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请来靠山敲山震虎-《娇妾禅房好孕,清冷佛子夜夜缠腰》

  “娘子。”

  一个被压得极低的女声,贴着窗棂的缝隙钻了进来。

  是奉竹。

  “娘子,您明日便要回府了么。”

  奉竹的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失落和一丝急切。

  “您可否带着奴婢一道走。”

  她顿了顿,声音更小了。

  “这宫里头实在闷得慌,倒不如程府里自在些。”

  程知意在黑暗中,无声地牵了牵唇角。

  “奉竹,此次我能出去,多亏了你。”

  程知意轻声打断她。

  “若不是你想法子将消息递给程淑人,我怕是还不知要拖到何时。”

  “只是眼下。”

  奉竹闻言,心沉了下去。

  “太后这儿,须得有个信得过的人替我瞧着听着。”

  “奉竹,只有你能办到。”

  奉竹那点子不情愿,立时被这份沉甸甸的信重给压了下去。

  她咬了咬唇,郑重地应了声。

  “奴婢明白了。”

  “你且安心,等事成之后,定不会亏待了你。”

  程知意补充道。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

  一辆并不起眼的青帷小车,便载着程知意与花嬷嬷,驶出了宫门。

  车轮轧在青石板路上,发出单调的“咕噜”声。

  程知意掀开帘子一角,望着那渐渐远去的宫墙,松了口气。

  花嬷嬷端坐在一旁,脊背挺得笔直,双目微阖。

  从上车到现在,她未曾说过一句话。

  程知意知道,她是太后安在她身边的眼睛,也是一把悬在她头顶的刀。

  马车行至程府门前,早有小厮得了信,大开着中门迎候。

  冯玉兰与林婉月早已等在了垂花门下。

  一见程知意,冯玉兰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便堆满了关切。

  “知意,你终于回来了。”

  她上前拉住程知意的手,上上下下打量着,生怕别人看不出她在关心程知意。

  她正嘘寒问暖,眼睛一瞥,瞧见了程知意身后的花嬷嬷。

  只见花嬷嬷穿着一身半旧的暗紫色褙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插着一支赤金扁簪,神情淡漠,眼神锐利。

  见了她这个正经的官员夫人,竟连腰都未曾弯一下。

  冯玉兰心头顿时窜起一股无名火。

  她松开程知意的手,下巴微微一抬,对着花嬷嬷,话里带着几分敲打之意。

  “这位是?”

  “知意,这是你从何处寻来的婆子,怎的这般没规矩。”

  “也不知道请个安么。”

  程知意心头冷笑,面上却是一派天真无辜。

  “娘别这么说嬷嬷,她是来照顾我的。”

  她故意不提花嬷嬷的身份,只等着冯玉兰自己往坑里跳。

  不等冯玉兰再开口,一旁的林婉月倒先沉不住气了。

  她柔柔弱弱地上前一步,对着花嬷嬷福了一福,声音温婉。

  “嬷嬷莫怪,我姨母也是心疼表妹,并无他意。”

  “您虽是表妹请回府的贵客,却是个下人身份,论理,也该向一府的主母行礼的。”

  她这番话,既在冯玉兰面前卖了乖,又不动声色地给了花嬷嬷一个下马威。

  可惜,她这点上不得台面的宅斗伎俩,在花嬷嬷面前,实在是不够看。

  花嬷嬷连眼皮都未曾动一下,只将目光从林婉月身上淡淡扫过。

  “这位娘子是?”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却带着一股久居上位的威严。

  “我瞧着,你并非府上的小姐吧。”

  林婉月脸上的笑容一僵。

  花嬷嬷不等她回话,便又转向冯玉兰,语气里带着几分真实的困惑。

  “老奴糊涂了,方才夫人唤二小姐为‘知意’。”

  “莫非这位,才是府里正经的小姐?”

  “一个外人这番做派,难不成是夫人当年遗落在外的亲骨肉?”

  这话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冯玉兰的脸上。

  冯玉兰一张脸瞬间涨得血红,气得嘴唇都在哆嗦。

  “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放肆,简直是放肆。”

  正当这院里气氛僵持不下之时,程子怀沉着脸从里头走了出来。

  他方才在书房便听见了外头的动静,心中已是极为不悦。

  眼见林婉月和冯玉兰被人下了脸面,他作为一家之主,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够了。”

  他先是呵斥了冯玉兰一句,随即转向程知意,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

  “知意,你也是愈发不懂事了。”

  “这位嬷嬷究竟是何来路,你也不与家中好生介绍一番,平白惹出这些事端来。”

  他这话,明着是责备女儿,实则是在逼问花嬷嬷的身份。

  程知意正要开口,花嬷嬷却已然上前一步。

  “这位想必便是程大人了。”

  “老奴乃是奉了贵人之命,前来照料程娘子。”

  “至于老奴是何来路,大人不必费心探究,日子久了,自然便知晓了。”

  她顿了顿,目光在院中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程子怀身上。

  “老奴只管程娘子一人,府上旁的大小事宜,只要与程娘子无关,老奴一概不问,也一概不理。”

  “还望诸位放宽心。”

  话音刚落,恰好大嫂刘湘君从后院赶了过来。

  她一进院子,便察觉出气氛不对,但面上依旧带着得体的笑。

  “哎哟,我当是谁回来了,原来是二妹妹。”

  她快步走到程知意身边,目光便落在了花嬷嬷身上。

  刘湘君何等精明,一听花嬷嬷那番话,便知此人绝非等闲之辈。

  她立刻接过了话头,笑吟吟地说道。

  “这位嬷嬷说的是。”

  “既然是专程来照顾二妹妹的,那便是我们程府的贵客。”

  “正好西厢房还空着,挨着妹妹的住处,我这就让人收拾出来,给嬷嬷住下,您看可好?”

  她这番安排,既显了对花嬷嬷的尊重,又顺理成章地将人留在了程知意的眼皮子底下。

  冯玉兰气得倒仰,刚想开口反驳,说哪有下人住主子院里正经厢房的道理。

  程子怀却已是厉声甩了过去。

  “就按大少奶奶说的办。”

  他压低了声音,对着冯玉兰斥道。

  “还嫌不够丢人么,少说两句。”

  冯玉兰被丈夫当众下了脸,又气又委屈,眼圈一红,却也只能恨恨地闭上了嘴。

  林婉月站在一旁,垂着头,将满心的不甘与怨毒都藏在了眼底。

  她想不明白,程知意不过离开几日,怎地就带回来这么一个厉害的人物。

  午后,微风和煦。

  程知意的院里一片安宁。

  花嬷嬷已在西厢房安顿下来,此刻正与程知意坐在廊下说话。

  “那林婉月,不是个安分的。”

  花嬷嬷端起茶盏,轻轻撇着浮沫。

  程知意轻笑一声。

  “她若安分,我反倒要睡不安稳了。”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正说着,便见林婉月领着个丫鬟,袅袅娜娜地走了进来。

  她手上捧着一个包袱,脸上挂着温婉贤淑的笑。

  “表妹,花嬷嬷。”

  她先是同二人打了招呼,这才将包袱递上前。

  “我前几日得了两块新料子,颜色鲜亮,正适合做两件衣裳。”

  “想着嬷嬷初来乍到,只怕还未来得及置办,这两块料子便赠与嬷嬷,聊表心意。”

  花嬷嬷瞧着那水红色的锦缎,眼中并未见喜色,只淡淡道了声谢。

  程知意请她坐下,又让星儿上了茶。

  林婉月在石凳上坐了,状似无意地叹了口气。

  “上午之事,都怪婉月不好。”

  “姨母也是思念表妹心切,言语上冲撞了嬷嬷,我替姨母给您赔个不是。”

  她说着,便要起身行礼。

  花嬷嬷抬手虚扶了一把,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林娘子言重了,夫人是主,老奴是仆,主子教诲,老奴听着便是。”

  程知意在一旁静静瞧着,心知林婉月此来,绝非赔罪这般简单。

  林婉月正要再说些什么。

  程知意却忽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那股恶心感来得又急又猛,她只来得及拿帕子捂住嘴,喉头便不受控制地涌动起来。

  “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