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虚空漂流,命运余烬-《我在玄幻世界当第四天灾》

  我感觉自己的肋骨在咯吱作响。

  虚空中没有风,却有无数细如牛毛的命运碎片擦过护体灵光,像极了当年在青苍山脉被妖兽群撕咬时的刺痛。

  盛若琳的手还攥在我掌心里,比冰块还凉,指节因为用力发白——她大概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抓得多紧。

  “若琳?”我低头唤她,喉间泛起腥甜。

  命火在丹田乱窜,原本温驯如烛火的灵源现在倒像被捅了蜂窝的马蜂,扎得识海生疼。

  这不对劲,方才轰碎命运之种时虽然动用了全部底牌,但按理不该反噬得这么快。

  她没应我。

  我这才发现她的睫毛在剧烈颤抖,眼尾泛红,额角渗着细汗。

  有什么东西在她身周流转——一片指甲盖大小的金色碎片,正贴着她的太阳穴缓缓旋转,表面浮起细密的纹路,像活物在呼吸。

  “小心!”我猛地拽她往旁侧闪,可那碎片比我更快。

  它“叮”地一声撞在她护心镜上,却没有弹开,反而像水滴融入湖面般渗了进去。

  盛若琳的身体瞬间僵直,瞳孔缩成针尖大,指甲深深掐进我手背,疼得我倒抽冷气。

  “杜尘……杜尘……”她的声音发颤,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我看见……好多我自己。”

  我心头一沉。

  命运碎片的侵蚀,我早有耳闻——那是被碾碎的因果,会把受害者的意识拽进无数平行时空,让你亲眼看着自己在不同世界里死成各种模样。

  当年在玄霄宗听长老讲课时,有个师兄不信邪去捡命运残片,最后疯了三天三夜,嘴里念叨着“我在极北冰原被雪蟒生吞了”“我在南域被雷劫劈成焦炭”,最后一头撞死在柱子上。

  “若琳!听我说话!”我抬手按上她后颈的命门穴,灵力不要钱似的灌进去。

  她的识海像个翻涌的漩涡,我看见无数画面在她意识里炸开:穿红嫁衣的她倒在血泊中,握着断剑的她被魔修分尸,抱着襁褓的她在战火里被流矢穿心……每一张脸都是她,每一双眼睛都在朝我呼救。

  “给我滚!”我咬着牙捏碎那片命运碎片,指尖的回溯之力突然暴动。

  时间宝珠在储物戒里发烫,我甚至能听见“咔”的一声——那是它裂开的声音。

  盛若琳猛地呕出一口黑血,瘫软在我怀里,睫毛上还挂着泪。

  “对不住……”她哑着嗓子,“我没……没撑住。”

  “说什么傻话。”我用衣袖擦她嘴角的血,手却在抖。

  时间宝珠是我最后的底牌,现在裂了,下次使用不知道要等多久,说不定根本修不好。

  更糟的是,体内的命火和灵源还在打架,我能感觉到经脉里有两股力量在互相撕咬,像是要把我拆成两半。

  “必须融合。”我闭了闭眼。

  当年在地球看《道德经》时,有句话突然冒出来:“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或许命火和灵源不是敌人,是我一直没找到调和的法子。

  我把盛若琳轻轻放在一块漂浮的星岩上,指尖掐出法诀。

  命火是从命运之种里抢来的,带着因果的灼热;灵源是我从练气境一步步修来的,带着天地的厚重。

  现在它们像两头被激怒的野兽,我得当那个驯兽师。

  “听着。”我在心里对两股力量说,“要么一起死,要么一起活。”

  命火先动了。

  它原本是炽白色,现在泛起暗红,像烧红的铁水,沿着经脉往灵源所在的丹田涌去。

  灵源也不甘示弱,青色的光流逆着冲上来,在膻中穴撞出刺目的火花。

  我疼得浑身发抖,额头抵着星岩,冷汗把道袍都浸透了。

  “杜尘……”盛若琳的手摸上我后颈,“我陪着你。”

  她的灵力很弱,却像根细绳子,把我即将溃散的意识捆住。

  我咬着牙,把全部心神都压在那团乱麻上。

  命火的灼热开始变柔和,灵源的厚重里添了几分锐利——它们在互相吞噬,也在互相融合。

  “成了!”我猛地睁眼。

  丹田处的光团不再是单一的白或青,而是流转着金银双色,像宇宙初开时的混沌。

  虚空中的命运碎片突然疯狂逃窜,仿佛在恐惧这股新力量。

  我感觉自己的指尖有刺痛感,像是有无数小蛇在皮肤下游走,那是……掌控命运余波的感觉?

  “抓紧!”我拽起盛若琳,抬手就是一掌。

  新力量顺着手臂涌出去,像把开天斧,在虚空中劈出条泛着蓝光的通道。

  身后传来闷响,刚才我们所在的位置被吸入了一个黑洞般的虚渊,离得近的星岩瞬间被撕成齑粉。

  通道里的风灌得人睁不开眼,等再能视物时,眼前是片雾蒙蒙的世界。

  说它是世界,不如说是团发光的云,边缘浮着些影影绰绰的轮廓。

  盛若琳靠在我肩上,眼睛亮了些:“那里……有熟悉的气息。”

  “什么气息?”我警惕地打量四周。

  “像……像我小时候,族里禁地的味道。”她皱着眉,“很淡,但错不了。”

  我握紧她的手。

  不管前面是龙潭虎穴,总比在虚空里漂着强。

  我们一步步往前挪,雾渐渐散了些,能看见更清晰的轮廓——是座城。

  城很高,城墙爬满藤蔓,城门半开着,上面刻着两个大字,被藤蔓遮住了大半。

  我眯起眼,勉强认出第二个字是“宿”,第一个字……像是“归”。

  “归宿?”盛若琳轻声念,“这名字……”

  她的话被风声打断。

  城门里飘出片碎布,颜色很旧,却绣着我熟悉的纹路——玄霄宗的云纹。

  我的心猛地一沉。

  身后传来虚空闭合的轻响。

  我们,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