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一出好戏出宫墙-《娇妾禅房好孕,清冷佛子夜夜缠腰》

  程知意将手中绣了一半的帕子搁下,纤细的眉尖轻轻蹙在一处,带着几分倦怠。

  她抬起眼,望向花嬷嬷,声音软糯,形容委屈。

  “嬷嬷,许是我吃粗茶淡饭惯了,吃多了山珍海味总想着外面那一口。”

  她说着,眼睫扑闪了两下,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又透着几分小女儿家的娇憨与期盼。

  花嬷嬷闻言,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只淡淡道。

  “娘子想吃什么,只管吩咐小厨房便是,何须念着外头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程知意心知她会如此说,面上却露出几分失望,水盈盈的眸子黯淡下去。

  她轻轻摇了摇头,声音愈发低了。

  “小厨房的点心虽精致,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嬷嬷,我就念着那一口。”

  她拿帕子掩着唇,一副恹恹欲泣的模样,瞧着可怜极了。

  花嬷嬷心中暗道一声麻烦。

  这小祖宗若是吃不好睡不好,身子养不壮实,如何能担得起那桩天大的事。

  到头来太后怪罪下来,受责的还是自己。

  她心里权衡一番,到底还是松了口。

  “既是娘子想吃,老奴命人去买便是。”

  花嬷嬷的语气依旧是淡淡的,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程知意要的便是这句话,心下一定,面上却乖巧点了头。

  “知意晓得,有劳嬷嬷费心了。”

  二人正说着话,一个名唤奉竹的小宫女端着茶水进来。

  忽然脚下绊了一下,手一抖,那托盘便倾了。

  “哐当”一声脆响,茶盏碎了一地,滚烫的茶水溅出来,险些烫着花嬷嬷的裙角。

  奉竹吓得脸色惨白,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头磕得砰砰响。

  “嬷嬷恕罪,奴婢该死,奴婢不是故意的。”

  花嬷嬷本就因程知意的事有些心烦,此刻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毛手毛脚的东西,要你何用。”

  “惊扰了程娘子,你担待得起吗。”

  瞧着花嬷嬷要发作,程知意连忙起身,柔声劝道。

  “嬷嬷息怒,莫为这点子小事气坏了身子。”

  她扶着花嬷嬷坐下,又亲自拿帕子替她掸了掸裙摆上并不存在的水渍。

  “奉竹素来谨慎,想必也不是有心的,您大人有大量。”

  程知意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奉竹,声音温和。

  “你起来吧,往后仔细些便是。”

  她这番作态,既显了宽厚,又给了花嬷嬷天大的脸面,将人捧得高高的。

  花嬷嬷心里的那股火气,果然消了大半。

  “嬷嬷,既要罚,不如就罚她出宫跑一趟,去给我买那桂花糖糕吧。”

  “一来当是惩戒,二来也算让她将功补过。”

  程知意凑到花嬷嬷耳边,带着小女孩的狡黠与天真。

  “等她把好吃的糕点买回来,嬷嬷您也尝一块,保管什么气都消了。”

  这番话,说得既在情理之中,又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花嬷嬷被她哄得心中熨帖,哪里还能说出半个不字。

  她瞧着程知意那张明艳动人的脸,只觉得这姑娘真是单纯得可爱,便无奈地点了点头。

  “就依娘子的。”

  第二日晌午,程知意用过午膳,还不住口地赞叹昨日买来的桂花糖糕有多好吃。

  可惜没忍住,昨日都让她吃完了。

  花嬷嬷正欲拿她取笑,可谁知,这话还没开口,程知意忽然面色一白,干呕起来。

  她起初还强忍着,可那股恶心劲儿一阵阵上涌,根本压不住。

  最后竟将方才吃下的东西吐了个干干净净。

  花嬷嬷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扶住她。

  “娘子,您这是怎么了。”

  程知意吐得眼前发黑,浑身脱力,只来得及唤了一声“嬷嬷”,便眼前一黑,软软地昏了过去。

  等到程知意悠悠转醒时,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药味。

  她睁开眼,便看到一个须发皆白的太医正在为自己诊脉,花嬷嬷则一脸焦灼地守在旁边。

  她脑中混沌了一瞬,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猛地坐起身来,眼中满是惊恐。

  “有人要害我。”

  她的声音尖利,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花嬷嬷被她这反应吓了一跳,赶忙上前安抚。

  “娘子别怕,没事的,太医正在这儿呢。”

  “不怕,怎么能不怕。”

  程知意却像是受了惊的兔子,一把挥开她的手,整个人往床角缩去,浑身都在发抖。

  “这宫里有人要害我,嬷嬷,我好怕。”

  她越说越怕,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花嬷嬷见她这般模样,怎么安抚都无用,心中也是又急又怕。

  这桩事若是闹大了,她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万般无奈之下,她只好一面让人稳住程知意,一面亲自去慈安殿,将此事禀明了太后。

  太后听闻,勃然大怒,立刻带着人赶了过来。

  程知意一见太后,便像是见了救星一般,也不顾自己身上孱弱无力,竟直接从床上滚了下来,连滚带爬地扑到太后脚边。

  她泪眼婆娑,死死拽着太后的裙摆,哭得声嘶力竭。

  “太后娘娘,您救救臣女吧。”

  “这宫里太可怕了,有人要害臣女,臣女不想待在这儿了,求您放臣女回府吧。”

  太后见她这副凄惨狼狈的模样,心头火气更盛,但更多的却是对她腹中的担忧。

  她厉声喝道。

  “慌什么,有哀家在,谁敢动你。”

  说罢,便命人将程知意扶回床上躺好。

  她转向一旁战战兢兢的太医,冷声问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太医连忙跪下回话。

  “回太后娘娘,程娘子确是被人下了药,所幸食用不多,于身子并无大碍。”

  “只是这药性颇为复杂,似乎是几种药物混在一处,老臣一时也断不出具体的药方。”

  太后听得心惊肉跳。

  竟真有人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脚。

  程知意躺在床上,听着太医的话,适时地开了口。

  她的声音还带着哭过的沙哑,却比方才镇定了许多,条理也清晰了起来。

  “太后娘娘,臣女想,这下药之人,定是眼红臣女能为王爷留后的福分,想要一尸两命。”

  她顿了顿,眼中含着泪光,却透着一股清明。

  “知道臣女身份的,不过是您宫中的人。”

  “如今臣女在这宫里,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与其日日提心吊胆,倒不如……倒不如让臣女先回府里静养。”

  “待日后胎相稳固了,您再为臣女寻一处妥当安全的所在,由太医时时照看着,您也安心。”

  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处处都像是在为腹中的孩子着想。

  太后听着,紧蹙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

  确实,把人放在宫里,反倒成了活靶子。

  若真出了什么差错,悔之晚矣。

  让她回府,有花嬷嬷这个自己人看着,倒也不怕她做手脚。

  思及此,太后便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了。

  “也好。”

  “明日你便收拾东西,让花嬷嬷陪着你一道回府。”

  她目光沉沉地看着程知意,郑重叮嘱道。

  “只是有一条,在胎相彻底稳固之前,你留后娘子的身份,绝不可对任何人泄露半句,包括你的家人。”

  程知意闻言,心中狂喜,面上却是一片感激涕零。

  她挣扎着要起身谢恩,被太后抬手止住了。

  “臣女遵旨,谢太后娘娘恩典。”

  一场风波,就此平息。

  程知意终于得偿所愿。

  入夜,偏殿里静悄悄的。

  花嬷嬷守在外间,里头只余程知意一人。

  她躺在床上,毫无睡意,脑中正飞速盘算着出宫后的每一步。

  忽然,一阵极轻微的悉悉簌簌声,从窗外传来。

  “娘子。”

  程知意的心,猛地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