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小试牛刀-《花妖小桂》

  与哥哥分享完那份独属于兄妹间的隐秘喜悦后,莫愁心满意足,仿佛揣着一怀温暖的阳光。她脚步轻快地回到爹娘居住的“沁桂园”。屋内烛火温馨,莫珺正倚在窗边的软榻上翻阅一卷古籍,小桂则坐在灯下,就着明亮的光线,缝补着莫珺一件常服袖口处不易察觉的磨损。见女儿进来,两人都抬起头,眼中漾起柔和的笑意。

  莫愁像只欢快的小鸟,叽叽喳喳地将今日归家后的趣事,省略了哥哥的礼物细节,大致说与爹娘听。末了,她规规矩矩地向爹娘道了晚安,声音里还带着未散尽的兴奋。小桂放下针线,起身替女儿理了理鬓边微乱的发丝,柔声叮嘱夜里盖好被子。莫珺也温言道:“今日奔波劳碌,早些安歇。” 莫愁乖巧应下,这才回到自己那间弥漫着淡淡桂花香的闺房。身体虽有些疲惫,精神却因归家的温暖和收获的喜悦而异常亢奋,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一会儿,才带着甜甜的笑意沉入梦乡。

  窗外月色西斜,夜阑人静。小桂却并未立刻歇下,她倚在窗前,望着庭院中那株在月华下洒落清辉的桂花树本体,眼神深邃而宁静。她轻轻碰了碰身旁的莫珺,低声道:“珺哥,明日暖暖还在家,我想……带她进空间去,正式引导她与本体进行更深层次的能量交融,试着教她初步掌控和运用那些流淌在她血脉中的草木灵能。”

  莫珺放下书卷,握住妻子微凉的手,目光温和而支持:“理应如此。暖暖年岁渐长,心性也愈发沉静坚韧,是时候接触这些了。有你在旁引导,我放心。明日我带忧儿在园中习武练气,为你们护法。” 夫妻二人相视一笑,默契尽在不言中。对于女儿即将开启的灵修之路,他们既期待,又带着为人父母特有的谨慎与呵护。

  翌日清晨,晨曦微露,薄雾如纱。莫珺便如常带着儿子莫忧在沁桂园开阔的演武场中修炼。莫忧拳脚生风,身影矫健,莫珺则在一旁静静观摩,时而出声指点一二,气息沉稳如山。父子二人的身影在晨光中勾勒出充满力量的剪影。

  而与此同时,小桂则牵着还带着几分睡眼惺忪的莫愁,回到了闺房内。小桂心念微动,空间入口那如水波般荡漾的柔和光晕再次浮现。母女二人身影一闪,便已置身于那片独属于小桂的、灵气氤氲的秘境之中。

  一入空间,浓郁纯净、几乎凝成实质的草木灵气便扑面而来,令人精神为之一振。那株巍峨古老的桂花树静静矗立在空间中央,枝叶遮天蔽日,金黄色的桂花如同繁星缀满枝头,散发着比外界浓郁十倍的甜香,呼吸之间,仿佛都能感受到灵气的流淌。树下溪流淙淙,清澈见底,水汽与灵气交融,更添几分空灵。

  “来,暖暖。” 小桂的声音在空间中显得格外空灵柔和。她拉着莫愁的手,两人如同没有重量的精灵,轻飘飘地跃上那粗壮遒劲的桂花树枝干,寻了一处平坦宽阔、宛如天然坐榻的树杈。

  “闭上眼睛,放松身心。” 小桂示意莫愁像她一样,背靠着粗糙而充满生命力的树干,微微后仰,“就像你平时感受它那样,但这次,要更专注,更深入。试着将你的意识,如同细密的根须,一点点探入树身,感受它磅礴而温和的生命力,也敞开你的心扉,让它的能量流入你的四肢百骸,涤荡你,滋养你。”

  莫愁依言闭上双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浅浅的阴影。她调整呼吸,努力排除杂念,将全部心神都沉浸在与身后这棵巨大古树的连接中。起初,只是感受到树皮的坚硬和温度的微凉。渐渐地,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而澎湃的脉动,透过背心传递过来。那仿佛是大地的心跳,又像是无数生命能量奔流的声响。她“看”到意识深处涌现出无边无际的、柔和而充满生机的绿色光芒,如同温暖的潮水,缓缓涌入她的经脉,冲刷着连日来的疲惫,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通透与舒畅。她仿佛化作了树的一部分,能感受到阳光透过枝叶的温暖,感受到根系深入大地的汲取,感受到每一朵桂花绽放时的喜悦……这是一种极其玄妙而安宁的体验。一个时辰就在这深沉的冥思与能量交换中悄然流逝。

  当莫愁再次睁开眼时,只觉得目之所及的一切都变得更加清晰明亮,身体轻盈得仿佛要飘起来,精神更是澄澈空明,充满了活力。

  小桂满意地看着女儿周身那层尚未完全内敛的、莹润的绿色光晕,知道能量交融进行得十分顺利。她示意莫愁转过身,与她相对盘腿坐在宽阔的树杈上。

  “暖暖,看好了。” 小桂神色宁定,缓缓抬起双手,在胸前合十。她的动作舒缓而充满韵律,仿佛蕴含着某种天地至理。片刻后,她开始极其缓慢地将合十的双手分开。

  莫愁屏息凝神,瞪大了眼睛仔细观看。起初,母亲的双掌只是分开一丝缝隙,并无异状。但随着距离逐渐拉大,约莫半寸之时,莫愁敏锐地察觉到,在母亲那白皙修长的双掌之间,似乎出现了一种极其细微的、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扭曲波动!就像夏日灼热空气中升腾的热浪,却又更加凝聚,带着一种温润的生命气息。隐约间,似乎还有极淡极淡的、如同初生嫩芽般的绿色光丝在掌心间流转。

  “感受到了吗?” 小桂的声音柔和得像是在吟唱,“能量的流动,并非虚无缥缈。它存在于呼吸之间,存在于草木生长之中,也存在于我们的血脉意念之内。现在,你来试试。双手合十,静心凝神,将所有意念集中于掌心。”

  莫愁小心翼翼地模仿着娘亲的动作,将自己那双因常年习武、指节分明却又白皙柔软的手掌缓缓合拢。她闭上眼,努力回忆刚才那种与古树能量交融时、体内充盈着绿色生机的感觉,试图将那股暖流引导向掌心。

  “对,就是这样……很好……” 小桂的声音如同温柔的指引,“现在,非常非常缓慢地,将你的手掌分开。一开始,或许只能分开一张纸的厚度,用心去感受,另一只手掌的温度是否还在?那股暖流,是否还在试图连接?”

  莫愁依言,以近乎龟速将手掌挪开一丝缝隙。指尖传来另一只手掌清晰的温热感。“能感觉到,还是热的。”她老实地回答。

  “非常好!” 小桂鼓励道,“现在,在你的意念里,清晰地‘看’到——那股源自你生命本源、也源自桂花树馈赠的绿色能量,正化作涓涓细流,从你左手中指的指尖,‘流淌’出来,跨越这小小的缝隙,再被你右手的中指指尖,‘吸收’回去。对,想象它,相信它!”

  莫愁全神贯注,眉头微微蹙起,将所有意念都集中在那小小的中指指尖。奇妙的事情发生了!即使她的双掌已经分开了一指宽的距离,那指尖相望之处,竟然依旧保留着一丝清晰的、如同蛛丝般微弱的温热感!仿佛真的有一条无形的、温热的桥梁架设在那里,进行着能量的传递!

  “是的!就是这样!暖暖,你感觉到了吗?那就是能量连接的雏形!” 小桂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继续,慢慢拉远距离,再远一点,再远一点……用心维持住那条线,别让它断了……”

  莫愁屏住呼吸,如同进行最精密的手术般,小心翼翼地继续将双掌向两侧拉开。一寸,两寸,三寸……那指尖的温热联系竟然依旧顽强地存在着!虽然极其微弱,却清晰可辨!她甚至能模糊地“感觉”到,一股温顺而充满生机的“暖流”,正依照她的意念引导,真的从左手中指“流出”,跨越虚空,汇入右手中指!这种感觉玄之又玄,无法用言语精确描述,却又真实不虚地存在于她的感知里!

  她兴奋得脸颊泛红,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喜悦光芒,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小桂强压下心中的惊叹,继续沉稳地指导:“很好!保持这种感觉。现在,试着将能量传递的路径,从中指换到食指……对,想象能量从左手食指流出,右手食指流入……很好!再换到大拇指……小拇指……无名指……”

  莫愁如同得到了最新奇玩具的孩子,乐此不疲地尝试着。她发现,不同的手指,似乎对能量的引导和感知也略有细微差别。食指最为灵敏精准,大拇指力量感最强,小拇指和无名指则更显柔和……她沉浸在这种新奇的掌控感中,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直到十指都能熟练而清晰地建立起那种无形的能量桥梁,进行顺畅的能量循环。

  “暖暖真棒!” 小桂看着女儿那兴奋又专注的模样,心中的欣慰与骄傲几乎要满溢出来,但她还是努力保持着语调的平稳,“接下来,我们试试更有趣的。试着……猛地将双手之间的能量连接切断!”

  莫愁依言,意念一动,那维持在两掌之间的微弱热感瞬间消失。

  “然后,”小桂的声音带着一丝引导性的神秘,“把你刚才用来引导能量的那股意念,想象成一把无形的、锋利的剑!对,把它凝聚到你的指尖!然后,朝着那边地上的落叶,用手指,‘挥’出去!”

  莫愁深吸一口气,目光锁定树下堆积的一层金黄落叶。她回忆着刚才操控能量的感觉,将意念高度集中,想象一股无形的气流从指尖迸发!然后,她伸出右手食指,对着那堆落叶猛地一指!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骤然拂过!

  那堆安静的落叶如同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微型旋风席卷,“呼啦”一声,猛地向四周飞散开来,露出了下方湿润的泥土!

  “呀!” 莫愁惊喜地叫出了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兴奋地又换了一处落叶堆积的地方,再次凝神,伸指一点!

  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那里的落叶也应指而飞!

  成功的喜悦极大地鼓舞了她。她开始像个刚刚发现新大陆的探险家,兴致勃勃地变换着手指的姿势和意念的形态。

  有时,她将五指并拢,想象扇动一把巨大的、无形的扇子,对着更大面积的落叶轻轻一挥——果然,一股更强劲的气流卷过,地上的落叶如同被狂风扫过,哗啦啦地被卷起老高,纷纷扬扬地四散飘落。

  有时,她将食指和中指并拢,做成剑指状,对着不远处那条潺潺流淌的溪流,凝神一“划”——只听“嗤”的一声轻响,平静的水面仿佛被一把无形的利刃劈开,瞬间溅起一簇洁白的水花,涟漪荡漾开来!

  小桂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心中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女儿这惊人的悟性和进展速度,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想当年,她初得灵体,懵懂摸索,光是感知能量就花了数月,更别提如此精准地外放操控了!暖暖这才第一次正式引导,不仅成功建立了能量循环,竟已能初步将能量外放,并操控其形态和力度!这天赋,这血脉的纯净度,简直堪称恐怖!她内心狂喜,恨不得立刻将女儿搂入怀中好好夸奖一番。

  但话到嘴边,她又硬生生忍住了。深知修炼之道,戒骄戒躁最为重要。过早的盛赞恐让孩子生出骄矜之心,反而不利于日后沉稳精进。于是,她只是微微颔首,语气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赞许和进一步的引导:“嗯,做得不错。意念的集中是关键。现在,试着将能量凝聚得更尖锐,更锋利。看到溪边那些小石子了吗?试着用你的‘指尖剑’,去切割它们。”

  莫愁此刻信心大增,闻言更是跃跃欲试。她走到溪边,捡起一块拳头大小、质地坚硬的青灰色鹅卵石,放在一块平坦的大石上。她凝神静气,将所有意念集中于右手食指指尖,想象着将那股温热的绿色能量极度压缩、凝练,直至其变得无比锐利,如同最锋利的柳叶刀!

  她目光一凝,指尖对着那块鹅卵石虚虚一划!

  空气中似乎响起一声极其轻微、几不可闻的“嗤”声!

  再看那鹅卵石,光滑的表面赫然出现了一道深达寸许的、整齐平滑的切痕!仿佛被真正的利刃切割过一般!

  莫愁倒吸一口凉气,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做到的!她再次凝聚能量,这次对准了旁边一根拇指粗细的枯树枝。

  指尖划过!

  “咔嚓”一声轻响,那根枯树枝应声而断,断口处光滑如镜!

  成功了!她真的做到了!以无形的能量为刃,切石断木!

  莫愁兴奋地抬起头,望向娘亲,眼中充满了激动与寻求肯定的光芒。

  小桂站在桂花树下,金色的桂花拂过她的发梢。她看着女儿那充满成就感的明亮眼眸,看着那被无形剑气切断的树枝和石块,心中的震撼与骄傲如同奔涌的潮水,一次次冲击着她的心房。

  “真是……神速啊!” 她在心底无声地呐喊着,每一个字都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狂喜和惊叹,“乖女儿,你这天赋……比起娘亲当年,何止快了百倍!这莫非就是天生灵体与后天修成的本质区别吗?还是我莫家血脉与你祖母医道仁心、爹爹山灵之气的共同滋养结果?”

  然而,纵使内心波澜万丈,她面上却依旧保持着一位引导者应有的平静与淡然。她走到莫愁身边,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肩膀,语气温和却不容骄傲:“嗯,初具雏形了。记住刚才的感觉,意念要凝而不散,发力要准而疾。能量外放,易学难精,切不可因一时得利而心生懈怠。今日便到此为止,需得好好消化感悟。修炼之道,在于持之以恒,而非一朝一夕的突进。”

  莫愁虽然没等到预想中的热烈夸奖,但娘亲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惊艳和赞许,以及那沉稳的叮嘱,反而让她更加踏实。她用力点头,将娘亲的每一句话都牢记心中:“是,娘亲,暖暖记住了!定会勤加练习,绝不骄傲!”

  小桂看着女儿认真而澄澈的眼神,心中一片柔软。她知道,属于暖暖的、更加广阔而神奇的世界,正在她面前,缓缓展开画卷。而她所能做的,便是守护好这份天赋,引导她走向光明的未来。她牵起女儿的手,柔声道:“走吧,你爹爹和哥哥该等急了。今日的晚膳,娘亲亲自下厨,给你做你最爱的桂花甜酿圆子。”

  母女二人相视一笑,身影在浓郁的桂花香中,渐渐变得模糊,最终离开了这片灵气充盈的秘境,只留下溪流淙淙,以及那株古老的桂花树,依旧静静矗立,仿佛在无声地见证着又一代灵蕴的成长与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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