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京都信-《逆贼竟是我自己》

  写易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感觉自己悟了。

  云行戳破她的伪装,“我刚才说了什么?”

  写易歪歪嘴,“女郎不会不高兴。”

  就这个,难道还有别的?

  云行摇着头撇开她的手,咱们还是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吧。她害怕傻气会传染。

  写易和云行焦不离孟的,她绕着云行的手又顺势搭上了对方的小臂。

  “你去哪儿啊?”病人就该互相帮助好吧。

  别偷偷到一边悄悄自愈,到时候所有人都好了,就她一个还在原地,到时候显得她多笨呀。

  得亏这句话没说出来,不然云行还能怼一句——你的笨,有时候不用显。

  有时候云行觉得是不是自己和写易待在一起太久了,很多事情都是她来拿主意,所以最后导致了写易的大脑就此闲置。

  脑子不用就钝,不常用就傻。

  云行挣扎着让写易放手,“咱们还是得稍微保持点距离我觉得。”

  写易瞠目结舌,“我一个病人,你要让我到哪里去?”云行腰不好,上肢力量尚不足。她是腿半瘸,下肢根本使不上劲。

  保持距离,你是要我这几天在房间里憋死么!

  写易放不开手,“别说这鬼话。”

  越过左氏的大宅,来到利运的陆氏商铺内,谢依水独自一人在一间茶室里安坐读信。

  她眼眸微深,目光悠远。

  笔墨辗转间,南不岱的神情语气便出现在眼前。张口就是:“扈三娘你好大的胆子!”

  全文内容在写她的不知好歹,欺上瞒下,心思深沉。

  看到这谢依水两眼一眯,有些地方能听懂,有些……这都是个什么玩意儿?

  难不成是世间还有别的扈三娘惹到他了,所以他记岔了,通篇都记到了她的头上。

  含糊不清的内容,指桑骂槐的手法。谢依水看了一眼又放下,放下后又忍不住再读一遍。

  批评的话是一箩筐,但原因呢?

  全文三百余字,没有一个字点明她到底犯了什么忌讳。

  “发神经啊~”大老远派人送信,她接到消息便赶了出来。结果是自己找骂来了。

  招来掌柜,“就这个信,还有旁的吗?”还是她错过了中间的什么,漏了什么内容,以至于上下逻辑不通。

  掌柜摇摇头,步摇轻轻晃动。“无。”

  离王妃来到利运,进入了她管理的铺子,本是天大的喜事。

  但王妃看了一眼信件便面容冷峻地让她撤下,十有八九,不!十成十不是什么好事。

  掌柜觉得自己真倒霉,赶趟都赶不上个好时候。

  加急的信件就这么一封,结果一封便如此情态……这就够够的了。

  南不岱自收到谢依水平安回望州的消息后,心思几番上下,最终落于实处。

  人没事。

  没事就好!

  而外派到吉州的屏旌已然在路上,本意是保护扈成玉,如今人已远走,那屏旌便另行他事。

  他提笔泼墨想要问扈成玉一些过往事宜,笔墨在纸上来回点滴,他愣是下不了笔。

  不提信件可能会被人截下,有暴露的风险。

  单这些事她一个人都没提,她便是有自己的考量在的。

  况且他问这些,究竟是以何种立场来进行沟通的呢?

  未来夫婿,还是纯属上司。

  不同的身份,发出的质疑意味也截然不同。

  手上悬而未决,最后落在纸上的一切竟成了罕见地胡言乱语。

  所以谢依水看到这封信的时候,面对的就是南不岱的左右脑互搏。

  将信件丢到一边,她摇摇头,男人不理智的时候还是挺疯狂的,隔着千山万水都要嘴你一句——可见心思狭隘。

  谢依水以为南不岱在京都又被他的好大爹给刁难了,所以才写信来‘分享’情绪。

  虽然在她眼里这种分享行为十分冒昧,但她又不知道这些人的心理逻辑。

  万一人觉得赐婚了,边界感便随之消失了,那她也没办法啊。

  离开让自己迷惑的陆氏商铺,谢依水来驿站取扈赏春寄给自己信。

  随意进入一件酒楼包厢拆信,信中先是‘我的儿’三遍。

  看过吵吵的开头,扈赏春才娓娓道来,她离开后发生的事情。

  她走后不久,万象山的事情依旧没有任何波澜。中途他派人去探查过两次,万象山仿佛又恢复了昔日的常态。

  扈赏春知道万象山,是南不岱的人手将谢依水带出来的消息送了过去。

  而扈赏春又不傻,这些人那么久没动静,他女儿一来就有了新消息。那新消息是由谁带来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所以他在信里直接点明万象山三个字,是笃定了其中必有谢依水的参与。

  谢依水离开矿山的时候动静并不小,她动了底层劳力的看守,因而那一夜不乏逃离万象的人群。

  这么多人,这么大的动静,一夜之后,一夕之间,恢复了平静?

  吉州的水有多深,二十四县到底有几只牛鬼蛇神!!?

  她动了万象山究竟是分裂了对方的力量,还是让剩下的力量得以壮大……

  细思极恐,谢依水不自觉地开始皱起眉头。

  信中还写道,不止是万象山归于平静,便是他派出巡查民生的郑隅几人进度亦是受阻。

  先是灾民截路喊青天大老爷救命,后是歹徒伪装灾民刺杀朝廷官员。

  桩桩件件,层出不穷。

  郑隅给扈赏春的回复是,人还活着,魂死半道。

  其中纠缠,可见一斑。

  谢依水到吉州的一游,仿佛并没有往这深潭里闹出多大的动静。

  相反,因为她这个不规则的石子,深潭里的一切还变得更扑朔迷离了。

  信件看到最后,唯有部分乡县私收秋税事宜得到严正处置。

  安萧得到线报后大为震惊,直觉自己被打了脸。

  他在上吉城和京都的官员苦苦周旋,下面的人倒好,顶着他的名义就强行征税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拨了人手便将强征税的一众官员押入大牢。

  被带走的百姓下令送回原籍,就此,上吉城又恢复了平静。

  重言背对着女郎忽而听到一声沉重的拍桌声,她耸肩一惊,这又是封坏消息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