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山海长情-《烬海孤航》

  数年后的暮春,烬海的码头早已成了南北护海的核心之地,护海数据站的暖心角贴满了新的画作——有青屿村孩子画的江南蒲草田,有烬海护海队孩子画的桃木灯塔,最显眼的,是念海执笔、念汐填色的全家福:林野倚着修船铺的门框,阿渝抱着念安站在身侧,袁建琪挽着王一冰的手,两人指尖相扣,腕间系着同款的桃花纹鲛绡绳,眉眼间是藏不住的温柔。

  王一冰的鬓角添了几缕浅白,却依旧每日天不亮就去浅滩测数据,只是如今,他的测量仪旁总放着一个桃花纹的保温杯,里面是袁建琪按他的要求泡的八十五度碧螺春,杯壁上贴着小字条:“今日潮位偏高,注意脚下暗礁,误差允许放宽一厘米——你的建琪。”

  袁建琪成了南北护海联盟的联络人,往返于烬海与江南之间,却总在每个月的十五赶回烬海,只因王一冰算过,十五的涨潮时分,海红果花的香气最浓,两人坐在码头的礁石上,他给她讲新测的洋流数据,她给他说江南的桃花酒酿得如何,风吹过,花瓣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像数年前初见时那般清甜。

  这日,念海迎来了第一次独立带队巡海的日子,他背着王一冰亲手打磨的巡海杖——杖头刻着海浪与桃花,精准的刻度里藏着两代人的守护。林野拍着他的肩膀,只说了一句:“守好海,也守好身边的人。”阿渝塞给他一包海灵珠串成的平安符,眼里是不舍,却也满是骄傲。

  王一冰站在数据站的屏幕前,给念海的巡海队标注好当日的潮线、暗礁位置,末了,冷着脸却细致地叮嘱:“西北侧浅滩的海草带比上月宽了两厘米,巡海时多留意,若发现异常,立刻用对讲机联系,误差不能超过一分钟。”

  袁建琪笑着揉了揉念海的头发:“别听你王哥哥的,偶尔放宽些心,累了就歇会儿,护海不是只看数据,也看心意。”

  念海带着巡海队出发后,码头恢复了片刻的安静。王一冰牵着袁建琪的手,走到死潮湾的桃木灯塔下——当年的凶险之地,如今已长满了嫩绿色的蒲草,灯塔的光映着海面,温柔又坚定。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桃木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刻着桃花与罗盘的戒指,罗盘的指针永远指向烬海的方向。

  “建琪,”他的声音依旧清冽,却带着从未有过的柔软,“我算过了,我们相识的两千三百八十七天里,有九百一十二个日夜在护海,有六百五十三个日夜在并肩闯险,剩下的日子,都在彼此的温柔里。这枚戒指的尺寸,精准到毫米,适合你的指围;罗盘的指针,永远指向有你的方向。你愿意吗?让往后的每一组护海数据,都有我们的名字,让每一次潮起潮落,都有彼此的相守。”

  袁建琪的眼泪落下来,砸在桃木盒子上,她伸出手,让王一冰把戒指戴在她的指尖,尺寸分毫不差。她踮起脚,吻上他冷冽的眉眼:“我愿意。愿意和你一起,算精准的数据,喝温度刚好的茶,守这片温柔的海,过岁岁年年的日子。”

  林野和阿渝远远看着,相视一笑。阿渝靠在林野怀里,摸了摸已经长成小小少年的念安的头:“你看,我们守的不只是海,还有这样的人间情长。”

  林野握住她的手,望向泛着粉色波光的海面:“是啊,山海有尽,可我们的守护,还有情分,都长长久久。”

  傍晚,念海的巡海队平安归来,带回了浅滩海草长势良好的消息。码头摆起了简单的宴席,江南的桃花酒混着烬海的海红果酿,孩子们围着篝火唱护海的歌,鲛族的巡海鲛人送来新鲜的夜光贝,照亮了整片码头。

  王一冰牵着袁建琪的手,坐在篝火旁,她靠在他的肩头,听着孩子们的歌声,闻着淡淡的桃花香,轻声道:“你看,这样的日子,多好。”

  王一冰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指尖划过她腕间的桃花纹鲛绡绳,声音清冽却温柔:“嗯,所有数据都算过了,这是最好的日子,也是最长久的日子。”

  夜色渐深,潮声轻缓,护海数据站的灯依旧亮着,暖心角的画换了一轮又一轮,却始终留着那幅全家福。王一冰的笔记本里,最新的一页写着:“护海参数:山海安澜,人间长情,袁建琪,误差零。”

  这片海,见过凶险,见过诡谲,却终究被一群人的坚守与温柔捂热。林野的修船铺永远有刨木的声响,阿渝的笑容永远像海红果一样甜,袁建琪的鲜活与王一冰的细致相融,成了时光里最动人的模样。

  往后的岁岁年年,依旧会有潮起潮落,会有新的护海人接过巡海杖,会有新的故事在码头发生,可不变的,是那份融在骨血里的守护,是那份跨越山海的情长。

  烬海的浪,江南的风,都记得这群人的名字,记得他们用精准的细节、鲜活的温柔、果敢的坚守、包容的心意,把一片海,守成了人间最温柔的归处,把一段岁月,过成了山海间最绵长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