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村里老会计-《黑道:摆渡人的宿命》

  大概11点,平场上来了很多客人。

  有开小车来的,有骑摩托车来的,也有打车到路口, 步行过来的。

  奎哥和彪哥还有老田就站在门口的台阶边,各自招呼着前来捧场的客人。

  我站在老田旁边,心里还记得刚才受教的事。

  “阿皮,放轻松一点,不要紧张。”

  老田回过头轻声对我说道,他以为我紧张这种场面。

  其实,还真有点紧张,主要怕说错话。

  “张总,感谢捧场,最近生意怎么样?”

  老田对着一个带着眼镜,挺着大肚子的中年男人问道。

  “马马虎虎,混日子。还是田老板会挣钱。麻将馆,说干就干起来了。”

  “哪里哪里,全靠你们这些老朋友捧场,快里面请。”

  老田招呼客人的方式也不尽相同,有的会寒暄几句,有的会握手拥抱,有的只是简单的一个点头或者拍拍肩膀,简单的说声感谢。

  看老田和别人谈笑风生的样子,忽然感觉他第一次和我送水时的拙劣表现是装出来的。

  我就像个木偶,跟着他后面学着。

  学他如何用不同的表情应对不同的人,学他如何在那份热情底下始终保持一丝距离感。

  我负责发烟,蓝红负责接人,谢庆负责安排麻将开台。

  吃完饭,大概1点,一楼8桌麻将全部开起来了。

  老田还特地把我拉到一边进行口头培训:

  麻将没有散场不能扫地。

  不能拿客人的香烟和打火机。

  巡场的时候,不能站在客人背后看牌,除非他有出千的嫌疑。

  我虽然不是很理解,但我还是记在心里。

  麻将抽水按照赌注大小来算。抽水是赌注的10倍,5元的麻将就抽50。

  目前两桌5元,两桌10元,两桌50,两桌100.麻将就可以抽1650的水钱。

  我心里特别开心,如果能一直这么红火,一个月就可以把装修款还清了。

  “怎么样,看你到处转来转去的,有没有看出什么门道。”

  下午四点的时候,老田拍着我肩膀问道。

  我不知道他说的门道是什么意思。

  “正在学习,目前还没有看出什么门道。”

  有了上午的经验,我也不敢乱说话了。

  毕竟自己第一次接触麻将馆。

  “麻将只是热场,晚上才是重点。”

  老田拍拍我的肩膀往二楼走去。

  彪哥和奎哥也在二楼,估计他们在为晚上的大场面作准备。

  晚上六点,麻将全部散了。

  剩下8个客人晚上还接着打,晚上还接着打,场子就会供饭。

  一共开了两桌饭。

  客人一桌,两个厨师和我、蓝红,谢庆,阿杰一桌。

  三个大哥带着两个重要客人去外面吃饭。

  两位大哥叮嘱过,晚饭不能喝酒,等晚上场子散了,想干什么都可以。

  就在我们吃饭时候,一个男人站在门框里往里面看着。

  他背对着光,我看不清他的脸,正常人看热闹,要么在门口,要么进里面。

  他站在门框里面,我不由得好奇多看了几眼。

  他往里看了几眼后直接走了进来。

  他看起来四五十岁,穿着一件半新半旧的夹克,一条黑裤子,一双黑布鞋。

  我不清楚他什么来头,但他给人的感觉不太对,神态萎靡,脸上泛黄泛青,好像是个病人。

  我朝谢庆哼了一声。

  谢庆朝男人看去,愣了几秒开口说道:“哦,他啊,我们村的,不要管他。”

  谢庆说完,接着埋头吃饭。

  他朝我们这桌看着两眼后,走了进来,在墙上左摸摸,右摸摸。

  然后慢慢的转身四处打量了一圈。

  我又朝蓝红和杰哥看了一眼,蓝红只是看向谢庆,并没有其它动作。

  杰哥对我轻轻的摇头,示意我不要管。

  毕竟这里是彪哥的地盘。

  “唉,阿杰,这。”

  客人突然喊了起来。

  只见中年男人围在客人的饭桌边越靠越近,头都快伸到碗里了。

  “老满,出去,不要影响我的客人吃饭。”

  谢庆听到客人喊叫才站起来,正准备上前驱赶。

  “我去吧。”

  我放下筷子,走到中年男人身边。

  我先给客人散了一圈烟,赔个不是。

  然后把他邀到门外问道:“大叔,你是没吃饭吗?”

  看到我拉着他,他转过头来。

  他的脸枯萎得像个快要风干的苹果,嘴唇不规则的抖动着。

  他看了一眼我,接着又往里面看一眼。

  似乎对谢庆有所忌惮。

  他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盯着我装烟的口袋,我意识到他想抽烟。

  我只想打发他快点离开。

  连忙从口袋取了一支烟给他。

  看他佝偻着身子,我顺手给他点上。

  他猛的抽了一个口,剧烈咳嗽起来,咳嗽了好几声,眼泪都咳出来了。

  吐烟的时候咧嘴笑着说道:“饭可以不吃,可这烟啊一定要抽。”

  看他还能开玩笑,我悬着心的也放了下来,至少不是神经病。

  我看他没有想走的时候,还时不时往里面看。

  我就去里面给他用饭盒包了一盒饭,今天开业,伙食还可以,都是大鱼大肉。

  顺手又拿了一小瓶酒。

  在我们农村开席的时候,只要是路过的人,不管认不认识东家,有没有给红包,都可以进来吃饭。沾沾喜气,图个吉利。

  我走到门外递给他的时候,他没有接,而是转身看了谢庆一眼。

  谢庆并没有抬头,埋头在吃饭。

  “没事,大叔,你放心吃吧,这个不要钱。”

  接着我又把口袋里面才抽了两支的烟,带着盒子给了他,我怕他晚上又来。

  他看了我一眼,伸手接过去,然后一摇一摆往平场旁边的石板路走去。

  快要走到路尽头的时候,他还回头对我笑了一下。

  看着他的背影,我长叹一口气。

  “他走了?”

  谢庆走出来在我身后明知故问。

  “走了。”

  我冷冷的回了一句。

  “哦。”

  谢庆一边剔牙,一边往石板路看去。

  “他原来是供销社的会计,因为喜欢打牌,挪用工款被开了。”

  谢庆狠狠的往外面吐一口,淡淡的说道。

  “他这样子应该是有什么病吧,脸色那么难看。”

  我在两边口袋拍了拍,没烟了,谢庆递了一支过来。

  饭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

  “他曾经很风光,大会计有钱,可以搞油水。10几年前,我爸才打一毛两毛麻将的时候,他能和别人打1元5块的。经常打牌喝酒,有时候一个月不回家,喝酒回家后又经常打老婆,不知道他有没有病,反正看着不太正常。”

  听谢庆的语气,好像不太喜欢他。

  这时蓝红吃完饭,也走了出来,看到我和谢在说话,她骑着摩托车走了。

  “那他家里人呢?”

  听到曾经很风光几个字,我就想起了驼爷,听到喝酒打老婆,我就想起了我爸,所以多问了一嘴。

  “家人?”

  谢庆很不屑的挑眉看了一我眼。

  “老婆被他打跑了,儿子现在在坐牢,这年代,能吃饱饭的都不多了,除了老婆孩子,还有谁能算的上家里人。”

  “他儿子也打牌?”

  “有空再聊这些八卦,马上要忙了,你也准备一下。”

  谢庆说完往二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