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玉佩生血,碑下燃灯-《农家小福星带领全村致富》

  晨光漫过药棚竹帘时,苏惜棠的指尖还泛着青白。

  她悄悄将左手按在腰间玉佩上,隔着粗布裙角都能摸到那丝异样的温热——昨夜替张猎户施针通脉后,晶丝便顺着右臂经络爬进了心口,此刻正像活物般一下下搏动,与她的心跳错了半拍。

  棠丫头?针婆子的竹杖轻叩轮椅扶手,老树皮似的脸凑过来,你这手...可是累着了?

  苏惜棠回神,见周围人还围在药棚前,张婶抱着自家娃踮脚张望,几个半大孩子趴在篱笆上啃野枣,连总板着脸的里正都搓着衣角往这边挪。

  她扯出个笑:没事,许是起早了。话音未落,心口突然一紧,晶丝猛地收缩,疼得她睫毛直颤。

  她慌忙闭目内视——这是现代学中医时练的功夫,穿越后竟意外派上用场。

  眼前浮现出经络图,三条被淤血封住的穴道泛着暗金,像三颗蒙尘的星子;而那枚翡翠玉佩深处,一缕血丝正顺着晶丝缓缓回流,红得像浸了晨露的朱砂,所过之处,暗金的穴道竟泛起微光。

  它在吞我的血,也在还我力。苏惜棠猛地睁眼,额角沁出薄汗。

  她能清楚感觉到,每一滴被玉佩吸走的血,都带着她体内淤积的旧寒;而回流的力量,则像温泉漫过四肢百骸,连去年坠崖留下的腿伤都松快了些。

  七娘姐!你快来看!

  小桃的惊呼声撞碎了药棚前的低语。

  程七娘正低头翻着《百人诊录》,闻言抬眼,就见小桃抱着账册往医誓碑跑,发辫上的野花都歪到耳后。

  她合上册子要追,指尖却被纸页硌了一下——刚才翻到的那页,血印边缘竟渗出极细的微光,在宣纸上勾出歪扭的纹路,像虫蛀的痕迹,又像某种古老的文字。

  程七娘屏住呼吸翻开第二页,第三页...每一页的血印边缘都浮起同样的光纹。

  她从怀里摸出阿青连夜抄的《禁药正名录》,对比着翻到惠民令残文那章——泛黄的纸页上,用朱砂圈出的古篆字,竟与诊录上的光纹分毫不差!

  不是巧合。她低声呢喃,指腹轻轻抚过光纹,纸面传来细微的震颤,像脉搏在跳,是玉佩在借她的血,把重新刻进人间。

  那边小桃已经扑到医誓碑前。

  她本来是要把账册抱回祠堂的,路过碑下时却被一股暖意拽住了脚步——碑面竟热得像晒了一整天的青石板。

  鬼使神差地,她将掌心按在心不可禁四个大字上。

  刹那间,百种草药形态在她识海里炸开:开紫花的曼陀罗,叶背有绒毛的紫苏,根须像珊瑚的何首乌...还有陌生却熟悉的声音在耳边轻诵:人参配五灵脂,大忌;黄连佐吴茱萸,妙手...小桃惊得踉跄后退,额头撞在碑角上都没察觉。

  她盯着自己的掌心,那里浮起一道淡金纹路,像片细长的叶子,转瞬便消失了。

  我...我刚才记住了整卷《千金方》?她摸着发烫的额头,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

  篱笆上的孩子哄笑起来:小桃姐又说胡话啦!可张婶却挤过来,捏着她的手腕问:真能记住?

  那明儿我家娃出疹子,你能开方不?

  苏惜棠望着这一幕,腕间金纹突然灼痛。

  她转头看向人群外的关凌飞,他正靠在老槐树上擦猎刀,刀身映着晨光,把他的轮廓镀得发亮。

  见她望过来,关凌飞冲她挑了下眉,拇指在刀背蹭了蹭——那是从前打猎时的暗号,意思是我盯着呢,别怕。

  针婆婆。苏惜棠唤住要走的针婆子,您不是问针法么?

  明儿卯时,药棚西头的竹屋。针婆子的竹杖地砸在地上,老脸涨得通红:我...我带两斤野蜂蜜当束修!周围人哄笑起来,连陆昭都从地上直起腰,玄衣上的泥块簌簌往下掉。

  日头爬到树顶时,医誓碑下的人越聚越多。

  有抱着药罐子的,有牵着生病的牛的,还有提着新摘的野莓要送给苏惜棠的。

  老吴头蹲在愿誓台旁,用草叶沾着口水擦台角的刻痕:你瞧,这道是春种那天刻的,那道是救了李婶家娃刻的...咱们村的誓,都在这儿呢。

  苏惜棠转动轮椅靠近碑前,忽然听见细碎的叩拜声。

  她抬头,就见几个老妇人正跪在碑下,额头碰着青石板:医仙显灵...保咱们村无病无灾...

  婶子们快起。她慌忙要扶,可老妇人抓着她的手不放:不是拜碑,是拜你。

  昨儿我家那口子咳血,要不是你施针...就是就是,你腕上的金纹,和碑上的神仙手一模一样!

  苏惜棠望着她们发亮的眼睛,忽然想起昨夜空间里的灵田。

  那株才长了三日的人参,茎秆上已经结了红果,叶子上还沾着晨露——是玉佩里的灵气滋养的,也是这满村人的期待养的。

  山风突然大了些,吹得愿誓台的铜铃叮当响。

  苏惜棠望着被晨光染金的人群,又看向远处的山路——那里扬起一小团尘土,像有人正背着药篓往村里赶。

  她摸了摸腰间发烫的玉佩,嘴角慢慢翘起来。

  接下来的事,怕是要比想象中更热闹了。

  山路上的尘土团越滚越大,关凌飞的青布短打被汗水浸得透湿。

  他背着半人高的药篓,里面装着连夜在鹰嘴崖采的百部、黄精,竹枝扎的背带在肩头勒出深痕——昨儿苏惜棠说要备足治咳血的药材,他天没亮就摸黑上山,连崖边盘着的赤练蛇都没顾上躲。

  远远望见医誓碑前的人堆,他脚步一顿。

  二十来个村民正跪在青石板上,老李家的小孙子捧着野菊往碑底塞,张婶的手在碑面摩挲,像在摸什么活物。

  关凌飞喉结动了动,药篓带子在掌心勒得生疼——他媳妇昨儿熬了整夜施针,此刻该在竹屋歇着,这些人倒把碑当活神仙供起来了?

  都起来!他粗着嗓子吼,药篓地砸在地上。

  跪在最前头的王阿婆吓了一跳,扭头见是他,忙赔笑:凌飞啊,咱们是谢棠丫头呢,碑上的金纹和她腕上的一样,这不......

  敬人就直愣愣看她,跪石头算什么!关凌飞大步跨上台阶,布满老茧的手按在碑面心不可禁四个字上。

  指尖刚触到微凉的石纹,一道暖流突然顺着手臂窜进胸腔——是当年猎熊时被熊掌拍断的肋骨,那处总在阴雨天抽痛,此刻竟像被热酒泡开了,酸麻得直泛痒。

  他猛地缩回手,盯着碑面自己掌印的位置——石纹里竟浮起极淡的金芒,和苏惜棠腕间的纹路如出一辙。

  山风卷着药香掠过,他想起昨夜替苏惜棠擦汗时,她迷迷糊糊说的梦话:晶丝...在通三穴...又想起今早她苍白的脸,连喝药都手抖。

  你若真要扛这天命......他喉咙发紧,突然单膝跪地。

  膝盖磕在青石板上的闷响惊得周围人倒抽冷气,关凌飞却重重叩下头,额头抵着碑前的野菊,我便做你第一块基石。

  泉边的针婆子听见动静时,手里的银针正悬在指尖上方。

  她特意选了后山最清净的石潭,水色清得能看见底,可刚挑破指尖挤出血珠,那粒红就像被线牵着似的,地沉向潭心。

  水面裂开个小漩涡,血珠裹在里面转了三圈,竟化成一缕淡红融入泉底。

  承契之体......她抖着嘴唇重复师父临终前的话。

  当年太医院那位老院首摸着她的脉门直叹气:这脉太干净,承不住医道的因果。可苏惜棠的血呢?

  刚才替她诊脉时,那脉象里缠着的哪里是普通灵气,分明是千百年医家的愿力,像老树根盘在岩缝里,扎得深极了。

  针婆子摸出袖中泛黄的净脉符——这是太医院防弟子私传禁术的符,她藏了三十年。

  此刻符纸在掌心发烫,她突然扯着符角往火盆里一丢。

  火苗地窜起,符上的朱砂字地烧作飞灰,她望着灰烬笑出眼泪:原来不是她偷学,是医道......是医道选了她啊。

  月上柳梢时,苏惜棠的竹屋还亮着灯。

  她脱了外衫,露出腰间的翡翠玉佩,此刻玉面泛着血玉般的红。

  银针对着膻中穴悬了三息,她咬着帕子猛地扎下去——这次不是普通的行针,是昨夜晶丝在识海画出的血引图,要引心头血冲开最后三穴的残禁。

  剧痛像炸开的雷。

  她看见玉佩里的灵田在疯长,人参果坠弯了茎秆,稻穗沉甸甸压着枝桠,可这些都不重要了。

  血顺着银针流进玉佩,又化作赤金光流逆冲回来,在她的任督二脉里横冲直撞。

  她听见自己骨节作响,三年前坠崖留下的旧伤正片片崩解,而最深处的三穴,那三颗蒙尘的星子,正随着金光一点点擦亮。

  原来不是我在用空间......她意识模糊前,最后一个念头清晰得可怕,是它早就在等我献出真心。

  县城驿站的陆昭地坐起,冷汗浸透中衣。

  他摸向袖中针囊,却触到一片断茬——最珍贵的九连环银针竟断了!

  断口处泛着幽光,针尖微微颤动,像有什么在牵引着,直指东南方的青竹村。

  程七娘的算盘珠子在祠堂里拨得噼啪响。

  她翻完最后一本账册,指尖停在药材库存那栏——明明半月前刚补过百部、黄连,可如今数目竟少了三成。

  窗外传来夜枭的啼叫,她望着月光下的药圃,忽然想起白日里小桃说的怪话:碑上的金纹,好像会自己往药苗里钻......

  后半夜的风裹着山雾钻进窗缝,程七娘打了个寒颤。

  她合上账册时,一张纸条从页间滑落——是阿青今早塞的,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县太爷的轿队进了镇,说是要查药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