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世界震颤的频率-《万世独行:我,文明最后的守墓人》

  清晚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讨厌这种失控感,讨厌这种一切脱离轨道的运行方式。

  可偏偏,今晚发生的一切,都在将她固有的世界观撕开裂缝

  她以前怼他,是基于她坚信的科学与理性框架,认为他的一切不可思议都是伪装和巧合。

  但今晚,所有巧合叠成山,沉重到她无法再用概率二字去忽视。

  她甚至开始怀疑,

  爷爷对他的信任,是否真的源于某种她尚未理解的洞察?

  这个看似与世无争、懒散度日的男人,身上到底笼罩着多少层迷雾?

  “清理尘埃?”她重复着这个词,嘲讽的尾音里第一次出现裂缝,

  “用这种……近乎造物主的方式?”

  “造物主?”吴拾极淡地笑了一下,“我只是个修复师,丫头。

  修复破损的器物,也偶尔……修复一些走投无路的念想。

  造物主忙着开天辟地,没空给人间剪月白,也没空给遗憾造棺材。”

  他的话像一把柔软的钥匙,轻轻撬开了她紧锁的认知。

  清晚沉默了。

  科学要求实证,要求逻辑闭环,可今晚的一切,根本无法用她已知的公式和定理来框定。

  她抿唇,腕间玄鸟胎记隐隐发烫,睫毛颤得像被风吹动的尺规,再也画不出完整的圆。

  也许……

  她真的错了?

  错在一直用有限的认知,去丈量一个可能无限深邃的黑洞?

  “吴拾,”她声音低下去,“你知不知道,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对现有秩序最大的嘲讽?”

  “秩序?”

  吴拾微微阖眼,像有些倦了,“丫头,最高的秩序,是混沌本身。

  就像生死,

  看似界限分明,

  实则循环往复。

  只是站在圈口看风景的人,

  偶尔弯腰,

  把锈断的栏杆,

  顺手拧上一颗,

  看不见的螺丝。

  他转头,望向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声音轻到几乎被轮胎碾碎:

  “至于你看到的,

  就当是栏杆上,

  偶尔开出的花吧。

  别问它为何在铁锈里发芽,

  只需记住,

  那一瞬,

  它为你,

  开过。”

  清晚一时语塞。

  “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想知道的是原理、是因果、是可验证的方程!”

  吴拾终于看向她,瞳孔深处像有万古长空。

  “我没法回答。”

  “为什么?”

  吴拾停了两秒,像给黑夜留一条缝,

  “因为我就是问题本身,

  你得先解自己,

  才能看见我。”

  车内再次沉入暗色的海。

  清晚望着这个男人,突然意识到:

  自己根本无法从他那里得到任何符合逻辑的答案。

  他就像一团迷雾,你用理性之风去吹,他非但不散,反而变得更加浓郁、更加神秘。

  可这一次,她再无法像从前那样,干脆利落地给他贴上装神弄鬼的标签。

  因为那匹月白绸的触感还留在指腹,

  纸鹤降落的微风仍在耳廓,

  0.8毫米内栩栩如生的平江路景象还在脑中挥之不去。

  它们都是真实发生过的“神迹”,

  是她再锋利的手术刀也剖不开的“超验”。

  “你知道吗?”

  她轻声说,像把声音放进一只易碎的试管,

  “我从来没有像今晚这样,如此强烈地想要相信奇迹。”

  吴拾微笑,那笑容在幽暗的车厢里显得异常温柔,像深夜唯一亮着的便利店灯。

  “那就相信吧。

  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

  不一定就是谎言。

  也许只是,

  它还没长出匹配的眼。

  等那眼睁开,

  第一束光,

  也许先对准自己的瞳孔,

  开始解剖。”

  清晚闭上眼,听见自己体内某根弦“铮”地一声,断了又续上。

  她忽然伸手,用指尖轻轻碰了碰他掌心的暗金晶石。

  石头冰凉,却在接触的一瞬,亮起极细的光,像回应她的投降。

  “吴拾。”

  “嗯?”

  “下次……如果你再修栏杆,”她声音低却清晰,“记得叫上我。

  我想看看,花是怎么开的。”

  吴拾没有回答,只是将晶石翻过来,放进她摊开的手心。

  石头沉得不可思议,像把一小片混沌悄悄塞给她。

  清晚握紧晶石,听见自己的心跳正一点点——

  从质疑,

  走向未知。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启动车子。

  Taycan像一条被放回水里的银鳗,悄悄滑进更深的夜色。

  车厢里,两人各怀心事,各听各的心跳,各看各的黎明方向。

  “明天,”她突然开口,声音被仪表盘冷光切成锐角,“我会去殡仪馆找你。”

  “找我做什么?”

  “做实验。”

  清晚嘴角挑起一个几乎挑衅的弧度,

  “我要看看,你那把剪刀,能不能剪断我的固执。”

  吴拾低低笑出声,“丫头,有些实验,结果会反过来修改实验者。”

  “那就让它改。”

  清晚一脚电门,Taycan瞬间化作离弦的银色箭矢,把高架灯连珠射成模糊光带。

  “我已经厌倦了永远正确的人生。”

  车尾灯在视野尽头收拢成一粒红豆,最终融进墨色。

  平江路重新归于平静,只剩月光慢吞吞地铺陈,像在等待下一场彩排。

  而在某个无人察觉的檐角,正有一只纸鹤安静栖身,翅背的红点与月色同步呼吸——

  等待下一个黎明,也等待下一个被剪开的“固执”。

  ……

  3月9日。

  惊蛰第五天。

  纽约时间 03-09 19:59:59(晚上7点59分59秒)

  哈顿中城,Park Ave 与 52 街交汇处,SlowVar Capital Global Center。

  慢变量总部大楼外屏全黑,只在78层以上亮出一行银白色等线字:

  SLOWVAR PRESENTS

  U-GENBIOME

  全球媒体提前72小时收到加密邀请码,一人一码,刷脸入场。

  会场设在78层空中大厅,360°环形LED墙,实时渲染地球昼线。

  20:00:03,环形墙亮起,一位从没露过面的首席财务官走上台,穿灰色西装,没有姓名牌。

  他抬眼,直播的红灯同时亮起,像被同时点燃的导火索。

  “SlowVar Capital 首席财务官,工号 CFO-00。”

  声音不高,却带着高频切割感,透过耳机直插耳膜。

  “今天起,我们不再只做财务投资。”

  他收声,厅内灯同步暗半度,给世界留下了一个断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