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元嘉元年至元嘉六年:文帝稳局与魏帝拓疆-《华夏史记:炎黄到清末的风云变迁》

  元嘉元年至元嘉六年:文帝稳局与魏帝拓疆(约黄帝纪年4614 - 4619年,公元424 - 429年)

  刘义隆坐在太极殿的龙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扶手。底下的大臣们正争论得面红耳赤,议题是要不要追究徐羡之杀少帝的罪。这场景让他想起小时候,父亲刘裕跟部将们吵仗,吵到最后总能拍着桌子定个章程,而他现在只能攥着拳头,听着那些文绉绉的争执。

  “陛下,徐羡之虽有废立之功,然擅杀先帝之子,实为大逆!”说话的是王华,这是刘义隆从江陵带来的亲信,眼睛瞪得像铜铃。

  徐羡之站在对面,脸色发白却梗着脖子:“臣此举实为社稷,若让营阳王(刘义符)继续胡闹,大宋江山早已沦入北魏之手!”

  刘义隆突然咳嗽一声,殿里瞬间安静。他盯着徐羡之看了半晌,慢悠悠地说:“徐公劳苦功高,此事暂且不论。眼下要紧的是,把河南丢的地盘抢回来。”

  这话出乎所有人意料。徐羡之松了口气,王华却急得直瞪眼。散朝后,王华追着刘义隆进了偏殿:“陛下!徐羡之狼子野心,不除必为后患啊!”

  刘义隆往榻上一坐,拿起个橘子剥皮:“朕知道。但现在檀道济还掌着兵权,徐羡之和傅亮在朝中根基深,真要闹起来,北边的拓跋焘能笑掉大牙。”他把一瓣橘子塞嘴里,“先让他们狗咬狗。”

  果然,没过半年,徐羡之和傅亮就跟檀道济闹翻了。起因是檀道济想让自己的侄子当青州刺史,徐羡之死活不同意,说“寒门子弟不可骤登高位”。檀道济气得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骂:“当年打长安的时候,你们士族在哪?现在倒来摆谱!”

  刘义隆看得乐呵,一边给双方“和稀泥”,一边偷偷提拔自己的人。他让王华管禁军,让到彦之(当年刘裕的亲卫)去守淮河,还把自己的奶妈子的儿子提拔成了侍中——别笑,这招管用,至少宫里的风吹草动,他总能第一时间知道。

  北边的拓跋焘可没闲等。这小子是个天生的战神,登基五年就没闲着:东边打柔然,西边揍赫连夏,南边还时不时派骑兵到淮河沿岸抢一把。有回他亲率三万骑兵偷袭济南,把城里的粮食抢了个精光,临走时还在城墙上刻字:“魏帝到此一游”,气得刘义隆把茶杯都摔了。

  但真正让拓跋焘扬名的,是打柔然。那柔然是草原上的老油条,跟北魏打了几十年游击战,你进他退,你退他扰。拓跋焘偏不信邪,亲率十万骑兵深入大漠,追着柔然可汗跑了三千里。士兵们渴了就喝马血,饿了就烤羊肉,硬是把柔然的王庭给端了。

  消息传到建康,刘义隆正在跟大臣们吃饭。有个叫袁淑的大臣说:“拓跋焘这是疯了,草原那么大,万一被围住怎么办?”刘义隆放下筷子:“他不是疯,是狠。这种人,要么成千古一帝,要么死无葬身之地。”

  其实刘义隆也没闲着。他知道自己打仗不如爹,治国却有一套。他让地方官清查户口,把士族隐瞒的佃客全揪出来编户,还规定“种地多的免税,偷懒的罚役”。没过几年,江南的粮仓就堆不下了,有地方官上奏说“米价贱得能当沙子卖”,刘义隆听了,第一次在朝堂上露出了笑。

  他还特别重视人才,不管你出身多低,只要有本事就提拔。有个叫裴松之的小官,因为注解《三国志》注得好,直接被升了中书侍郎。这裴松之也是个实在人,注书时连曹操抢别人老婆的事都写进去了,刘义隆看了不但不生气,还说“史书就该这么写,不能净说好话”。

  当然,他没忘了徐羡之。元嘉三年(公元426年),刘义隆觉得翅膀硬了,突然下旨追究少帝被杀之事。徐羡之听说后,跑到建康城外的烧陶窑里自焚了——也算死得有创意;傅亮想逃去荆州,被到彦之追上砍了脑袋。

  收拾完这俩人,刘义隆召见檀道济。檀道济心里打鼓,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刘义隆却亲自把他扶起来:“檀公是国之柱石,当年之事,朕知道你是被裹挟的。”还赏了他一把刘裕用过的宝剑。

  檀道济感动得涕泪横流,当场拍胸脯:“陛下放心,只要有老臣在,北魏骑兵休想跨过淮河一步!”

  这时候的南北,像两个憋足了劲的拳手。南边的刘义隆忙着攒家底,北边的拓跋焘忙着扩地盘。淮河两岸的百姓难得过了几年安稳日子,有人开始盖新房,有人把女儿嫁去对岸——当然是偷偷的,毕竟两国还在打仗。

  但平静下总是暗流涌动。元嘉六年(公元429年),拓跋焘打完柔然,转头就把矛头指向了赫连夏的残余势力,要夺取关中。刘义隆听说后,召集群臣开会:“关中是咱汉人故地,拓跋焘想独吞,没那么容易。”

  大臣们分成两派:王华说“该打,趁拓跋焘在关中,咱们收复河南”;到彦之说“不行,北魏军势正盛,硬碰硬吃亏”。刘义隆摸着下巴想了半天,说了句:“先派个人去看看虚实。”

  他派去的人叫吉翰,是个能说会道的外交官。吉翰到了平城,拓跋焘故意在他面前炫耀战利品:柔然的宝马、赫连夏的玉器,堆了一院子。吉翰却不卑不亢:“陛下武功盖世,只是江南的稻米熟了,陛下要不要尝尝?”

  拓跋焘哈哈大笑:“等朕拿下关中,就去建康尝!”

  吉翰回来复命,说拓跋焘虽然厉害,但关中民心未附,正是出兵的好机会。刘义隆把地图铺开,手指从建康划到洛阳:“明年开春,让到彦之带兵,把河南拿回来。”

  这时候的他不会想到,这场看似稳操胜券的北伐,会成为他一辈子的痛。而北边的拓跋焘,正站在关中的城墙上,望着南方,眼里闪着狼一样的光。

  两个皇帝,两种风格,却朝着同一个目标使劲——这天下,到底谁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