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来路归途-《清穿复仇,大佬助我谋禛心》

  “老四,说实话哀家从没想到会是你坐上皇位!你告诉哀家,那皇位是怎么来的?!你对得起先帝,对得起你弟弟吗?如今,你还想要用这强硬的手段来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吗?!”

  “没想过是儿子,那额娘想的是谁?十四弟吗?!”

  胤禛惨然一笑,好似碎裂的瓷器,每道缝都渗着无声的血:

  “原来我不管怎么努力,在额娘心中,都是这么个形象……好!好!好!”

  亲生母亲竟如此构想自己,再说下去也只能是最激烈的互相伤害。

  想到此,胤禛强忍着心中的痛楚,挺起脊梁站得笔直,声音冰冷而威严:

  “随额娘怎么想吧!此事朕问心无愧,对得起列祖列宗!至于允禵之事,朕意已决!绝无更改!您刚过完寿辰,好生休养,儿子告退!”

  说完,也不等太后回应,大步流星地跨出永和宫,那决绝的背影,仿佛要将所有的亲情羁绊都斩断在身后……

  乌雅氏看着胤禛逐渐远去的背影,浑身的力量仿佛都被瞬间抽干,踉跄了一下,终是扶住了旁边的桌子,才支撑着自己没有倒下。

  泪水,无声地划过了她的脸颊……

  景仁宫内,珈宁正在带着沅芷在屋里玩耍,却见胤禛一脸怒气的掀帘进来。

  他那周身的气势,让一向跟胤禛亲近的闺女都不敢近前,只怯怯地试探了一句:“阿玛?”

  待屋内众人向皇上行礼后,胤禛叫起,像往常一样走进沅芷。

  他抱起许久未见的女儿,想扯出一个笑脸,却发现实在没有心情,强自镇定地把沅芷递给秦嬷嬷,沉声道:

  “先带小格格下去。”

  屋内只剩下珈宁和胤禛两人,面对雍正皇帝的低气压,珈宁心里也有点打怵,她还是第一次见胤禛如此模样。

  面色发白,细看手指都有些微微颤.抖。

  她想到太后寿宴上后半程阴沉的脸色……难道这对倔强的母子吵架了?那到底是说了什么能让胤禛气成这个样子?

  珈宁转身从草药包里,选出几味清心降火的草药,给胤禛快速沏了一杯茶水,端到胤禛面前,试探地说道:

  “皇上,此茶名为‘无忧’,可清心降火,臣妾跟青鸾刚研制的,您尝尝?”

  “珈儿什么时候这么规矩,私下都跟朕自称臣妾了?”胤禛接过茶杯,话语淡淡。

  珈宁知道他心中憋了闷气,也不辩论,只温柔说道:“皇上今日似存了心中事,可方便与珈宁说说,开解一下?若是不便,那我陪您说说其他的也好。”

  胤禛没有抬头,只是指了指旁边的位置:“坐下来说,不过先说好,朕今日不想听到‘母子天伦’那一套。”

  果然是跟太后吵了架过来(? .?.? ?)。。

  珈宁坐在胤禛身边,拉起他另一只空着的手,对着他手腕横纹上两寸的内关穴轻轻按揉起来。

  胤禛有些诧异,但终究没有抽出手,任由珈宁边按揉边轻声说道:“臣妾今日不讲天伦,只给您讲个故事,可好?”

  “故事?”胤禛终于抬眼,只是眉峰依旧紧锁。

  “嗯,臣妾当年跟您一起在外时,话本子里看到得。”

  胤禛面无表情地抿了口茶,示意珈宁继续说下去:

  “传说宋朝的时候,江南有户贩藕的人家,老夫人偏疼小儿子,经常把最肥的藕节都留给他。

  大儿子每日只能拣小儿子剩下的,却仍要负责全家生计。

  终于有一天大儿子忍不住问老夫人:娘,我也是您生的,您为何只疼弟弟?

  老夫人说:你弟弟体弱,我若不留给他,他连今冬都过不去。你壮实,饿一点也饿不坏。

  大儿子沉默良久,从此再也不提此事。

  后来老夫人病逝。分家时,大儿子把最肥的藕田留给了弟弟,只带走一筐断藕。旁人笑他傻,他却说:母亲把疼宠留给了弟弟,把生计留给了我;我若再争,她九泉之下怎得安心?

  故事讲完,殿中只剩更漏声声。

  胤禛半晌才冷声道:珈儿是想告诉朕,太后偏疼胤禵,是因为朕?

  珈宁不疾不徐,继续按揉着胤禛的手腕:站太后的角度,您如今是皇上,掌握了生杀大权自然壮实。皇上以为,那大儿子后来为何不再怨了?

  胤禛默了一瞬,叹道:因为再怎么努力,也改变不了老夫人偏心的事实,不如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是也不全是。

  珈宁抬眸,淡淡一笑,眼底却映着烛火:珈宁倒觉得,是因为大儿子发现自己也成了别人的一亩三分地。

  他已成家立业,有妻有子,若继续困在被母亲少给了几截藕、几亩田的恨里,就会亲手把送给自己孩子的藕也掰碎了。

  放下了,走出去,大儿子才不会被老夫人阴影所累,不会对自己的孩子重复上一代的悲剧。

  胤禛指尖微颤,茶面漾出一圈涟漪。

  珈宁似没注意胤禛的小动作,继续道:皇上,上次元寿过来请安,说您对他讲人君之心,当如明镜,不惹尘埃。

  可这明镜若只照得见旧创,便再也映不了天下。皇上,太后是您的来路,却不是归途。

  您的归途在这儿——

  珈宁的手从胤禛的手腕轻轻移到了他手上的虎口处,那里有一道旧疤,是当年一废太子时,胤禛为了护谏言的老十四,和老五一起求情时从康熙手上夺剑时留下的。

  您的归途,在您手上的江山社稷,在您要写的下一行朱批,在天下百姓的万万亩‘藕田’里!

  胤禛忽然笑了一声,眼角却带了酸涩:珈儿如今,倒是比圆觉那老和尚还会打机锋。

  “皇上说笑了,臣妾可不敢。”

  珈宁见胤禛面色有所缓和,顺势依偎到他的怀里。

  “珈宁只记得,当年生元寿的时候,皇上在床边守了三天,为了让我醒来,不惜戳破手指滴自己的血。只记得孩子们生病时,您通宵达旦,眼里全是血丝,甚至当时还不惜为弘昼的病动用势力,全国遍访名医……”

  “那时候珈宁便想——原来别人眼里天下最冷的人,最硬的心,碰上情之一字也会柔软。不论亲情还是爱情,您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温柔的话语,如春风细雨,滋润了胤禛心中的干涸。

  他把杯中剩余的水一饮而尽,忽然道:“也不知道沅芷那丫头,刚才吓坏了没……”

  “无碍,那丫头胆大,您又一贯宠她!”

  说到闺女,珈宁脸上满是笑意:

  “她都快成景仁宫小霸王了,爬树、逗鸟、遛百福,每天忙的不亦乐乎。

  就是见元寿过来,总问四哥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住了,问他阿玛这次办差什么时候才回来……

  她啊,还没反应过来,如今该叫‘皇阿玛’了。”

  听到女儿想自己,胤禛心里又柔软了几分,他把空盏一放,握住珈宁的手,起身道:

  “走,我们一起去看看那小丫头现在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