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章 她是人贩子-《哈哈哈,大明》

  余令没想跟一个宫里的嬷嬷多费口舌。

  这群人余令听小老虎讲过一回,靠着熬年龄,熟悉宫里的规矩,在宫里也算是混得颇有资历。

  这种人的成分很杂,为了钱能干很多事。

  因为都是宫里的最底层,她们习惯于和太监沆瀣一气,精于利用一切机会来为自己获取好处。

  宫里的等级森严且残酷。

  无数条严苛到变态的规矩成了一张张的天罗地网,极端压抑的生存环境,严苛的等级制度,在这种环境之下……

  自然也就造就很多心理扭曲的人。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能不招惹这群人就别招惹。

  对余令来说,韩嬷嬷就算是变态,自己也能把她敲死。

  宫里和宫外是两套生存法则,草原是另一种法则。

  从八女的小院离开后,余令准备去和晋商群体见一次面。

  这一见面后他们就要忙了,就必须按照余令的要求开始进行交易!

  粮食、青布,冬天的棉花等物资要开始往归化城运送了。

  这是目前最急缺的物资。

  在草原没有人比介休的商人更懂草原规则,就连土生土长的草原人都没这群外人了解的清楚。

  草原缺的是商品和货币观念!

  晋商有规划的路线、有区域划分,有源源不断的货源,有仓储、有现成的货币金融,还有专业的细致分工。

  草原各部首领就是长九个脑子也不行。

  他们单一的经济的体系,外加对匠人的不重视,没有自己货币的他们根本就玩不过,也玩不赢!

  这种方式杀人不见血。

  在众人恭敬的问好声中余令落座,从怀里掏出一本厚厚的“书”,轻轻的放到桌面。

  灯光下,余令的大牙白的耀眼。

  “我忍了好久才安抚下弄死你们的心!”

  余令半真半假的话让在场的人心里发毛。

  在接连几场大战的熏陶下,余令的气质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外人眼里,如今的余令浑身好似带着刺,带着刀剑。

  没有人觉得余令是在瞎说。

  余令放在桌上的那本书可能是书,也可能是众人这些年夹带私货的证据。

  这里面关乎了太多人!

  范永斗朝着余令拱了拱手笑道:

  “大人就别吓我们了,合约已定,我们自然不会再有其他心思,何必再为难我们呢?”

  余令咧着嘴笑了笑,自顾自道:

  “如今的形势是我比你们强,往后谁又说的准呢,如果真到了那么一天,诸位,我会用战马把你们踏成肉泥!”

  范永斗害怕讨论这个话题,从袖子里掏出一本清单。

  “大人,按照吩咐部分钱财已经准备妥当,大人过大同的时候会有人来找大人,请大人过目!”

  “嗯,我稍后!”

  身后几人见状也同样如此,排着队,从袖子里拿出清单,嘴里说着客气的话,规规矩矩的呈现到余令跟前。

  余令没看,这些他准备交给张有为和朱存相来看。

  等最后一人把清单拿出来,余令手中的茶杯也砸了出去,茶水四溅,突然的变故让众人心底一颤!

  “姓田的,你在城里打听我的喜好做什么?”

  头破血流的田征捂着脑袋怒道:

  “打听大人喜好的又不是我一个人,大人为何偏偏对我撒气?”

  “你确定你只打听了我的喜好?”

  余令呵呵一笑,忍不住道:

  “你们啊,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因为无论你们做了什么事都会说自己在商言商!”

  “你们这群人最精了,套个皮筋就敢说自己戴了......”

  余令的话说的太快,知识点又密集,很多还是新鲜词。

  这一通话下来,众人只总觉得余大人不愧是是状元,根本就听不懂。

  如意扶着刀走了进来,余令面前又有了喝茶的杯子。

  “这句话就像是一个挡箭牌,无论做了多大事都可以用这句话来回,看啊,我没做错什么,我就是一个商人!”

  余令拿起了茶杯,众人不由的屏住了呼吸。

  “我也从来没有说过这句话是不对的!

  挣钱养家糊口么,不寒碜,可你为什么要搜罗我的喜好,还用蒙古文写下来,要做什么?”

  “大人,这是我本人的习惯而已!”

  “习惯?习惯收集我的喜怒哀乐?现在可还习惯?我习惯杀人你写不写?”

  田征喘着粗气,他没想到余令会这么的喜怒无常,直言道:

  “大人,我们做这行的最怕和官员打交道,也必须和官员打交道,熟悉官员的喜好是我们必须要做的事情!”

  “为什么用蒙古文?”

  “大人,因此事涉及私密,用蒙古文是为了保密,小的有家人,小的也不想死,唯有如此会稳妥一些!”

  “把你写的给我看看!”

  这句话落下众人猛地一愣,随后只觉得后背上的寒毛根根竖起,所有人的脸也都变得惊恐无比!

  完蛋了,中计了,出大事了!

  田征已经没有拒绝的机会。

  开始的时候如果硬气的死不承认这件事或许不会成这个样子,现在已经晚了!

  “如意,带人去取回来!”

  田征的脸已经没有一点的血色,不是因为被耍了,而是心底里发寒。

  这么多人都有记录官员喜好的习惯。

  为什么偏偏是自己?

  在场的所有人脸色都不好看,从此刻起,他们算是被余令彻底的捏死,已经没有回头的路了!

  “诸位,都板着脸做什么,喝茶,喝茶……”

  见田征还捂着脑袋,余令使劲的叹了口气,委屈道:

  “是我不对,这样吧,我吃点亏,我把我的战获可以分你一半,我有两匹马……”

  这一刻,众人都觉得余令是属狗的!

  “今日来只是有一件事想麻烦大家,我对林丹汗部一无所知,我余令劳烦各位,希望各位卖我一个脸面……”

  余令的渗透开始了!

  斥候再多,再厉害也不能面面俱到。

  如果把斥候查探的,再把这些嗅觉敏锐的商人知道的加在一起……

  这才是一个最完美的状态。

  “诸位有意见可以说,我这个人最好说话了,对于大家的意见一定会认真的倾听,咱们有什么就说什么!”

  “没意见,范家愿意为大明效力!”

  “我也是……”

  “我也是……”

  众人在一起喝了三杯茶,随后一起离开了。

  余令望着案桌上的合约脸色有些黯然,对这群人,余令还是很不放心。

  可草原的治理根本离不开这些人。

  这群人不但有钱,他们对草原的理解和认知也是超前的。

  隆庆二年的进士沈思孝对这群人有着很直白的解释。

  他在《晋录》一书里有言:平阳、泽、潞,豪商大贾甲天下,非数十万不称富。

  非数十万家产不能称之为富人啊!

  朝堂上,一帮大臣为了几十万两银子吵的唾沫横飞,在这里,眼前的个个都是这个身家。

  在这些人里随便挑出来一个抄家,他们的家产就能养活一支两千人左右的精锐士兵。

  就更不要说南方的那些豪商了。

  那些走海贸的人更有钱。

  小肥见令哥有些不开心,轻轻地倒了一杯茶后,忍不住道:

  “哥,为什么刚刚你能把他们吓成这样?”

  “你没看明白?”

  “我不明白!”

  “其实这个主意不是我出的,是一个人告诉我的,他们之所以怕,因为我拿到了这些,就等于拿到了他们后面所有官员的犯罪证据!”

  “啊?”

  余令笑了笑,解释道:

  “表面上看,他是在记录官员的喜好,再往下看,能被他记录的都是他们的裙带,这么说你明白了吧!”

  小肥恍然大悟:“所以,他们会害怕成那个样子!”

  “对,如今这些在我手上,他们不了解我,他们害怕我把这些泄出去,一旦泄出去,你说那些官员怕不怕?”

  “也就记录个官员的喜好而已,这么吓人?”

  余令没好气的敲了敲小肥的脑袋,忍不住道:

  “我记得如意跟你说过今后不读书呢,现在呢?”

  小肥咬着牙道:“现在偷偷的往死里学!”

  “明白了么?”

  “明白了,他们不但记录着官员的喜好,一定还会偷偷的记载着他们做的其他事情,就跟如意骗人一样!”

  余令点了点头:“对咯,会思考了!”

  这些人一定是这样的。

  他们不但记录着和自己打交道官员的日常处理政务的手段、对待下属和民众的态度等等……

  一定还记录着其他的。

  “哥,这算是计谋么?”

  余令想了想,摇摇头:

  “这不算是计谋,在实力不对等的情况下根本就没有什么计谋,因为绝对的优势能直接解决问题‌!”

  “在这里,他们没有权利拒绝我!”

  余令没说大话,先前的时候余令手里就有了他们走私的铁证。

  如今算是把最后一步做完了,知道他们背后之人。

  对于谨慎的余令来说,这才稍稍安心,这样才能杜绝他们和身后的人一起来对付自己。

  “小肥,拿着军中造册去找郭御史?”

  “干嘛?”

  “给他一份军功!”

  “为什么啊?他一个人都没杀,上一次都是你心善给了他一颗人头,这次又是为什么啊?”

  余令长吐一口浊气,笑道:

  “他帮了我一个大忙,这是他该得的。”

  离开的范永斗等人此刻已经没有任何其他心思了。

  头被按住了,尾巴也被握住了,无论是余令,还是他们身后人都得罪不起。

  如今这局面,他们只能亲近余令!

  后面的人是要钱的人,他们能提供口子和货物,可这些货物的售卖是草原。

  如今的余令拿下了土默特,余令已经在杀胡口设立口岸了……

  今后走草原,就绕不过余令。

  在商言商,他们只能选择余令。

  这群人也想着弄死余令,想了好久后才发现这难度太大了!

  有弄死余令,把这件事抹过去的实力,还真不如去造反当皇帝。

  斗爷很难受,看着自己按完手印红红的大拇指唉声叹气。

  在另一边的郭巩看着自己的大拇指咧嘴大笑。

  “郭巩,阵斩十三!”

  郭巩很满意余令的大方,自己给余令出了一个主意,余令给自己一份军功。

  娘的,今后的朝堂……

  “今后的朝堂文臣除了钱谦益,也就老子的军功最大了吧!”

  天色慢慢的暗了下来,睡了一觉醒来的八女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发现这不是梦,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是不是对你不好?”

  朱徽媞闻言一愣,忍不住道:“谁?”

  “那个嬷嬷?”

  “你为什么这么问?”

  “你刚才梦里喊着,让她别把你关起来!”

  朱徽媞难受的垂下脑袋:

  “我娘被关起来的时候她就来我身边了,她怕我乱跑,就把我关在屋子里,我.....”

  “你娘被关起来了?”

  “嗯!”

  一个悲惨的故事在肖五脑子里形成了。

  他现在非常肯定自己的想法,他觉得自己猜对了,事情就是这样那个。

  “见不到她你会心疼么?”

  朱徽媞不懂,她理解不了肖五的想法,她又想了想,如实道:

  “不心疼!”

  肖五知道人贩子是谁了。

  他之所以这么认为是因为昉昉,昉昉讲过她过去的往事。

  昉昉说她小时候就被老妈子管着,打着!

  “他妈的,我就知道!”

  肖五走了,朱徽媞都不知道肖五知道了什么,更不知道肖五要做什么!

  韩嬷嬷望着又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肖五忍不住放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肖五望着眼前的老妈子轻声道:

  “大人我心善,你走吧!”

  韩嬷嬷忍不住了,被余令喝骂就算了,自己如今还被一傻子欺负。

  韩嬷嬷一手插腰,一手对着肖五开始指点。

  “呸,你算个什么东西……”

  望着对着自己指指点点的韩嬷嬷,肖五认真道:

  “令哥说你不能指手画脚,你现在指手画脚了,你违反了军令,按照军令……”

  韩嬷嬷说不了话了,她的脖子被一双铁手死死地捏住了!

  肖五拖着韩嬷嬷,一边走,一边认真道:

  “按照军令,你得去沤肥,别动,我亲自带你去!”

  牛成虎望着肖五拖着一个人往城外走,忍不住道:“肖大人干嘛?”

  “这人违反了军令!”

  “真的假的?”

  “真的!”

  “等等我,我来搭把手,不对,这咋是个女的?”

  “她是人贩子!”

  “他娘的,老子最讨厌人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