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朱门谋影-《笨蛋美人俏王妃》

  铜漏滴答声里,张静瑶指尖绕着茜色丝绦,鎏金护甲在烛火下泛着冷光。父亲张万同半阖着眼,翡翠扳指摩挲过檀木扶手,腕间砗磲手串与桌面相撞,发出细碎声响。廊下忽有夜枭长啼,惊得窗棂上的鲛绡纱微微颤动,烛芯突然爆开一朵灯花,在墙上投下狰狞的暗影。

  “扶海县又起匪患。”她望着窗棂外摇晃的灯笼,丝绦被绞得发皱,“漕运码头的商船......”

  “慌什么?”张万同将茶盏重重搁在梨木几上,茶汤溅出的痕迹在《海错图》屏风上洇开,倒像是滩头未散的血渍。他卷起袖口擦拭,臂弯处新添的鞭痕赫然在目,“我们张家的船是不会有事的。”话音未落,管家捧着裹着油布的匣子疾步而入,匣角渗出的海水在青砖上晕开深色痕迹——那咸腥气息,与海匪老巢黑沙岛的味道如出一辙。张万同瞥见女儿狐疑的目光,突然将匣子踢进桌底,木匣与地面碰撞时,隐约传来金属锁链的哗啦声。

  张静瑶正要追问,廊下忽传来环佩叮当。侍女托着鎏金茶盘屈膝行礼,盘中华山云雾茶的热气氤氲间,她压低声音:“元贞的婚事......江都王府的门槛,比浪里的礁石还难攀。”

  “萧景琰岂是曹弘毅那种耳根子软的?”张万同摩挲着案头新贡的南海明珠,指腹抚过珠串上复杂的结绳——那手法与海匪捆绑人质的样式分毫不差。他冷笑一声,“沈梦雨身边的暗卫都是血水里泡过的,你当年逼死薛小婉的手段,在王府可使不得。”

  “父亲教训得是。”张静瑶指甲掐进掌心,鎏金护甲刮过杯盏发出刺耳声响。暮色漫过青砖地面,将父女俩的影子拉得老长。

  “沉住气!”张万同腕间砗磲手串撞出急促声响,“当年老子从渔船上的杂役做到江都盐枭,靠的就是等......这事情的关键就是沈梦雨,她不死,萧景琰是绝不可能再娶的。”

  “我早早买通了王府里的人,现在沈梦雨的行踪我一清二楚。可是她身边暗卫太多,根本伤不了她。”张静瑶叹口气,鎏金护甲无意识地刮擦着座椅扶手,发出细碎的声响。

  张万同盯着地上被海水浸湿的青砖,突然用脚尖碾开一滩水渍,在砖缝里露出半截带倒刺的鱼骨——那形状与海匪特制的暗器如出一辙。“这沈梦雨又开绸缎庄,又开菜馆,她那么爱出风头,总能找到机会。”他的手指划过《海错图》上张牙舞爪的鲛鲨,指甲深深掐进画纸,“不过,咱们不能自己动手,得借别人的手才干净。以后咱们元贞要做王妃,必然会查得清清楚楚。”窗外海风呼啸,将墙角竹影吹得扭曲变形,恍若无数持刀的恶鬼在狞笑。

  江都王府寝殿内,鲛绡帐幔如流云般被穿堂风掀起一角,漏进几缕暗沉暮色。萧景琰修长的手指轻拂过沈梦雨鬓边碎发,鎏金护甲擦过她耳畔时,带起一丝微痒的酥麻。

  “莫再涉险。”他的嗓音裹着丝绒般的温柔,可眼底翻涌的暗潮,却比东海的风暴还要汹涌。案头密报上“海匪暗桩”四字,在摇曳烛火下猩红如血,仿佛随时会滴落在青砖上,将整个寝殿浸染成修罗场。

  沈梦雨素手轻展半幅残布,上面暗红色的火焰图腾在烛泪的晕染下,愈发狰狞可怖。“江月传来消息,慧云寺住持心口的印记与海匪纹章如出一辙。”她的指尖缓缓划过图腾中央,恰在此时,一滴滚烫的烛泪坠落,将那抹血色晕染得如同刚凝成的伤口,“能让海匪在江都谋得寺院住持之位,城里的内应怕是早已织就天罗地网,不知多少双眼睛,正盯着我们一举一动。”

  萧景琰忽然攥紧腰间的螭龙玉佩,温润的羊脂玉硌得掌心生疼,仿佛要将满腔怒意都宣泄在这小小的玉佩上。墙角紫檀架上,张府送来的珊瑚屏风泛着妖异的红,像是凝固的鲜血;李家进贡的南海明珠在阴影里闪烁冷光,宛如海匪眼中的凶芒。他猛地抽出暗藏在暗格里的江都城防图,密密麻麻的红点如同瘟疫般在羊皮纸上蔓延,他的指尖重重压在王府所在的朱雀大街,鎏金护甲在羊皮纸上刮出刺耳声响,仿佛要将这暗藏背叛的地图撕碎:“不仅仅是世家。这些暗桩,怕是早就在筹划,将爪牙伸进王府腹地,想把我们置于万劫不复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