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班师回朝荣耀加身-《剑振山河:我以谋略定乾坤》

  风还在吹,帐帘微微晃动。我睁开眼,天刚蒙亮。

  披甲上马时,副将已带人列好队伍。全军静立,旗未展,刀未出鞘。我看了眼营地中央那根旗杆,旗帜昨夜被收下,今早要重新升起。

  “拔营。”我说。

  号角响起,三声短促。士兵们动作整齐,拆帐、装车、牵马,没有多余的话。我们连夜清点完毕,装备齐全,伤员安置妥当,只等出发。

  我走在最前,战马缓步前行。身后是整支大军,脚步声压着地面,一路向南。

  出了山口,百姓已在道边等候。有人摆香案,有人跪地叩头,孩童举着小旗挥手。一个老妇人把一束艾草放在路边,嘴里念着平安。

  我抬手示意,队伍放慢速度。士兵们向两侧点头致意,但无人离队,无人说话。这是规矩。

  沿途不断有百姓加入跟随,从几十人到几百人,再到上千。他们不喧哗,只是默默走着,像是送别亲人。

  第三日抵达长安城外三十里,朝廷使者迎出城门。

  他身穿红袍,手持圣旨,身后跟着仪仗队。鼓乐齐鸣,黄沙铺道。

  我下马,单膝跪地。身后将士齐刷刷落地,一片肃静。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陆扬率军平叛,擒敌首恶,保我边境安宁。功在社稷,特授天下兵马大元帅之职,加封一字并肩王,赐紫金袍一袭、玉带一条、黄金千两、宅邸一座……钦此。”

  我双手接过圣旨,低头:“臣,领旨。”

  使者扶我起身,低声说:“陛下钦点你为元帅,朝中已有议论,你要小心应对。”

  我没答话,只点了点头。

  进城时,鼓乐再起。街道两旁挤满百姓,欢呼声如潮水般涌来。有人喊我的名字,有人抛洒花瓣,还有人哭出了声。

  我没有抬头看宫墙,也没有望那些高楼。我只是挺直腰背,一步步走向皇城。

  大殿之上,文武百官分列两侧。皇帝坐于高台,目光沉稳。

  我上前,三拜九叩。

  “陆扬。”皇帝开口,“你年纪轻轻,却能担此重任,朕心甚慰。”

  我低头:“全赖将士用命,非臣一人之功。”

  “你不必谦辞。”皇帝说,“先锋官作乱,渤辽犯境,皆因你力挽狂澜。今日加封,实至名归。”

  我再次叩首:“臣所求者,非爵禄,惟愿边疆永宁,黎民安泰。”

  殿内一时安静。

  老将军站在文官末位,看着我,微微点头。

  皇帝轻叹一声:“好。从今日起,天下兵马归你调度,遇紧急军情可先斩后奏。若有异动,即刻上报。”

  “遵命。”

  印信递来,我双手接过。铜质虎钮,刻着“天下兵马大元帅”七字,沉甸甸的。

  赏赐一一交付。紫金袍由内侍捧上,玉带镶金嵌玉,黄金装在木箱里,宅邸图纸也当场呈阅。

  我谢恩三次,辞让虚衔两次,最终接受。

  仪式结束,群臣散去。有人向我拱手道贺,有人远远观望。我没停留,转身便走。

  老将军追上来:“你要去哪?宫里设了庆宴,百官都等着敬酒。”

  “我不去。”我说,“先去兵部报备军务。”

  他停下脚步:“那你至少换身衣服,这身铠甲沾了风尘。”

  “不用。”我摇头,“这身还能穿。”

  他看着我,忽然笑了:“你还是那个样子,一点没变。”

  我没回应,只问:“医营那边,抚恤名单定了吗?”

  “定了。十七家阵亡将士,每户三百两银子,另有田产安置。”

  我把黄金箱打开,取出一半:“这些,转交给医营,补给重伤兵士。”

  老将军没推辞,叫来亲兵搬走箱子:“你放心,我会亲自送去。”

  我抱拳:“有劳。”

  他摆手:“你已是元帅,不必对我行此礼。”

  说完转身离去。

  我独自走向兵部大堂。路上行人纷纷避让,有人低语:“那就是陆元帅。”

  办完报备,天色已晚。我没回赐下的府邸,而是去了城外军营。

  这里是我临时驻扎地,几座旧帐仍在。守卫见我回来,立刻行礼。

  进帐后,我脱下紫金袍,叠好放在案上。玉带摘下,连同圣旨一起收进木匣。

  然后我取出旧铠甲,重新穿上。肩甲有些磨损,腰扣也松了,但我没让人修。

  地图还在怀里。那张画着“北谷道”的纸,角落有个红笔写的“封”字。我拿出来,看了一会儿,折成小块,塞进胸口内袋。

  窗外月光照进来,落在桌角。我站着没动。

  外面传来巡逻的脚步声,整齐划一。远处有马匹打了个响鼻。

  我想起山口那天,把酒洒在地上。十七个名字,四十三个重伤的人,还有更多没留下姓名的。

  他们不是英雄,只是普通士兵。但他们死了,我活着。

  我摸了摸胸口的地图。

  明日要去看看那些阵亡将士的家人。还要查一遍边防布防记录。渤辽虽败,但隐患未除。

  这些事不能拖。

  我走到案前,点亮油灯。桌上空无一物,只有影子映在墙上。

  我坐下,开始写一份调令草稿。

  调三个老兵去西岭旧道驻守。那里地形复杂,必须用熟手。

  笔尖划过纸面,发出沙沙声。

  写完一条,我停下。

  门外有人轻敲。

  “将军。”是亲兵的声音,“热水准备好了。”

  “放着吧。”我说。

  他应了一声,退下。

  我继续写。

  第二条:重审粮道巡查制度,每日上报一次。

  第三条:增设夜间传讯哨,一旦有警,立刻联动。

  写到一半,笔尖顿住。

  我想起庆功宴那天晚上,吹灭灯后的黑暗。那时我觉得一切结束了。

  但现在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我放下笔,抬头看窗外。

  月亮很亮。

  我站起身,走到帐门,掀开帘子。

  营地安静,只有岗哨来回走动。一个年轻士兵抱着长枪靠在帐篷边打盹,被同伴推了一下,赶紧站直。

  我看了会儿,转身回来。

  油灯还在烧。

  我拿起刚才写的纸,折好,放进另一个袋子。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现在我只想待在这间帐里,穿着旧铠甲,听着外面的脚步声。

  这才是我该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