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断头桥-《幽陵万机》

  ——“话不断,头不掉”

  桥面由七句“断首语”拼成,每说错一字,桥断一截;

  倒计时 02:00。

  血墨井尽头的骨梯一阶阶熄灭,五人跌入一座倒悬深渊。

  深渊中央,一条青石拱桥凌空横亘,桥身无栏,桥板由七块巨大石碑拼成每块碑面刻一句残诗,诗句缺首字,像被谁一刀斩下头颅。

  桥底悬着七颗婴儿头颅,头颅睁眼,瞳孔里映着倒计时:

  【01:59】【01:58】【01:57】……

  沈见眯眼,读出第一块碑:

  “,魂归来兮。”

  他下意识补全:

  “头——”

  话音未落,桥身“咔嚓”一声,第一块碑裂出缝隙,婴儿头颅滴下一滴血泪。

  倒悬石碑浮现血字:

  【断头桥——

  七句断首,一语断头;

  补字即断,留白即连;

  七字归位,桥门自开。】

  顾灯轻声翻译:

  “说错一个字,桥断一截;留空或改调,桥稳一寸。”

  林束吹了声口哨:

  “老子行军靠嗓子,这回得靠嘴缝字。”

  桥下头颅齐声,倒放婴啼,逐句逼问:

  ① “_____,魂归来兮。”

  ② “_____,血未干兮。”

  ③ “_____,影犹寒兮。”

  ④ “_____,骨犹连兮。”

  ⑤ “_____,声犹颤兮。”

  ⑥ “_____,语犹断兮。”

  ⑦ “_____,头犹悬兮。”

  倒计时【01:50】

  沈见抬手止住众人,用极轻的气音吐出:

  “(空白),魂归来兮。”

  ——无字,桥缝合拢一寸,婴儿头颅眨眼:

  “好。”

  倒计时【01:40】

  林束用川话拖长音:

  “(拖腔),血未干兮——”

  桥身微颤,婴儿头颅侧耳:

  “调子对,字空对。”

  倒计时【01:30】

  白笙用粤语快板节奏:

  “(空),影犹寒兮!”

  桥身稳如磐石,婴儿头颅点头:

  “节拍补空。”

  倒计时【01:20】

  顾灯干脆不发声,只用手掌轻拍石碑节拍,桥身纹丝不动,婴儿头颅露出笑意:

  “无声胜有声。”

  倒计时【01:10】

  段星用骨笛吹出单音”,

  尾音拖长,桥身微晃即稳,婴儿头颅齐声:

  “音律代字。”

  倒计时【01:00】

  四人各用家乡话齐喊:

  沈见(吴语):“空——”

  林束(川话):“空——”

  白笙(粤语):“空——”

  顾灯(闽南):“空——”

  桥身发出满足的嗡鸣,婴儿头颅合唱:

  “和声补空。”

  倒计时【00:50】

  桥下头颅齐声逼问:

  “头犹悬兮——”

  四人同时闭嘴,只用脚步踏出节拍:

  “咚、咚、咚。”

  节拍化字,桥身最后一道裂缝愈合。

  倒计时【00:40】

  七句留白完成,桥身中央升起一尊婴儿大小的镇墓兽——

  “断语魍魉”。

  兽无口,胸口嵌一枚铜铃,铃舌是婴儿舌骨。

  铃响,发出四重合唱:

  “留白、方言、节拍、沉默——

  七语归一,桥门自开。”

  铜铃吐出一枚铜钥匙,钥匙齿形是倒悬的“断语魍魉”。

  倒计时【00:30】

  断头桥化作一条完整青石拱桥,桥尽头是一扇铜门,门额浮雕无眼龙,龙口衔着第十根紫烛,烛火呈幽紫色,烛身倒计时:

  【00:30】

  五人踏上桥,每踩一阶,桥下婴儿头颅齐声合唱:

  “活下去。”

  倒计时【00:00】

  铜门开启,门后是一条向下延伸的

  螺旋骨梯,梯级由七句留白凝成的婴儿指骨编成,每级嵌一枚铜铃,铃内囚着他们方才的留白回声:

  “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