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资深职介马二叔-《黑道:摆渡人的宿命》

  村里的小卖部是村长小姨子开的。

  村长小姨子前两年刚离婚,在我们农村,女人离婚后回娘家会不受待见。

  所以前年她带着15岁的女儿过来投奔姐夫。

  原因嘛,懂的人都懂。

  走进小卖部,她女儿正在吃饭。

  村长的小姨子穿着吊带背心,闭着眼睛张着嘴巴躺在竹靠椅上。

  不知道在等哪个死鬼借尸还魂。

  顶上的三叶吊扇嘎吱嘎吱地转着。

  我直接把50丢到柜台上,大声喊道:

  “来5斤大曲外加一包烟,剩下的把上次账结了。”

  她睁开眼睛,用手擦去嘴角的哈喇子。

  先是看向钱,再才看到我,接着伸了一个懒腰从靠椅上坐起来。

  人胖动作慢,特大号黑色挂件被我看得清清楚楚,分外妖娆。

  看我一直盯着看,她看了一下自己胸口说道:

  “小孩子莫乱看啊,你让后点,我找拖孩。”

  “到屋里头去吃饭。”她接着对旁边正在吃饭的女儿吼道。

  她女儿只是和我对视一眼就像见了鬼似的,马上冲进了里屋。

  他妈的,半夜敲锣的时候对着我又是点头又是哈腰。

  多少次大半夜出去,凌晨回来我都没有告诉村长。

  还说是进货,进人还差不多。

  现在无意中看一眼怎么了?

  穿着低胸吊带背心,不就是为了展示你的美?

  谁家农村正常人这样穿,怕走光,你干嘛不穿长袖。

  更何况,老子没有偷看,只是正常的路人视角。

  虽然我什么也不是,但丝毫不影响我看不起他们这种丑恶嘴脸。

  高颧骨,凸鼻梁,一脸克夫相。

  她打着哈欠把钱丢进抽屉,拿了一盒红豆扔到柜台上,接着从里屋打了5斤酒过来。

  然后从柜子里拿出账本对我的老账。

  “换白沙。”

  我拿着红豆在柜台玻璃上连敲了几下。

  她抬头用鄙视的眼神瞪了我一眼。

  “哟,原来是给别人买啊,我以为你买给自己抽呢。”

  她阴阳怪气地换了一包白沙丢到柜台上。

  白沙4块五,红豆1块5.

  我平时也只抽得起红豆。

  三年工资都让我妈领来贴补家用了,我一分都没见着。

  我就靠着帮别人春种秋收打零工以及钓鱼摸虾挣点烟钱。

  半夜过渡的贵客偶尔也会给包烟抽抽。

  听着她这话就来气。

  我妈之所以不愿意自己来,就是不想受她的气。

  她平时没少在村里说我妈的闲话。

  我每月拿村里300块,她那死鬼姐夫更没少掐我脖子。

  “我哪里抽得起白沙,我在船上搞一天,还不如你在床上搞几下。”

  老子明天不干了,你们以后还能掐我卵子。

  我抓起白沙,提着酒就跑了。

  身后传来了饿狼咆哮。

  接着全村的狗都叫了起来。

  回到家,菜都上桌了。

  一钵鸡、煎豆腐、青椒炒蛋和白菜,还有一碟花生米。

  “马二叔,以后不用撑船,前几次没有喝尽兴,今天让你看看马月是不是软蛋。”

  说着,我把酒和烟放在桌子上。

  一共5斤酒,弟弟喝了两杯,马二叔喝了2斤,我最后一杯刚倒满,5斤的酒桶见底了。

  “哥,别再喝了,马二叔都喝多了,上次只说认识十几个老板,现在都变成几十个老板了。”弟弟在我耳边轻声说道。

  “浩子啊,你加油读书,我先把你哥哥安顿好,等他出人头地了,你和你妈妈就跟着享福”

  马二叔,满面红光,手里夹着筷子来回比画着。

  出人头地,我都忘记了这个词到底有没有学过。

  我不知道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

  到底什么样的生活才算得上出人头地。

  是像在镇上开商店的堂哥那样?

  还是像他这样,或者是像风光时候的驼爷那样。

  我苦笑一下,喝了一口闷酒。

  “那是那是,马月的事,就全靠二叔了”

  看到我妈满脸奉承地把最后一个鸡腿夹到二叔碗里的时候,我把筷子捏得咯咯作响。

  放下筷子,我猛地一口把剩下的大半杯酒灌了下去。

  酒气伴随着心头渗出的血腥味,熏得眼睛起了血丝。

  如果我爸还在,这些事怎会要我妈抛头露面。

  该死的三手,总有一天,我要亲手宰了你。

  “好说好说,我只是引进门,修行全在他个人,那个谁谁,李家村的李壮壮,现在都做领导了,一个月2000多,厉害着呢”。

  马二叔三分酒意七分牛逼,眼角皱纹里堆满自豪地对我说道。

  听到一个月2000多元块的工资。

  我连忙把桌子上的白沙拆开递了一支烟过去,站起来给他点上。

  2000可是我半年的工资,我甚至都不敢想象一个月2000能过什么样的生活。

  “哟,看你家马月这眼力见,以后肯定有出息,到时候可别忘了我这个叔。”

  马二叔指着我,笑着对我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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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妈看我一眼,也只得尴尬地笑着。

  我看得出,我妈的笑是:他不惹事就好。

  我有屁的眼力见,这些都是驼爷平时敲打出来的。

  在驼爷面前,他的规矩就是规矩。

  容不得我耍性子,特别是老辈的那些礼数。

  大部分我都感觉不实用,不真实。

  年轻人谁还搞那一套虚头巴脑的东西。

  我妈送完马二叔,双手叉着腰走进了堂屋。

  我丢下扫把,扶着她坐了下来。

  她抬头先是看了眼神龛上的灵位,接着低头不语。

  “妈,是不是风湿痛?”

  我盯着她的脸,双手在她肩膀、后背到处揉着。

  “你想清楚了,确定明天出去?”

  她的语速很快声音很轻,怕我没听清,似乎又怕我听清。

  三年前让我学撑船时的语速也很快。

  “明天,明天正好啊,早就想出去了,人生有三苦,打铁、撑船,卖豆腐,打工总比撑船好。”

  我不知道怎么表达拒绝。

  我心里确实想休息一段时间再出去。

  但是我更怕她用头撞墙。

  “如果明天不出去,就得等三个月。”

  马二叔是这样说的,他说外面的工厂招工有时间性。

  我妈看出我的不情愿,特地提了三个月。也就是说在家等三个月会少挣很多钱。

  “我明天就出去,在家待着会闷颠人。”

  我也看出了她的无奈。

  侧过身子,我点了一根烟。

  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敢当着她面抽烟。

  只知道从那天起,家里有事,她都会和我商量,就像今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