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命名草稿346-《英灵祭:全面战争》

  问周瑾。少年把胸脯挺得笔直:"不怕!师父说过,枪尖对着的,该是奸佞小人,不是兄弟。"这话像块石头投进杨志心里,荡起圈圈涟漪。他想起当年在黄泥岗,晁盖他们劫生辰纲时,若不是自己执意要强硬押送,或许也不会落得那般下场。

  三更时分,杨志带着五百骑兵出了营。周瑾按捺不住,低声道:"师父,咱们真要去打晁盖头领?"杨志勒住马,月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不去打他,去救他。"周瑾一愣,就见师父从怀里掏出块黑布,"把旗号蒙上,咱们是来送消息的——童贯在芦苇荡里埋了火药,天亮就要点火。"

  他们刚靠近梁山营寨,就被巡哨的喽啰拦住。"来者何人?"刘唐的声音像闷雷。杨志摘下面罩:"告诉晁天王,童贯要火烧芦苇荡。"刘唐愣了愣,随即大笑:"我就知道杨制使不是那等糊涂人!"

  晁盖闻讯赶来,手里还提着坛酒:"杨兄弟,啥也别说,先喝了这碗!"杨志却后退半步:"我是朝廷命官,不能喝你的酒。"晁盖的手僵在半空,吴用忙打圆场:"杨制使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这火药......"

  "在西北角的芦苇丛里,埋了二十车。"杨志从怀里掏出张地图,那是他趁童贯的偏将醉酒时偷来的,"童贯的意思,是等天亮你们出营时,就点火。"晁盖拍着他的肩:"大恩不言谢!改日到山寨,我亲自给你赔罪。"

  杨志摇摇头:"我不是为你们,是为这常州城里的百姓。"他翻身上马,"天亮后,你们往南撤,那里有我安排的船只。"周瑾看着师父的背影,突然发现他的腰杆好像挺直了些,不像往日总佝偻着,仿佛背着千斤重担。

  回到童贯营寨时,天已微亮。童贯见他空着手回来,脸色立刻沉下来:"怎么,没找到梁山贼寇?"杨志抱拳道:"末将无能,让他们跑了。"童贯冷笑:"我看你是故意放跑他们吧?来人,拿下!"

  刀斧手刚要上前,就见周瑾横枪挡住:"不许动我师父!"少年的声音虽嫩,却带着股决绝。杨志按住他的手:"我跟你们走。"他看着童贯,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看透世事的疲惫,"只是我有一事不明,你身为朝廷命官,为何要将百姓的安危置之不顾?"

  童贯被问得一噎,随即恼羞成怒:"放肆!一个戴罪之身,也配教训本帅?"他挥挥手,"押下去,午时问斩!"

  周瑾看着师父被押走,牙齿咬得咯咯响。他突然想起师父教他的"金蝉脱壳"——假装顺从,趁其不备时逃脱。他悄悄退到帐外,从怀里摸出块碎银,塞给看守的小兵:"我去给师父送碗断头酒,行个方便?"小兵掂着银子,咧开嘴笑了:"快去快回,别耍花样。"

  牢房里阴暗潮湿,杨志靠着墙坐着,手里摩挲着枪杆上的刻痕。周瑾端着酒碗进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师父......"杨志接过酒碗,却没喝,只是看着他:"你爹当年托我教你枪法,不光是为了让你保命,是为了让你明白,什么时候该出枪,什么时候该收枪。"

  他把枪递给周瑾:"这杆枪,你拿着。往南走,去找张叔夜,告诉他童贯私通方腊的证据在我床底下的砖缝里。"周瑾愣住:"师父,您怎么知道......"杨志笑了笑,那是周瑾认识他以来,第一次见他笑得如此轻松:"当年在大名府,我就觉得童贯不对劲,花石纲里藏的哪是石头,分明是兵器。"

  午时三刻快到的时候,周瑾突然听见外面传来厮杀声。他扒着门缝往外看,只见晁盖带着梁山好汉冲了进来,刘唐的朴刀劈翻了刽子手,吴用的扇子指着牢房:"快救杨制使!"

  杨志被救出牢房时,阳光刺眼。他看着厮杀的人群,突然咳嗽起来,这次咳得比以往都凶,手帕上的血迹像朵绽开的红梅。"师父!"周瑾扶住他,却被他推开。

  "晁天王,"杨志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我帮不了你打天下,也回不了朝廷。"他指着远处的青山,"那里有片茶园,我想去种茶。"晁盖还想说什么,却被吴用拉住。

  "去吧。"吴用道,"天下之大,总得有人守着心里的那份干净。"

  一年后,江南的茶农们都说,山里住着个瘸腿的茶农,枪法好得很,教出的徒弟能一枪挑落枝头的露珠。有人说那是当年的杨制使,有人说只是个普通的老兵。只有周瑾知道,师父总在月圆之夜擦拭那杆枪,枪杆上的"杨家将"三个字,在月光下闪着温柔的光。

  清明那天,周瑾提着新茶去山上,却见茶庵里空无一人,只有案上放着半张纸,上面是师父的字迹:"枪可杀人,亦可护人,守心者,方为真英雄。"山风吹过,纸页轻轻颤动,像极了当年黄泥岗上的芦苇,只是这一次,没有蒙汗药,只有满山的茶香,清清爽爽,荡涤人心。

  他知道不能再等,扛起那捆好的黑衣人,就往御史台跑。守门的衙役想拦,被他用令牌吓退。李御史正在灯下写奏折,看见他闯进来,愣了愣:"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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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瑾把黑衣人扔在地上:"大人,您的幕僚被收买了。"李御史看着地上的人,脸色铁青,突然长叹一声:"老夫还是太天真了。"他从抽屉里拿出份奏折,"这是弹劾王禀的奏章,你带着它去东京,直接交给开封府尹包拯。"

  周瑾接过奏折,发现上面盖着李御史的官印。"大人,您......"李御史摆摆手:"老夫年纪大了,走不动了。你师父守着本分,老夫也想守守这御史的本分。"他往周瑾怀里塞了张通关文牒,"路上保重。"

  往东京去的路上,周瑾更加小心。他不敢走官道,专挑小路走,夜里就睡在山洞里,靠着那杆枪取暖。这天路过一片桃林,桃花开得正艳,他突然想起师父说过,东京的桃花是天下最美的,当年他父亲曾带着他在御街旁的桃树下练枪。

  "师父,我快要到东京了。"周瑾对着桃花轻声说,仿佛杨志就站在身边。他从怀里掏出那半包茶叶,是茶农们塞给他的,泡在溪水里,竟有股清甜的味道。

  第八章 东京城里的茶香

  开封府的大门比应天府的更气派,铜环上刻着龙凤图案,门口的石狮子瞪着眼睛,像是要吃人。周瑾刚走到门口,就被两个衙役拦住,这次他没掏令牌,直接说:"我要告御状。"

  衙役上下打量他,见他虽然衣衫破旧,眼神却很亮,不像是普通的告状人,便往旁边一指:"去那边击鼓。"登闻鼓在府衙左侧,挂在根红漆柱子上,鼓面蒙着牛皮,上面布满裂痕,想来是被无数含冤人敲过。

  周瑾深吸一口气,拿起鼓槌,"咚"的一声,鼓声震得他耳膜发疼。周围立刻围拢了不少人,议论纷纷。"这小伙子胆子真大,敢敲登闻鼓。怕是有天大的冤屈吧。"

  没一会儿,府尹包拯就升堂了。黑脸膛,月牙眉,坐在堂上,不怒自威。周瑾跪在堂下,把奏折和账本递了上去。包拯看了半晌,突然一拍惊堂木:"带证人。"

  被捆来的黑衣人早就吓得魂不附体,把王禀如何通敌,李御史的幕僚如何受贿,一五一十地说了。包拯听完,又问周瑾:"你师父杨志何在?"周瑾低下头:"去年冬天,他在山里种茶时,睡着了,就再也没醒。"

  包拯沉默了片刻,突然道:"传我命令,捉拿王禀和童贯余党!"堂下的衙役齐声应和,声音震得房梁都在抖。周瑾看着包拯,突然想起师父说过,天下的官,总有几个是为百姓办事的,就像天下的茶,总有几株是苦尽甘来的。

  事情办完后,周瑾没有留在东京。他买了匹老马,往江南去,怀里揣着包拯给的文书——上面写着"杨志忠勇可嘉,追赠忠武郎"。他想把这文书烧在师父的坟前,告诉师父,朝廷终于认他了。

  回到茶山时,已是秋天。

  蔡京哼了一声:"朝廷?当今圣上眼里只有花石纲,谁管得了我?"他往周瑾面前的茶杯里倒了些茶水,"尝尝?这是贡品龙团茶,比你那山野粗茶强多了。"周瑾没喝,只是盯着他:"我师父说,茶无贵贱,心有高低。"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包拯的声音:"奉旨搜查蔡府!"蔡京脸色一变,想往暗门跑,却被周瑾用枪尖抵住后腰。"别动。"周瑾道,"我师父说过,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守山的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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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銮殿上,徽宗皇帝看着从蔡府搜出的证据,气得浑身发抖。蔡京趴在地上,一个劲地喊冤,却被周瑾呈上的账本堵得哑口无言——那是杨志藏的账本副本,上面记着蔡京历年私吞的军饷,比王禀的账本详细十倍。

  "你叫周瑾?"徽宗看着阶下的年轻人,"杨志是你师父?"周瑾点点头:"是。"徽宗叹了口气:"朕知道他,当年花石纲翻船,他本可以脱罪,却偏要自请流放,是个憨直人。"他往周瑾手里塞了块金牌,"你想做什么官?朕都准你。"

  周瑾把金牌推回去:"草民只想回江南种茶。"徽宗愣了愣,随即大笑:"好!有骨气!朕就赐你'杨家茶'的名号,让天下人都知道,杨家将不光会打仗,还会种好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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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茶山深处的回响

  周瑾回到江南时,已是深秋。茶农们在山口搭了座牌坊,上面刻着"杨家茶坞"四个大字,是赵知府亲笔写的。秦伯拄着拐杖在茶庵门口等他,鬓角又添了些白发,却笑得像个孩子:"可算回来了,新采的野茶都快炒好了。"

  茶庵比以前更热闹了,不光有镇上的百姓来喝茶,还有从苏州、应天府来的客商,都想尝尝"御赐杨家茶"的滋味。周瑾却依旧每天天不亮就去采茶,炒茶时不许人打扰,仿佛那不是生意,而是场修行。

  有次,张顺带着梁山的兄弟们来了。鲁智深喝着茶,拍着桌子说要留下来种茶,被武松笑着拉走了。晁盖看着周瑾炒茶的样子,突然道:"杨制使若是看见,定会说这徒弟没白教。"周瑾笑了笑,往他茶杯里添了些新茶:"师父说过,种茶如做人,要扎根泥土,才能向阳而生。"

  这年冬天,下了场大雪,把茶山盖得白茫茫一片。周瑾扫雪时,在师父的坟前发现株新苗,顶着雪芽,竟是株茶树。他想起师父临终前说的话:"明年的茶,定会比今年的香。"

  开春后,那株茶树抽出了新叶,嫩绿得像翡翠。周瑾摘下第一片叶子,沏了杯茶,敬在师父的坟前。风穿过茶林,带着沙沙的声响,仿佛师父在说:"守好这片山,守好这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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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多年后,江南流传着个传说,说茶山深处住着个枪法通神的茶农,他的茶能解世间百毒,他的枪能护一方安宁。有人说他是杨家将的后代,有人说他是梁山好汉的徒弟,只有茶庵窗台上的兰草知道,他只是个守着师父教诲的普通人,像株茶树,在风雨里扎根,在岁月里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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