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宋江立帅旗-《镇压梁山:开局建立天策府》

  第181章:宋江立帅旗

  视线越过烟波浩渺的太湖,向北推移,来到湖州地界。此时的湖州城外,与南面临安那种剑拔弩张、厉兵秣马的紧张气氛截然不同,这里是一片人喊马嘶、旌旗招展、喧嚣鼎沸的庞大营盘。连绵数十里的营寨,依山傍水,栅栏坚固,壕沟深邃,一队队盔明甲亮的兵士巡逻往复,气象森严。中军大营前,一面高达三丈的杏黄色大纛旗,正被几十名健硕军汉喊着号子,缓缓升上旗杆顶端。旗面迎风展开,上面一行醒目的黑色大字,在江南的阳光下灼灼刺眼——“平东都总管宋”!

  这面旗帜一立,就意味着此次南征官军的绝对主力——由梁山泊一百单八将为基础、吸纳部分原官军精锐组成的“平东军”,正式在此设立了统帅部。而能立起这面帅旗的,自然只能是那位名动江湖、如今又深受皇恩的“及时雨”宋江宋公明。

  此刻,中军大帐内,气氛却并非如帐外那般昂扬。帐内济济一堂,分两列端坐。上首主位,端坐一人,面黑身矮,眼如丹凤,眉似卧蚕,额阔顶平,穿着簇新的二品武官绯色公服,腰缠玉带,正是宋江。他面色沉静,目光扫视帐下,自有一般威严气度。左右两侧,文东武西,泾渭分明。

  文官一侧,为首的是个面白无须、眼神略带阴鸷的中年宦官,乃是枢密使童贯派来的监军——宣赞。此人虽无甚大才,但深得童贯信任,名为监军,实为童贯耳目,对梁山出身的这些将领,骨子里总带着几分轻视和提防。他下首还坐着几个文官幕僚,多是童贯安插而来。

  武将一侧,可就热闹了。真是猛将如云,豪气干云!打头一位,身高八尺,威风凛凛,目若朗星,正是梁山泊二当家、“玉麒麟”卢俊义。接着是“智多星”吴用,羽扇纶巾,眼神深邃。再往下,“大刀”关胜面如重枣,美髯垂胸;“豹子头”林冲剑眉星目,沉稳内敛;“霹雳火”秦明性如烈火,须发戟张;“双鞭”呼延灼气度沉稳;“双枪将”董平英气勃勃;“没羽箭”张清面容冷峻;“花和尚”鲁智深粗豪坦荡;“行者”武松英姿飒爽;“黑旋风”李逵更是焦躁不安,抓耳挠腮……其余如“扑天雕”李应、“美髯公”朱仝、“急先锋”索超、“神行太保”戴宗、“浪里白条”张顺等一众好汉,皆在帐中,可谓群星璀璨。然而,细看众人神色,却并非全然是摩拳擦掌、求战心切,兴奋有之,凝重有之,疑虑有之,甚至还有几分难以言说的复杂。

  帅旗立起,自然少不了一番仪式。宣赞代表童贯枢密,宣读圣旨,无非是勉励将士用命,早日剿灭方腊,肃清东南,许诺功成之后,必有重赏云云。宋江则率领众将,望阙谢恩,表了一番忠心。场面话说完,便进入了实质性的军议。

  宋江清了清嗓子,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诸位兄弟,我等受天子厚恩,童枢相重托,立此平东大旗,兵锋直指方腊。如今前锋已抵临安界口,大战一触即发。今日聚将,便是要议定进军方略,如何以最小代价,最快速度,平定此燎原之势。” 他先定了调子,是“奉旨平乱”,是“报效皇恩”。

  话音刚落,监军宣赞便尖着嗓子接口道:“宋总管所言极是。方腊妖寇,占据杭、睦,僭号称尊,实乃国之大患!童枢相钧旨,务必速战速决,以免糜烂地方,耗费国帑。以咱家看,我军兵精将勇,正当乘胜追击,直捣杭州,擒拿方腊献俘阙下!” 他的话里,透着着催促和施压的意味。

  他这话一出,武将队列里,几个性急的好汉便有些按捺不住。

  “哥哥!宣监军说得在理!”“黑旋风”李逵第一个跳起来,抡着板斧嚷嚷道,“俺的铁斧早就饥渴难耐了!管他方腊圆腊,俺看就是一群土鸡瓦狗!让俺铁牛做先锋,一斧头劈开他杭州城门,砍了方腊那厮的鸟头,给哥哥当夜壶!” 他这话粗鲁不堪,引得几个文官直皱眉头,但帐中不少草莽出身的将领却觉得痛快,纷纷附和。

  “铁牛兄弟休得鲁莽!”宋江沉声喝止,但语气并不严厉,他知道李逵的脾性。“方腊能屡败官军,占据数州,岂是易与之辈?需从长计议。”

  “总管,末将愿为先锋!”“急先锋”索超挺身而出,他性子也急,但比李逵沉稳得多,“我军新至,士气正盛,正当一鼓作气。末将请令,率本部兵马,即日南下,先取临安,扫清外围,再图杭州!”

  “索超兄弟勇猛可嘉。”宋江点头赞许,却未立即准允,目光投向卢俊义和吴用,“卢员外、学究先生,二位有何高见?”

  卢俊义沉吟片刻,朗声道:“兄长,方腊窃据要地,民心未可知。我军远来,利在速战。然临安乃杭州屏障,必有重兵把守,强攻恐伤亡必大。不如遣一军佯攻临安,主力分遣别路,或绕太湖,或间道而行,使其首尾不能相顾,方可破之。” 他用兵稳重,提出了分兵迂回的策略。

  吴用轻摇羽扇,缓缓道:“卢员外所言,老成谋国。然用以为,方腊非寻常流寇,其立‘大炎’,行‘均田’,颇能蛊惑人心,在根基之地,恐有相当战力。我军虽强,亦不可轻敌。当先以正兵压其境,示之以威;再遣奇兵,扰其粮道,散其胁从;同时,可效仿古人,行离间之计。听闻方腊麾下,庞万春、方百花等皆枭雄之辈,或可寻隙分化,使其内乱,则事半功倍。” 他更注重谋略和攻心。

  这时,一直沉默的林冲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兄长,学究。方腊军与我等,昔日皆因不堪压迫,方才……如今同室操戈,拼个你死我活,岂非亲者痛,仇者快?末将听闻,方腊在杭州废苛捐,行均田,百姓或有归附。我等兴兵讨伐,在百姓眼中,又是何等形象?” 他的话,触及了在场许多人心底深处那丝难以言喻的尴尬和矛盾。他们当初上梁山,打的也是“替天行道”的旗号,如今却要攻打另一支“起义军”,虽然对方称了王,但这其中的道义纠葛,让一些重义气的头领心中颇为不适。

  林冲此话一出,帐中顿时安静了不少。鲁智深摸了摸光头,瓮声瓮气道:“林教头这话,说到洒家心里去了。打那些贪官污吏,俺鲁达绝无二话!可这方腊……唉!” 武松也眉头微蹙,显然有所触动。

  宣赞见状,脸色一沉,尖声道:“林将军此言差矣!方腊僭越称尊,形同造反,乃是十恶不赦之罪!尔等如今已受招安,乃朝廷命官,剿灭反贼,乃是本分,何来‘同室操戈’之说?莫非还念着梁山旧事乎?” 这话就有些诛心了,暗指梁山众人心志不坚。

  宋江脸色微变,立刻肃容道:“宣监军言重了!林冲兄弟亦是出于谨慎。我等既食君禄,必当忠君之事!方腊逆天而行,剿灭此獠,正是我等报效朝廷、安抚黎民之时!以往种种,皆如过眼云烟,今后唯有尽忠王事,方是正途!” 他这话,既是说给宣赞听,更是说给帐下所有头领听,意在统一思想,打消杂念。

  他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吴用身上:“学究之策,深合我意。正面进逼不可少,奇兵扰敌、攻心为上更是关键。戴宗兄弟!”

  “小弟在!” “神行太保”戴宗出列。

  “命你加派人手,严密探查方腊军兵力部署、粮草囤积、将领性情,尤其要留意其内部是否有可乘之隙!”

  “得令!”

  “时迁兄弟!”

  “小弟在!” “鼓上蚤”时迁笑嘻嘻出列。

  “命你精选机灵人手,潜入敌后,或散布谣言,动摇其军心;或焚其粮草,乱其部署;若有良机,亦可……擒贼擒王!” 宋江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哥哥放心!包在时迁身上!” 时迁拍着胸脯。

  安排已定,宋江最后总结道:“既然如此,先锋索超,即日整军,兵发临安,试探敌军虚实!卢员外、关胜、秦明等各部,依次进发,形成泰山压顶之势!其余各部,随本总管坐镇中军,相机而动!望诸位兄弟同心协力,早日克竟全功,上报君恩,下安黎庶!”

  “谨遵哥哥(总管)将令!” 众将齐声应诺,声震帐宇。然而,在这整齐的应和声背后,林冲、鲁智深等人眼中的些许复杂,李逵、索超等人脸上的狂热,以及宣赞嘴角那抹不易察觉的冷笑,都预示着这场征途,绝不会一帆风顺。帅旗虽立,但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