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林氏密谋-《领主:开局一石斧,爆肝建帝国》

  “哥……”

  少年嗓子发哑,却掩不住滔天怒火,

  “我知道贝延驹是王八蛋,可没想到——

  他竟把‘混蛋’二字写到了这种程度!”

  林湛抬手按住弟弟肩臂,掌心因盛怒而微颤,声音低沉得像磨过砂轮:

  “岂止他一个。”

  男爵抬头,目光穿过窗棂,直指镇东那片灯火糜烂的宅邸,一字一顿:

  “他全家上下——都是王八蛋!”

  火舌再次跳动,映得厅中三人影子摇晃,仿佛有狂风在胸腔呼啸,却找不到出口。

  李方清倚回椅背,指尖轻叩扶手,声音不高,却像凉水浇在滚炭上——

  “男爵,我知道你不求名、不图利,眼里只装领界与子民。”

  他抬眼,目光穿过摇曳灯火,落在林湛绷紧的眉心,

  “可秋津镇东西两院同署,税课、律令、兵防,全要二人画押。

  贝延驹纵兽性,你守清规——

  日子久了,他的脏水不会溅到你身上?”

  他微微前倾,语声放缓,却更重:

  “每批失踪的女子,都要经西片关卡;

  每笔黑税,都要从男爵府账上过;

  每一次伢行夜运,你的人都要在城门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想洁身自好,可镇子这口大缸里,墨汁已经翻上来——

  你,真能一丝不染?”

  厅中一时沉默,只余火芯“噼啪”作响,像替这座边镇数着更,也替男爵数着心墙的最后一块砖。

  灯火被李方清的话风压得低晃,像随时会断的烛芯。

  他声音不高,却句句泼油——

  “男爵,哪天子爵把东片最后一滴油榨干,你以为他会收手?

  外镇有兵,他不敢碰;

  城里是采菊领主,他更不敢惹——

  算来算去,伸手就能摘的果子,只剩你西片。”

  李方清微微前倾,盯着林湛,

  “到时候,粮道、税路、兵权,甚至你弟弟的命,都得被他一口吞下去。

  你守得住?”

  男爵垂首,指节在案上无声收紧,半晌,猛地抬眸,火光映出他眼底血丝:

  “燕赵领主,你教我该怎么做!”

  李方清拾起册子,推到他面前,纸角啪一声脆响:

  “这里每一条血债,你都认?”

  “认!”

  林湛嗓音沙哑,

  “七成我亲耳听过,三成我亲眼见过——我信你,也信它。”

  李方清点头,随即把册子转推到林沣手边:

  “连夜刻板,明晨之前,八个村、两条街、所有民户,人手一张。

  让镇里人先知道,他们男爵手里握着真相。”

  男爵皱眉:

  “单凭揭帖,扳不倒贝延驹。”

  “当然不够。”

  李方清轻笑,眸色却冷,

  “揭帖只是给你披甲——让民心向你;

  真正拔刀见血,还得靠拳头。”

  他伸出一指,在案面划出一道湿痕,

  “明晚子时,开一道侧门,我让你看看燕赵的兵。”

  林湛深吸一口气,起身,右拳重重砸在左胸,甲片铿锵:

  “好!从今往后,秋津镇西片——听燕赵旗令!”

  李方清举杯,一饮而尽,瓷底落案,脆响如誓:

  “明夜月落,旗开得胜。”

  清晨的霜枫男爵府,薄雾尚未散尽,檐角铜铃在风里偶尔晃出一声轻响。

  花梨木餐桌旁,三人默然用饭——

  白粥、咸豇豆、刚出炉的芝麻烧饼,热气在晨光里袅袅上升。

  林沣咬了半口饼,终是按捺不住,偏头问:

  “大人,秦将军一早就没影了,可是去办差?”

  李方清啜了口粥,语气稀松平常:

  “调兵去了,午前即回。”

  话音未落,大门方向传来“砰砰砰”的急促拍门声,带着不合清晨的慌乱。

  下人拔闩,一名身着男爵府藏青制服的探子疾步穿庭而入,靴跟踏得青石板脆响。

  “报——!”

  探子单膝点地,抱拳低头,气息不稳,

  “子爵府方才出动五十名私兵,声称追捕昨夜‘盗马贼’,要进入西片街区逐户搜查,现已到界碑外!”

  林湛手中瓷勺“当”一声碰回碗沿,眉峰紧蹙;

  林沣的烧饼悬在半空,芝麻粒簌簌落回盘里。

  李方清却慢条斯理放下筷子,用帕子擦了擦嘴角,抬眼望向厅外渐亮的晨光,唇角浮起一抹极浅的弧度:

  “比预想的还快——正好,省得再去下战书。”

  林湛一把按住李方清腕子,声音压得极低:

  “大人留步!昨夜那群打手若在场,一眼就能认出你,届时贝延驹便有了口实。”

  李方清挑了挑眉,终是耸肩一笑:

  “好吧,听你的。”

  男爵兄弟匆匆整了整衣襟,披风也未系,只带十余名亲卫赶往界碑。

  晨雾尚未散尽,东片街口已乌泱泱站了五十名私兵,枪尖在雾里闪着冷光。

  领队的是贝羡——子爵独子,锦袍未系,腰间悬着嵌宝石短剑。

  他歪戴软帽,嘴角挂着惯有的轻佻笑,见林湛兄弟迎上来,远远便拱手:

  “林大哥、林二哥,奉家父钧令,搜捕盗马贼,要入西片挨家查看,二位不会阻拦吧?”

  林湛含笑还礼:

  “贤侄说哪里话,自然配合。”

  贝羡满意地点头,目光却瞟向街旁茶铺。

  他大步而入,一脚踏在方桌上,“砰”地震得壶盏乱跳,俯身揪住伙计衣襟:

  “昨日打架那小子呢?

  说出来,少爷有赏!”

  伙计脸色煞白,连连摇头:

  “小、小的不知……”

  “呸!”

  贝羡一口唾沫溅在地板上,

  “一群废物!”

  空气陡然凝涩。

  林沣眼角微跳,旋即换上笑脸,上前揽住贝羡肩膀:

  “兄弟莫恼,西片新开了家酒馆,地窖里还存着几坛十年陈‘霜枫红’,可愿去尝尝?”

  贝羡眸子一亮,舔了舔唇:

  “哦?林二哥果然仗义!

  走走走,今日不醉不归!”

  林沣大笑,顺势把人往外带,暗暗朝兄长打了个眼色。

  林湛微微颔首,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唇边笑意收敛,眼底掠过一道冷光——

  “拖住他,一个时辰足够。”

  酒馆后院,泥炉温酒,白气裹着麦芽香绕梁而上。

  林沣提壶,先给贝羡斟满一盏琥珀色的“霜枫红”。

  自己也陪了一杯,袖口掩去唇角那抹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