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大航海时代的开始,骗保-《家父李世民,请陛下称太子》

  贞观二十二年春,南海的季风刚掀起广州港的帆影,东宫一道新令便随着海风吹遍了大唐的通商口岸——继货币与信用改革之后,李承乾将目光投向了波涛汹涌的远洋贸易,推出了一项足以颠覆千年商道规则的新政:“船货保险”。

  这项由汇通司牵头的新制,条文直白得让老商人咋舌:凡经官府登记的远洋商船,出海前需向汇通司缴纳货物估值百分之五的“保费”,若遇风暴沉船、海盗劫掠等意外,汇通司将从“保险池”中赔付货物价值七成的损失。保险池的本金,一半来自商户缴纳的保费,另一半则由朝廷从关税中拨付补贴。

  消息传到扬州港时,正赶上波斯商人阿罗憾准备将一船丝绸运往大食。他摸着络腮胡,看着汇通司贴出的告示,连连摇头:“用铜钱换一张纸,说船沉了能赔?这比长安的唐票还荒唐!去年我的弟弟在马六甲海峡遇了海盗,船货两空,找谁哭去?大唐朝廷现在说能赔,要是真沉了,他们拿什么赔?”

  不仅是外商,大唐本地的海商也多持观望态度。

  岭南最大的船商冯氏,世代经营从广州到交趾的航线,深知海上风险。

  每年总有三五条船消失在台风眼里,或是被“昆仑奴海盗”洗劫。

  冯氏族长冯盎拿着汇通司的保单,冷笑一声:“百分之五的保费?我十年才丢一条船,这钱缴得比损失还多!朝廷是想借着保险,再刮一层油水吧?”

  质疑声传到长安,朝堂上果然又起波澜。

  御史台的新谏官立刻上书:“陛下,商人逐利,本就该承担风险。朝廷为船货兜底,岂不是鼓励他们冒险?”

  “再说,保费池的钱若赔光了,难道要国库填窟窿?这是与民争利,更是动摇国本!”

  新谏官是从寒门被提拔上来的,按照先前的谏官监察百官,从而晋升的考核功绩,显然能够提拔到御史台这边,‘政绩’斐然。

  谏官晋升的路子跟其他官员不同,他们的政绩是监察到多少贪官腐官,是要站在别人的尸骨上往上爬。

  这样天生便是跟其他官员不对付,以至于曾经朝廷上很有‘名气’的谏官,现在反而成了大多数官员的眼中钉。

  也是如此,现如今的谏官群体,算是跟当今太子绑定在一起了。

  是以连新谏官都这么说,可见对于太子的这个教令,百官是觉得有多么不切实际。

  五姓七望的残余势力也趁机发难,说“船货保险”是“以虚补实,自欺欺人”,还翻出《汉书》里“与商贾争利者,国之贼也”的句子,暗讽太子重商轻农。

  李承乾在紫宸殿的议政会上,将奏疏拍在案上,目光扫过群臣:“海商每年向朝廷缴纳的关税,占岭南道赋税三成。他们的船沉了,不仅是商人破产,朝廷也少了税收,沿海百姓更是断了生计。”

  “保险不是兜底,是共济,让一百个商人各出一份钱,帮那个倒霉的商人东山再起,这才是保商,也是保国。”

  他看向掌管财政的戴胄:“去年岭南海商因沉船损失的货物,折合铜钱两百万贯,导致今年开春的丝绸价格暴涨。若推行保险,每年保费收入约五十万贯,加上朝廷补贴的五十万,足以覆盖正常年份的损失。戴尚书,这笔账你算得清吗?”

  戴胄躬身道:“殿下算得极清。若能稳定贸易,关税至少能增两成,远超补贴的五十万。”

  “至于冒险?”李承乾冷笑:“商人敢驾着船往深海走,靠的是胆量,不是侥幸。”

  “有了保险,他们才敢造更大的船,走更远的航线,把大唐的丝绸、瓷器卖到更远的地方去,这不是冒险,是开疆拓土,只不过用的是商船,不是刀枪!”

  听到太子这么说,百官也没什么好反对的。

  当今这个朝廷,早就成了太子的一言堂。

  莫说有没有道理,反正只要太子坚持,别人顶多建议一下。

  更何况这海船的事情,跟大多数士族官员的利益并不冲突,提一下想法就可以了。

  为了推行保险制,李承乾再次祭起铁腕。

  太子教令:凡在广州、扬州、明州等港口登记的商船,若不参保,关税加征三成。

  同时,汇通司公开账目,每月将保费收入、赔付支出张榜公布,由御史台派官监督,杜绝中饱私囊。

  最关键的是,他需要一个“活例子”。

  三个月后,机会来了。

  冯氏的一艘商船在前往三佛齐的途中,遭遇台风,船身解体,船员抱着木板漂流数日被救回,货物却沉入海底。

  冯盎本已绝望,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向汇通司递交了赔单。

  没想到,七日后,汇通司的官员竟带着七十万铜钱的唐票上门,按货物估值一百万钱,赔付七成。冯盎摸着轻飘飘的唐票,感觉是沉甸甸的,老泪纵横:“朝廷……真的赔了?”

  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瞬间传遍了所有通商口岸。

  阿罗憾当即找到汇通司,为自己所有的商船买了保险。

  那些原本观望的商人,也纷纷拿着货物清单来登记。

  汇通司的保费池迅速充盈,第一个月便入账八十万贯。

  更深远的影响,体现在造船厂。

  以往海商造船,只求“便宜耐跑”,不敢用新技术、新材料,怕万一沉船血本无归。

  如今有了保险托底,商人开始大胆求新。

  扬州的船厂老板张氏,花重金从岭南请来懂“龙骨加固”技术的俚人工匠,造出的船比以往坚固三成。

  明州的船匠甚至试验着给船底包上铜皮,防止海虫蛀蚀——这些革新,都需要额外投入,而保险让他们有了试错的底气。

  不到半年,广州港的景象焕然一新。

  港内停泊的商船,吨位比去年平均增加了两成,船帆上印着“汇通承保”字样的越来越多。

  商人也开始将他们的香料、象牙通过大唐的保险投保,长安西市的“胡商区”里,讨论“保费”、“赔付”的声音取代了以往对海盗的咒骂。

  李承乾看着南方送来的“远洋贸易月报,航线已延伸至红海沿岸,关税同比增长三成,新开业的船厂有二十余家。

  他知道,保险制带来的不仅是商船的安全,更是一个帝国向海洋张开的臂膀。

  当然,非议从未停止。

  有人说,商人靠着朝廷的保险赚得盆满钵满,而农民还在缴纳重税。

  有人担心,若遇连续天灾海难,保险池赔光,朝廷会因此破产。

  连李世民都在甘露殿里对张阿难说:“他这是在赌国运。赌大海给大唐的馈赠,能盖过风浪的吞噬。赢了,便是海上帝国;输了,便是万丈深渊。”

  但李承乾似乎毫不在意。他在给汇通司的批复中写道:“海者,天下之利薮也。险与利并存,避险者失利,驭险者得利。”

  批复的末尾,还加了一句:“着令工部,牵头编撰《海船营造新术》,推广水密舱、罗盘导航之法,要让大唐的船,既能抗风暴,也能识航向。”

  南海的季风再次吹起时,更多挂着“汇通承保”帆标的大唐商船,正破开浪涛,驶向那些从未被中原王朝触及的海域。

  而在它们身后,是一个正在用制度与勇气,重新定义“天下”的大唐。

  商业保险这颗小小的石子,在历史的长河里激起的涟漪,正一圈圈扩散开来,预示着一个属于海洋与贸易的新时代,即将到来。

  贞观二十二年仲夏,广州港的船坞里蒸腾着松木与桐油的热气。

  三十艘新造的“海鹘舰”正依次下水,舰首雕刻的鹰嘴涂着黑漆,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这是李承乾力推的“新水军”核心战力,舰身比旧式楼船加宽两丈,甲板上架着十二门青铜炮,船底包着铜板以抗腐蚀,连船帆都用浸过桐油的麻布缝制。

  这样的舰队在如今大海上,可谓是真正的无敌舰队。

  毕竟距离后世的大航海时代,还相差着大几百年,一直到明朝郑和下西洋了。

  只是换个说法,哪怕是现在的船坞技术比之后世还有些差距,但这样装配了火炮的舰队,哪怕是放到大航海时代去,依旧是无敌的存在。

  “每艘舰配五十名弓弩手、二十名炮手,还要有三名懂星象的‘导航生’。”

  兵部侍郎崔敦礼站在码头,对着水师校尉宣读东宫的教令:“太子殿下说了,新水军不是在内河巡逻,而是要去更远的海域。”

  “凡商船挂大唐旗号,遇海盗时可发信号求援,水师见信号不出兵者,校尉斩!”

  码头上的波斯商人阿罗憾听到这话,握着算盘的手指微微收紧。

  他刚为三艘商船买了“船货保险”,此刻看着那些炮口黝黑的海鹘舰,忽然觉得汇通司的保单上,海盗劫掠四个字变得轻飘飘的。

  新水军的组建速度远超朝野预期。

  李承乾从十二卫中抽调精锐,又从岭南俚人部落招募熟悉水性的“蛙人”,甚至让人安排良马,在舰上训练“骑兵投射”。

  这是为了方便在接舷战时让骑兵跃上船对敌。

  更惊人的是船坞里的革新。

  工匠们按东宫送来的图纸,在船底分隔出十几个水密舱,就算某舱漏水,整船也不会沉没。

  导航用的罗盘不再是模糊的指南鱼,而是用青铜打造的刻度盘,能精确到每寸方位。

  李承乾在长安邸报上刊登:“海上丝绸之路,不能只靠商人自己闯,朝廷要为他们撑起‘保护伞’。”

  可这把保护伞刚撑开,就有人动了歪心思。

  初秋时节,汇通司收到阿罗憾的报案。

  他的商船“波斯之星号”在南海遭遇“海盗”,船货被劫,船员乘小艇逃生。

  按保单,汇通司需赔付七十万贯,这几乎是保险池数月的收入。

  负责查案的是新水军的校尉蔡宇。

  曾经大唐演武堂的学生。

  第一批离战班的班长。

  他带着两艘海鹘舰在报案海域搜索三日,却只找到一块船板,上面的火烧痕迹很可疑。

  “真正被海盗劫掠的船,要么有搏斗痕迹,要么会留下货物残骸。”

  蔡宇站在甲板上,望着碧蓝的海水:“这船倒像是自己烧的。”

  更可疑的是船员的供词。

  七名波斯船员都说海盗是昆仑奴,却对海盗船的样式描述不一,有人说挂黑帆,有人说挂红帆。

  蔡宇让人把供词翻译成汉文,发现其中三人提到船沉前听到爆炸声。

  这绝非海盗的手法,倒像是舰炮齐射的动静。

  是水师在进行演练火炮。

  三日后,海鹘舰载着阿罗憾驶抵南海。

  蔡宇让人将找到的船板摆在他面前:“这块松木是从船尾拆下来的,上面的火烧痕迹是从内向外,绝非海盗纵火。还有这枚铜钉,上面沾着的不是海水,是淡水河的淤泥,你的船根本没到深海,是在江口附近被拆的。”

  阿罗憾脸色煞白,却仍嘴硬:“蔡校尉不能凭一块木板冤枉我!”

  蔡宇冷笑:“那就让你看看证据。”

  几名俚人蛙人从海里捞出一个密封的木箱,里面是阿罗憾报案时说“被劫”的上等丝绸,上面还盖着他商铺的印章。

  “我们在一个无人岛的山洞里找到的,那里还有你船员留下的酒壶。”

  原来,阿罗憾见新水军护航严密,海盗绝迹,竟串通船员将船开到偏僻海域,拆下值钱货物藏起,再放火烧船伪造劫案,想骗取保费。

  他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却没算到新水军的蛙人能潜水寻证,更没算到罗盘记录的航线会成为铁证。

  “按新政‘保险欺诈律’,骗保者罚没三倍保费,徒十年。”

  李承乾听闻这第一起骗保案后,下令:“将阿罗憾的罪行刻成石碑,立在广州港码头,让所有外商看看,大唐的保单能保平安,也能治奸猾。”

  执刑那日,广州港的商人都来看热闹。

  阿罗憾被枷在石碑前,看着自己的绸缎铺被官府查抄,忍不住哭喊:“我以为大唐的水师只会打仗,没想到查案也这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