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雪骨月色的冷光-《万世独行:我,文明最后的守墓人》

  柏松舟点了点头,迈步,虹膜锁亮起绿点,门扇滑开。

  走廊灯带把无尘服照成幽蓝,他背影一晃,像最后一片未曝光的resist,被独自推进EUV的真空腔——

  无光,无回,无退。

  柏誉征望着儿子背影,沉默半晌,忽然对柏誉清说:

  “给工投那边递个话——

  授信池里腾50亿,利率下浮20%,只一条:

  若清家质押爆仓,优先处置权写华兴,不写松舟。

  孩子要飞,就给他风。

  可风筝线,得握在自家人手里。”

  柏誉清挑眉:“大哥,你这是让松舟以为全靠自己?”

  “年轻人缺的不是钱,是借钱的胆。”

  激光灯扫过影壁,“华兴”二字碎成无数光斑,像一片尚未写掩膜的wafer——

  谁能猜到,最终落笔的,是救赎,还是深渊。

  ……

  11:10。

  清辉大厦顶层。

  百叶窗半死,阳光像被削薄的刀片,一条条钉在地板上。

  空气里混着速溶咖啡的酸苦和打印机过热的焦味,却没人有胃口。

  大屏仍挂着那条绿色墓碑——24.37,封单245万手,金额59.71亿,数字每跳一次,都像在尸检报告上盖新章。

  清晚立在屏幕前,高领白毛衣被冷光映得近乎透明,颈侧青色血管若隐若现。

  她整个人是冷的,连呼吸都带着雪味,

  偏偏眼尾一点淡红,像雪里裂出一道极细的春痕,把“江南四大美女”之首的名头钉死在“雪骨月色”四个字上——

  远看是月,近看是冰,握在手里,是化不掉的锋利。

  陈叙的嗓子发干,先划破寂静:

  “清总,又一家证券刚来电——暂停我们的融券偿还通道,理由是‘风控’。”

  又一条活路被焊死。

  清晚没回头,仍背对众人,面对大屏里那座绿色的冰墓。

  肩背绷成一张拉满的弓,弦丝却已泛起裂声。

  “他们在逼我们跪。”

  清宏彦嗓音带着血痂,“资金、通道、舆论,全方位窒息。”

  “清总,热搜又炸了!”许晴抱着平板冲进来,声音发飘,

  “十几个‘医药大V’同时间发长图,标题一样、标点一样,

  连‘统计误差’四个字都复制粘贴,末尾全挂‘北医三院匿名研究员’,却没一个敢放真名。”

  清晚俯身,指腹划过屏幕,冰凉。

  她盯住其中一条被“退钱”淹没的微弱留言——

  “我妈在等端粒-Ω的临床名额,清总能说句实话吗?”

  指尖停在那行字上,像按在脉搏。

  她抬眼,声音不高,却带着铁味:

  “澄清没人看。

  他们要看血,就看我的。”

  她转身,目光扫过众人:

  “许骁,接我个人直播信号,中午12点。”

  许骁手一抖:

  “现在?

  澄清帖三秒被沉,对面几百万水军,一旦开播,就是裸身进狼群。”

  清晚侧脸被绿光映成冷瓷,“狼群怕火,我做那根火把。

  空头越怕我开口,我越要大声。

  散户听不懂锁箱,我就拆给他们听。

  患者看不懂数据,我一句一句说明白——不是给空头交代,是给还愿意等真相的人交代。”

  陈叙上前一步,最后一次劝:

  “我们还有点现金,可以尾盘再撬一次,您没必要亲自——”

  清晚看向他,眸色深得像刚被冰水淬过的刀,

  “撬是散户的语言,直播是最后的招股书。

  我要让所有人看见,清辉的CEO敢对着镜头签字画押。”

  她抬手,把长发随意挽成髻,用一支签字笔固定,动作干脆得像给铡刀落闩。

  “标题定了——

  《关于端粒-Ω,我只说散户能听懂的话》。”

  无人再劝。

  她转身那一瞬,背影在玻璃里叠出重影——像一弯月亮亲自走进刑场。

  ……

  11:55。

  清辉大厦·地下落客区。

  柏松舟从一辆灰色阿尔法里跨出,连帽无尘外套没换,胸口还印着华兴logo。

  他一路小跑,闸机识别失败三次——指纹被汗泡得发皱。

  电梯里,他对着反光板用力抹了把脸,把一句“别怂”咽回喉咙。

  电梯门开,没见到清晚,他却先被自己的心跳吵得耳膜发疼。

  清晚助理陈静蕊刚出门,一眼看见他,指尖点向资本运作中心。

  柏松舟推门,眸光先找清晚。

  她背对门口,正低头调试补光灯,腰线在衬衣里收出一把冷刃,像雪里落了一道刀光。

  柏松舟晃了晃神,呼吸差点漏了节拍。

  他喉结动了动,把爱慕死死压在舌根。

  那种爱慕是晶圆级的:超薄、易碎,稍有尘埃就整片报废。

  “清晚。”他喊得比平时低半度。

  清晚回头,目光像被雪洗过的刀口,先亮,再冷。

  “松舟?”她微蹙眉,“你现在不该出现在这儿。”

  “下午我能给你们打35亿。”他一口气说完,像怕自己被风吹散,“剩下15亿我今晚之前拿到授信函,你先用。”

  大厅瞬间安静,灯光照得他睫毛下一片青影,像熬了整夜。

  那份少年气被担忧烘得发烫,几乎要冲破无尘服的领口。

  清晚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往后退了半步,让两人的影子在地板上分开:

  “这是你自己的主意吧?

  柏叔叔不会同意。”

  柏松舟被戳破,耳尖瞬间发红,却仍硬着嗓子:

  “合同签我个人,跟华兴无关,也跟柏家无关。”

  “可你姓柏。”清晚把最后一个字咬得极轻,却极重,“我不拿朋友的命填坑,更不想多欠一条命。”

  她转身去按直播按钮,背影像把门彻底关上。

  柏松舟站在原地,指节因攥得太用力而发白,那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