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灯下苦读的夜晚-《打工女孩穿越认的干爹,豪横!》

  夜幕像一块被温水浸透的柔软黑布,带着几分温润的凉意,缓缓从天际垂落,一点点覆盖住永安府的西市。

  白日里喧闹的街道像被按下了静音键,商贩收摊时 “最后一包便宜卖” 的吆喝声、街坊讨价还价时的争执声、孩童追逐打闹的笑声,都渐渐消散在暮色里,只留下零星的犬吠从巷尾传来,“汪汪” 的叫声不疾不徐,像是在为这安静的夜晚伴奏。

  风穿过院子里的石榴树,叶片相互摩擦,发出 “沙沙” 的轻响,温柔得像母亲的低语,拂过脸颊时还带着几分草木的清香。

  偶尔有晚归的街坊提着灯笼走过,昏黄的灯光在青石板路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像跳跃的萤火,短暂停留后又被夜色吞没,只留下灯笼里烛火燃烧的 “噼啪” 声,渐渐远去。

  空气里还残留着白日里香料铺的辛香、肉铺的烟火气,还有街坊家晚饭的饭菜香,混合在一起,酿成了西市夜晚独有的烟火气息。

  陈则宏家的客厅里,一盏油灯正亮着,像黑夜里的一颗小太阳。

  灯芯是用新搓的棉线做的,吸足了灯油,燃烧时发出轻微的 “噼啪” 声,偶尔有细小的灯花落下,在灯盏里留下一点火星。

  昏黄的光晕笼罩着不大的空间,把新做的榆木桌子染成了暖黄色,木纹在灯光下愈发清晰,摸上去还带着白天阳光晒过的余温;

  墙上挂着的小太阳布包,布料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布包上的太阳图案像是活了过来,带着几分暖意;

  角落的薄荷盆里,叶片上还沾着傍晚浇的水珠,在灯光下闪着微光,偶尔有一片叶子轻轻晃动,带来一缕淡淡的清凉气息,驱散了夜晚的闷热。

  榆木桌子被小花擦得干干净净,连一点灰尘都没有。

  桌面上摆着王秀才带来的旧课本 —— 书页已经泛黄,像秋天的落叶,边角有些卷曲,还带着几处细微的磨损,显然被翻阅过无数次;

  封面上用墨汁写着 “启蒙识字” 四个字,字迹已经有些模糊,却依旧能看出笔锋的稳健,透着岁月的沉淀;

  课本旁边放着几张裁好的麻纸,纸质虽然粗糙,却被压得平整,边缘裁剪得整整齐齐,没有一点毛边;

  还有几支木炭笔,是陈则宏特意从西市的文具铺买的,笔芯粗细均匀,用砂纸打磨过,握在手里不硌手,方便书写。

  王秀才坐在靠里的椅子上,椅子上垫着小花亲手缝的粗布棉垫,棉垫里塞的是新弹的棉絮,软乎乎的,坐上去格外舒服。

  他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青色长衫,袖口的补丁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显眼,却依旧整洁。

  他手里捧着旧课本,手指轻轻拂过泛黄的书页,指尖能感受到纸张的粗糙纹理,像是在触摸一段段旧时光。

  他先清了清嗓子,声音带着几分读书人的沉稳,慢悠悠地开口:“今天咱们学‘山、石、田、土’四个字,这四个字都是咱们生活里常见的,好记也好懂,学会了就能认不少东西。”

  说着,他翻开课本,手指指着上面的 “山” 字,逐字念出读音,声音清晰而有节奏:“‘山’,读音同‘删’,你们跟着我念一遍,注意发音要准。”

  陈则宏和小花齐声念:“‘山’,同‘删’。”

  小花的声音清脆,像山间的溪流;

  陈则宏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认真,两种声音混合在一起,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和谐。

  王秀才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讲解,手指在 “山” 字上轻轻比划:“‘山’是咱们看到的高山,有峰有谷,你看这个字的形状,中间一竖像高高的山峰,两边的竖折像两边的山谷,是不是很像?咱们永安府东边就有座青峰山,山尖能摸到云彩,山脚下还有小溪,你们有空可以去看看,亲眼见见山的样子,就能记住这个字了。”

  他一边说,一边抬头看向陈则宏和小花,眼神里满是期待,希望他们能通过联想记住这个字。

  接着,他又指着 “石” 字,语气里多了几分亲切:“‘石’,读音同‘十’,是路边的石头,坚硬耐用,咱们磨香料的石磨,就是用大块的石头做的,磨出来的香料才香。这个字的写法,上面像石头的顶部,有点圆,下面像石头的底座,方方正正的,很形象,一看就知道是石头。”

  讲到 “田” 字时,他忍不住笑了,眼里满是回忆:“‘田’,读音同‘甜’,是农民种庄稼的土地,方方正正的,就像这个字一样,被分成了四块小格子,有的种麦子,有的种水稻,有的种蔬菜,秋天的时候,田里金灿灿的,可好看了。”

  最后讲 “土” 字时,他的语气变得格外郑重:“‘土’,读音同‘吐’,是田地里的泥土,能长出庄稼,咱们吃的米、面、蔬菜,都是从泥土里长出来的,没有土,咱们就活不了。这个字上面一横像泥土表面,能看到小草,下面一横像地底,藏着水分和养分,中间一竖像植物的根,深深扎在泥土里,吸收养分,才能长得高。”

  陈则宏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听得格外认真,眼睛紧紧盯着课本上的字,生怕错过一个细节。

  他手里握着木炭笔,笔杆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带着几分踏实感。

  他在麻纸上快速记录,不仅写下字的形状,还在旁边用自己能看懂的符号,标注现代的理解 —— 比如在 “石” 字旁边画了一个小小的石磨,石磨上还画了几道纹路,旁边写着 “可制石磨、建房、铺路,硬度高,耐用”;在 “土” 字旁边画了一株小苗,小苗的根扎在土里,旁边写着 “需肥沃,含养分,适合耕种,能种庄稼、蔬菜,是生存基础”。

  他还把王秀才提到的 “青峰山” 记在旁边,在旁边画了一座小小的山峰,想着以后有空带小花去看看,既能让她认认山的样子,加深对 “山” 字的记忆,又能让她放松一下,不用总待在铺子里和家里。

  等王秀才讲完,陈则宏立刻放下木炭笔,身体微微前倾,语气诚恳地提问:“先生,您刚才说‘山’字的形状像山峰,那有没有表示‘小山’或‘山脉’的字?比如比青峰山小一点的山,只有几十丈高,还有连在一起的好几座山,像一条长龙一样,该用什么字表示?另外,‘田’字是方形的,要是遇到圆形的田,或者因为地形原因,形状不规则的田,有没有别的字表示?还是说,不管什么形状的田,都叫‘田’?”

  王秀才愣了一下,手里的课本都顿了顿,显然没想到陈则宏会这么快举一反三,还能联想到这么多实用的问题,而且每个问题都问到了点子上。

  他捋了捋下巴上花白的胡子,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课本边缘,眼睛微微眯起,思考片刻才缓缓回答:“表示‘小山’的字是‘丘’,比如咱们西市南边的土丘,只有十几丈高,上面长着草,就叫‘南丘’;‘山脉’则用‘岭’,比如青峰山连在一起的几座山,像一条线一样,就叫‘青峰岭’。至于圆形的田,咱们永安府很少见,大多是方形或长方形的田,暂无专门的字表示,通常还是用‘田’字统称,不管什么形状的田,都叫‘田’,只是在说的时候,会加上‘圆田’‘斜田’这样的描述,让人知道田的形状。”

  陈则宏点点头,又继续追问,眼神里满是求知欲:“那‘石’字能组成‘石头’,能不能组成‘石碑’‘石磨’‘石桥’这样的词?这些词的写法是不是把两个字拼在一起?书写的时候,有没有什么讲究,比如两个字的大小、位置该怎么安排,才能看起来整齐好看?”

  这一问,让王秀才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他赶紧用袖子擦了擦,袖子蹭过额头,留下一点细微的绒毛。

  他教了几十年书,从启蒙的孩童到准备科考的学子,教过的学生不计其数,却从未有学生像陈则宏这样,学完基础汉字,立刻就能联想到词语组合,而且问的都是生活里能用得上的实用词汇,不是那些生僻的文言词汇,也不是空洞的理论。

  他语气却依旧耐心,没有丝毫不耐烦:“‘石碑’‘石磨’‘石桥’这样的词,确实是两字相拼,写法也是把两个字并列写在纸上。书写的时候,要注意两个字的大小匀称,不能一个大一个小,不然看起来不整齐;位置也要对齐,上面的笔画和下面的笔画要差不多在一条线上,就像两个人站在一起,要一样高,一样整齐,这样才好看。你可以先在纸上画淡淡的横线,把两个字的位置定好,再写,这样就不容易歪了。”

  陈则宏听完,立刻拿起木炭笔,在麻纸上轻轻画了两条淡淡的横线,用来确定字的位置和大小,然后小心翼翼地写 “石碑”“石磨”“石桥” 三个词。

  他写字的时候,手腕轻轻用力,笔尖在纸上慢慢移动,虽然笔画还有些生涩,横不平竖不直,却努力让每个字的大小一致、位置对齐,每个词的两个字都像好朋友一样,整齐地站在一起。

  写完后,他把纸递给王秀才,语气里带着几分期待:“先生,您看这样写对不对?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比如字的大小是不是还不够匀称,位置是不是还有点歪?”

  王秀才接过纸,仔细看了看,手指轻轻拂过纸上的字,能感受到木炭笔留下的细微划痕。

  他忍不住点头称赞,声音里满是赞赏:“陈掌柜学得真快!不仅字写得工整,还能注意到大小和位置,举一反三的能力,比我以前教的那些富家子弟还强!那些子弟学了半天,还记不住字的形状,更别说组词、注意书写规范了。你这样用心,用不了多久,就能认不少字,看懂账本和告示了。”

  一旁的小花,虽然学得慢,却格外刻苦。

  她握着小木炭笔,小手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指关节都有些突出,却依旧紧紧握着笔,在自己的麻纸上一遍遍地写 “山、石、田、土” 四个字。

  每写一个字,她就小声念一遍读音和含义,像是在给自己加深记忆,声音不大,却很清晰:“‘山’,同‘删’,高山,有峰有谷;‘石’,同‘十’,石头,坚硬,能做石磨……”

  遇到写歪的笔画,比如 “田” 字的竖画写得歪歪扭扭,像条小蛇,她就用小手擦掉重新写,手指蹭得发黑,沾了一层黑灰,却没喊一声累,也没说一句放弃,只是咬着嘴唇,更加认真地写。

  王秀才看在眼里,放下手里的纸,起身走到小花身边,弯下腰,温柔地说:“姑娘,别着急,我来教你握笔,握对了笔,字就能写直了。”

  他轻轻握住小花的手,动作轻柔,生怕弄疼她,一点点调整她的手指姿势:“手指要轻轻捏住木炭,不要太用力,不然手会累,写久了还会疼;手腕要用力,写字的时候手腕动,不是手指动,这样竖画就能写直了,像田里的田埂一样,又直又整齐,不会歪歪扭扭的。”

  小花跟着先生的动作,慢慢调整握笔姿势,手指放松了一些,手腕轻轻用力,然后在纸上写下一个 “田” 字。

  这次,竖画果然直了很多,四个小格子也比之前整齐了,虽然还有些稚嫩,却比之前好了太多。

  她兴奋地举起纸,声音清脆得像风铃:“爹!先生!你们看!我写好啦!这个‘田’字不歪了!比刚才好看多了!”

  陈则宏连忙凑过去,弯下腰看着纸上的字,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伸手摸了摸小花的头:“小花真棒!比刚才写的工整多了!进步真快!继续加油,以后肯定能写得更好!”

  他还拿起小花的纸,在旁边画了个小小的田埂图案,图案里的田被分成了四块小格子,每个格子里还画了几株小小的庄稼,用木炭笔把 “田” 字和图案连在一起:“你看,‘田’字就像这样,分成一块块小格子,就像农民伯伯种的田一样,以后写的时候,想着这个图案,就能把字写直、写整齐了。”

  小花认真地看着图案,用力点点头,眼睛里满是坚定,又低头开始练习。

  这次,她写得更认真了,每一笔都格外小心,写完一个字,就对照着先生教的笔画和爹画的图案,用小手点着字,检查哪里写得不好,哪里歪了,然后擦掉重新写,直到自己满意为止,小脸上满是专注,连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都没注意到。

  不知不觉,已到深夜,油灯里的油用了大半,灯芯的光也比之前弱了些,昏黄的光晕缩小了一圈,却依旧明亮,像一颗温暖的小太阳,照亮着父女俩学习的身影。

  王秀才收起课本,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眼角的皱纹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明显:“今天就学到这里,你们回去多练习,把今天学的四个字写熟,最好能默写下来,明天咱们学词语和简单的句子,比如‘上山’‘石头’‘田里’‘土地’这样的词语,还有‘我上山’‘石头硬’‘田里有庄稼’这样的句子,学了句子,就能简单地表达意思了。”

  陈则宏连忙起身,接过先生手里的课本,小心地放在桌子上,生怕把课本弄坏:“辛苦先生了,这么晚还教我们,我送您回去。”

  他提起油灯,灯光照亮了脚下的路,送王秀才到门口,又叮嘱道:“先生路上小心,晚上天黑,路不好走,慢点走,到家了记得关好门。”

  小花则还坐在桌前,拿着木炭笔,在纸上继续写今天学的字,嘴里还小声念着:“‘山’,同‘删’;‘石’,同‘十’;‘田’,同‘甜’;‘土’,同‘吐’……”

  她的声音不大,却很坚定,在安静的夜晚里,显得格外清晰,像一首小小的歌,诉说着她的努力。

  等王秀才走后,陈则宏回来,看到小花还在低头练习,心疼地走过去,伸手擦了擦她额头上的汗珠,摸了摸她的头:“小花,别写了,明天再练,太晚了该睡觉了,不然明天会没精神去铺子,也没精神学习新的知识了。”

  小花摇摇头,抬起头,眼里满是坚定,小脸上还沾了一点木炭灰,像只可爱的小花猫,却依旧认真:“爹,我再写十遍就去睡!我要跟爹一样,快点学会认字,以后帮爹看账本,帮爹读官府的告示,再也不用麻烦王掌柜和王先生了!我还要学会写咱们的名字,写‘陈则宏’和‘小花’!”

  陈则宏没再劝阻,只是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陪着她,偶尔帮她纠正笔画,声音温柔:“这个‘山’字的竖折要再弯一点,像山谷的形状,不要太直;这个‘土’字的中间一竖要写在中间,不能偏左也不能偏右,要在两条横线的正中间……”

  油灯的光映着父女俩的身影,投在墙上,随着笔尖的移动轻轻晃动,像一幅流动的画,温暖而动人。

  陈则宏看着小花认真的侧脸,看着她因为用力而微微皱起的眉头,看着她眼里闪烁的求知光芒,心里满是欣慰 —— 他知道,这些灯下苦读的夜晚,不仅是在学习文字,更是在为他们的未来铺路。

  每一个写会的字,每一个弄懂的问题,都是他们融入这个世界的阶梯,都是他们守护彼此的力量,都是他们在异世安稳生活的基石。

  而小花握着木炭笔的小手,虽然稚嫩,却充满力量,一笔一划地在纸上书写着,像是在一点点描绘着他们在异世安稳生活的模样 —— 有香料铺里飘满的辛香,有温暖的家里亮起的油灯,有父女俩相互陪伴的每一天,还有对未来的无限期待。

  夜色渐深,客厅里的灯光却依旧明亮,照亮着他们前行的路,也照亮着他们在异世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