂花树下，重归宁静。只剩下父子二人和莫三。浓郁的花香再次弥漫开来，混合着青草与泥土的气息，仿佛方才那激烈的比武只是一场幻影。莫珺走到儿子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而莫忧，则在父亲和师父赞许的目光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与责任。武道漫漫长路，今日，只是又一个崭新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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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父亲指教！”莫忧抱拳行礼，随即摆开架势。刹那间，少年身上的温和气息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如山岳般沉稳、又如猎豹般蓄势待发的凌厉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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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珺缓缓收势，气息也已不如最初平稳。他看着儿子，眼中充满了难以掩饰的惊叹与欣慰：“好小子！力道、速度、应变，长进惊人！看来平日并未懈怠，很好！只是发力转换之间，犹有一丝烟火气，不够圆融自如，日后需在‘凝’与‘放’的掌控上再多下功夫。”
“是！孩儿明白！”莫忧虚心受教。
此时，一位身着青衫、腰佩长剑、面容精悍的中年男子笑着走了过来。他步履沉稳，眼神锐利中透着温和，正是莫府资深暗卫莫三。他曾随莫珺夫妇远行游历，深得信任，如今更是负责教导莫忧剑术轻功，虽是下人身份，却在府中极受敬重。
“二少爷，”莫三对莫珺拱手一礼，笑容爽朗，“小小少爷这拳法得了您的真传，是越发精悍了。接下来，看看属下教的剑法，可还入得您的眼？”他随即示意身旁剑法最好的暗四上前。
莫珺含笑点头，与莫三一同走到树下的石桌旁坐下。早有侍女奉上清茶。二人一边品着香茗，一边观看场中即将开始的剑法比试。
莫忧持剑而立，剑是未开刃的练习用钢剑，但他周身弥漫的剑气却已隐隐透出锋锐。暗四则沉默寡言，眼神如鹰，同样是使剑的好手。
“请！”
“请！”
两声短促的礼节过后，剑光乍起！莫忧的剑法得莫三真传，走的是轻灵迅捷、攻守兼备的路子，剑招如行云流水，又常常奇峰突起，令人防不胜防。而暗四的剑法则更偏向实战搏杀，简洁、狠辣、高效，每一剑都直指要害。
一时间，场中剑影纵横，金铁交鸣之声清脆不绝！两道身影兔起鹘落，辗转腾挪，剑光闪烁间，不时有被剑气削落的树叶纷纷扬扬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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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珺轻呷一口茶，目光始终未离场中激斗的二人，语气平静却带着深沉的期望：“玉不琢，不成器。剑道一途，更需千磨万砺。他现在还缺几分生死搏杀间的血火淬炼，缺几分将剑法真正化为本能的沉淀。还需你这师父多多打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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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考校还未结束。莫三放下茶盏，长身而起，脸上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小子，射艺、拳脚、兵刃都考过了。最后这轻功嘛……师父亲自来考你！规矩简单，一炷香内，你若能追上我，碰到我的衣角，便算你赢！如何？”话音未落，他身形一晃，竟如一缕青烟般，悄无声息地飘了出去，瞬间已在十丈开外！这份轻功，正是无数次险境历练出的保命本事。
“啊？师父你耍赖！”莫忧叫了一声，却反应极快，随手扔下擦汗的布巾和喝了一半的茶水，体内内力奔涌，足尖猛地一点地，身形如离弦之箭般激射而出，朝着莫三消失的方向疾追而去！两人身影眨眼间便消失在郁郁葱葱的林木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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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园中那片开阔的曲池湖面上，一道青色身影如同鬼魅般骤然出现！正是莫三！只见他足尖在清澈的湖面上轻轻一点，水面仅仅荡开一圈细微得几乎看不见的涟漪，他的身体便借力再度飘出数丈，姿态潇洒飘逸至极，正是暗卫用以潜行匿迹的高明身法，转眼间便已横渡了半个湖面。
莫忧紧随其后追至湖边，看着宽阔的湖面和师父那已快到对岸的身影，眉头微蹙。直接踏水而过，他目前的内力尚不足以支撑如此长的距离。电光火石间，他目光扫过湖岸两旁垂下的浓密柳枝，心念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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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他纵身一跃，竟稳稳地落在了那根横跨湖面的天蚕丝线上！他足尖轻点丝线，如同蜻蜓点水，身体保持着绝妙的平衡，双臂微展，竟如履平地般，沿着那细若发丝的丝线，向着对岸疾速滑行而去！速度之快，竟丝毫不逊于莫三方才的踏水而行！
身影过处，丝线微微颤动，映着湖光，闪烁着几乎不可见的微光。这一幕，既惊险又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美感，将轻功的“巧”与“险”发挥到了极致！
刚一踏上对岸，莫忧内力微吐，手腕一抖一收，那缠绕在两岸柳树上的丝线仿佛拥有了生命般，瞬间松开，带着飞镖乖巧地回到了他的手中。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毫无滞涩。
然而，当他再次抬眼寻找莫三的身影时，却发现湖对岸的桂花树下，莫三正好整以暇地坐在石凳上，端着一杯新沏的热茶，慢悠悠地吹着气，仿佛从未离开过一般，脸不红，气不喘，神态悠闲得令人发指，尽显老牌暗卫对气息控制的深厚功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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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三哈哈一笑，眼中满是欣赏，将手中那杯温热的茶水递了过去：“好小子，知道不足，方能进步！有此上进之心，何愁他日不能青出于蓝？赶紧喝口茶，润润嗓子。”语气中带着长辈对晚辈的亲切与关怀。
“谢师父！”莫忧接过茶水，仰头一饮而尽，甘醇的茶汤瞬间缓解了方才剧烈运动后的干渴。
莫珺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看着儿子因奔跑而红扑扑、汗津津却充满朝气与毅力的脸庞，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欣慰与自豪。他站起身，目光扫过一旁默默付出的几位暗卫和含笑而立的莫三，声音温和却清晰地传遍全场：“今日考校，优优成绩斐然，诸位辛苦了。这都是大家平日悉心教导、陪练的功劳。”他特意看向莫三，点头致意。
他顿了顿，朗声道：“凡今日在场陪练者，每人赏银五十两，可至夫人处支领。莫三教导小小少爷尽心尽力，功劳最着，赏银一百两。”
众人闻言，脸上皆露出真切笑容。他们在莫府多年，深知主子宽厚，待下极好，这份赏赐是对他们辛苦付出的尊重和肯定，心中并无丝毫不平，反而为莫忧的进步感到与有荣焉。纷纷抱拳行礼：“谢二少爷赏！”随后便井然有序地退下，前往账房领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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