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边疆的收麦方式-《重生1973之天山往事》

  整个东方红农场有一个非常明显的特点,那就是人口平均年龄很年轻,这是由于大量人口都是从内地迁来的,而这样来到的内地人,基本都以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为主。

  同一帮年轻人打交道,于是似张全义这样的基层干部们几乎很少摆什么官架子,因为就没人吃这一套。

  我他娘的在内地都已经混不下去了,已经沦落到要当盲流了,凭什么还要看你的脸色?

  张全义本人也就三十来岁,跟这样的一群年轻人还是很有共同语言的,虽然他不是出身黑五类分子,但是在缺乏人口的边疆还要搞歧视,那当真是脑子有问题。

  与这帮年轻人打交道也差不多快一个月了,张全义最满意的一点,就是这些年轻人都特别能吃苦,干活不偷懒,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也不说怪话,也不发牢骚。

  想一想也是,在这样的年代,敢跨越几千里的距离,从内地跑到边疆求生活,至少证明了这群年轻人既能吃苦又有一定的胆识。

  食堂的屋子外,摆起了几张木桌,煮好的猪肉盛在大盆里,蒸好的馒头也放在大盆里,大家簇拥着坐在长条凳上,每个人面前的多用搪瓷缸里都倒了白酒。

  “这是咱们本地酒厂产的宁远大曲,我这个支部书记呢,代表一大队的干部们,敬大家一杯。这一个月来,大家劳动都出力了,干活勤奋漂亮,没话说,都在酒里!”

  张全义端起了搪瓷缸,一群小伙子争先恐后地跟他碰杯,他干了一大口,然后哈哈大笑了起来:“痛快!”

  “都吃,别客气。”张全义压低了声音:“咱们一大队是民族队,吃一回大肉不容易,大家都放开了吃!”

  老谢呵呵笑着:“都上手。用啥筷子啊,扭扭捏捏跟个大姑娘一样,爷们儿吃肉就得用手抓!”

  他主动帮大家分肉,大队食堂嘛,为了分肉,所以肉块都切得很大,调料也就那么几样,只是农场不缺油,所以自己人吃的时候,杨文华放得油也多了些。

  大块吃肉,大搪瓷缸喝酒,一群人吃的相当粗放,也吃得相当恣意,个个吃得满嘴是油,还不住地夸赞:“真香!”

  孙祥会是挨着李世英和郭保生俩人一起坐的,郭保生给他抓了个猪蹄,李世英则专门把猪尾巴夹给了他,毕竟孙祥会也算是客人了,好东西总得留给客人不是?

  孙祥会瘦归瘦,但他还真不缺肉吃,他特喜欢往少数民族聚集区跑,替人看病抓药,肉食从来不断的,但牛羊肉吃多了,难得吃一回猪肉,他也就不客气了。

  那边杨文华提着菜刀:“哪个要吃猪拱拱?”

  猪拱拱就是猪鼻子,杨文华原本打算把猪耳朵和鼻子都留起来,明天当一道凉拌菜的,但俩耳朵是留住了,猪鼻子没保住。

  “切下来大家分着吃嘛。”老谢提议,于是杨文华便开始切猪鼻子肉,人人有份。

  为了这口猪鼻子肉,一群人又一起干了一口美酒。

  这一顿饭吃得如风卷残云一般,到最后肉吃完了,酒也喝干了,杨文华跑去烧了一锅开水,每人一搪瓷缸的砖茶消腻。

  “肉吃舒服了吗?”张全义摸着肚皮,端着茶缸笑呵呵地问。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大队砍伐树林开荒,只有这群年轻人从来没有休息过,其他社员还要视情况下地除草、浇水,脏活累活都安排给了这群年轻人。

  所以他心里挺过意不去的,杨允华在不远处大声说:“张书记,我们都吃舒服了。到了农场,牛肉、羊肉都吃了,大肉也吃了,撒子时候吃一顿马肉哦?”

  杨文华在他后背拍了一巴掌,张全义很认真地说:“马肉吃多了上火,要流鼻血的。这样吧,麦收天气热,等玉米收了之后,天气稍微凉快了,我请大家吃马肉。”

  收麦其实也就这几天的事,有人便问:“书记,收麦咱还是人力么?”

  “咱们农场有收割机,都是先从场部那里开始,从西往东收,机器和人一起上,不过今年咱们一大队多了一台老式康拜因,明天我就带人连拖拉机一起开回来!”

  康拜因是什么,这些日子张全义反复提,许多不明白的年轻人都已经清楚了,心里也都松了一口气。

  人力收割麦子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弯着腰拿着镰刀割一天,晚上下工那是连腰都直不起来了,累人的很。

  相比之下,边疆显然比内地的农业机械化程度要高很多了。

  孙祥会晚上就在仓库住下了,仓库里面床多,大家凑一条毯子和薄被子,一晚上就过去了。

  第二天上午,孙祥会便告辞离开了,他跟李世英等几个年轻人已经商量好了,等农场的麦收工作结束,他在六大队找个朋友,大家就一起上山挖草药。

  几天后,一大队正式开始麦收工作,李世英原本不需要下地的,毕竟他还有木工活要做,但还是跑着去地里看了一回。

  看到场部派来的一台新式收割机和送给一大队的那台老式收割机进入地里开始收割,一群年轻人兴奋地评头论足。

  很快这群年轻人便发出了惊叹:“这新收割机跟老收割机也没啥两样啊?”

  老谢的关注点不一样,他很是痛心:“这机器收割的麦子,收得还没有漏得多啊!”

  一群以麻雀领头的鸟儿就跟在两台收割机后面,呼啦啦地落了黑压压的一地,老谢心疼地捡起土坷垃丢过去,便惊飞了一大片。

  于是老谢跑去张全义那里商量了一下,下午的时候他就带了两个麻袋,一边驱赶鸟群一边去拾麦子,一下午就拾了一袋半。

  然后他就放弃了,因为根本拾不完,地广人稀的坏处之一,就是机器收割产生的浪费,完全无法用人力弥补。

  这群从内地到来不到一个月的年轻人,第一次见识到了边疆这粗放的收粮食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