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神性兽性-《领主:开局一石斧,爆肝建帝国》

  李方清立于热浪之外,火光映着他半侧面容,冷峻如铁:

  “毒花谢尽,雁鸣当立新天。”

  楚府前庭灯火通明,血腥味尚未散尽。

  秦良玉一袭夜行衣随风微扬,手中布袋沉甸甸,暗红血迹顺着布纹缓缓滴落。

  银河子爵拓跋珏早已候在阶前,远远望见那道窈窕却杀气未敛的身影。

  忙堆起笑脸上前相迎:

  “秦将军,辛苦了!袋中所装……”

  秦良玉手腕一抬,将布袋递到他怀里,声音干脆:

  “楚臣首级,验明正身。”

  拓跋珏只觉一股湿热透过布袋传来。

  心头既惊又喜,连忙捧住,连声道:

  “将军神威,拓跋氏感激不尽!”

  “主公何在?”

  秦良玉目光一扫,不待寒暄。

  “燕赵领主在后园指挥灭火。”

  拓跋珏侧身一指。

  话音未落,秦良玉已一步跨过门槛,衣袂翻飞,小跑着穿廊而去。

  火光映在她背上,如一道黑色闪电,直奔后园。

  焦土余热未散,白雾似的蒸汽浮在残株焦梗之上。

  秦良玉掠至李方清身旁,低声覆命:

  主公,楚臣已枭首,残部八十人尽数收押,等候发落。

  李方清目光掠过仍冒着黑烟的罂粟地,眉心微蹙:

  采菊领主竟在边镇私种毒卉,祸国殃民,罪加一等。

  他转身,朝不远处侍立的银河子爵招了招手。

  拓跋珏连忙小跑而来,脸上堆满恭谨:

  燕赵领主但有差遣,拓跋氏万死不辞!

  李方清语气平静,却自带不容置喙的威势:

  即刻传令——召集雁鸣镇所有吏员、里正、粮长,前往镇署候命。

  你携楚臣首级,再赴苇风男爵沈笛处,晓以利害,命其归附。

  事成,则雁鸣一镇统归于你;

  若沈笛冥顽,便以此头为鉴。

  拓跋珏望了眼那血迹未干的布袋,心头既寒且喜,连声应诺:

  遵命!必不负领主所托!

  说罢,他转身急召家将,又低声叮嘱弟弟拓跋峻:

  好生侍奉伯爵,不可有半点怠慢!

  拓跋峻躬身领命,随即快步走到李方清侧后,抬手虚引,神态恭谨:

  燕赵领主,请——末将亲送您前往镇署,车马已备妥。

  李方清微一颔首,携秦良玉随其前行。

  身后焦原渐渐远去,而雁鸣镇新的权力帷幕,正随着夜风缓缓拉开。

  夜风卷着焦糊味掠过楚府残墙。

  李方清负手立于石阶之上,玄色披风被火光映出暗红纹路。

  他侧首看向拓跋峻,语气淡得像在谈论夜雨,却字字扣人:

  “楚家女眷、抄没的金银帛粮,一并押去镇署。

  往后雁鸣镇姓拓跋,这些家底——你们不吝啬吧?”

  拓跋峻心头一凛,连忙抱拳,声音压得极低:

  “领主放心,末将即刻清点造册。

  女眷妥善安置,财货半分不少,全数押赴镇署,听候伯爵发落。”

  李方清微微颔首,目光扫过远处被兵士看押的女眷,声音放软了些:

  “告诉士卒,谁敢私匿一物、轻薄一人,立斩不赦。

  拓跋家要坐稳雁鸣,先得让镇民看见规矩。”

  “末将明白!”

  拓跋峻转身,朝庭中校尉厉声喝道,

  “留十人看守火场,其余押送女眷、财货,随我赴镇署!

  敢有私取者,军法从事!”

  兵士轰然应诺,队列迅速分成两股:

  一股推着装满箱笼的粮车,一股护着低头啜泣的女眷。

  在月色与火把交织的光影里,缓缓向镇署方向移动。

  李方清目送队伍远去,轻声对身旁的秦良玉道:

  “金银只是死物,人心才是根基。

  今日让拓跋家放一次血,日后他们才知道疼,也才知道收拢民心。”

  秦良玉点头,眸中闪过赞许:

  “主公一步,已替他们定了雁鸣十年的太平。”

  夜更深,车辙碾过青石板,发出沉闷的“辘辘”声,像在为旧势力敲响丧钟,也为新秩序鸣起前奏。

  马车辘辘,碾过雁鸣镇外最后一道青石岗。

  车厢里只点一盏小铜灯,昏黄的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摇晃,像只不安分的飞蛾。

  秦良玉歪坐在绒毯上,单手支颐,眼尾带着点狡黠:

  “主公,浩浩荡荡几十名女眷随队,雨璇夫人要是听说了——不怕回家跪搓板?”

  李方清先是一愣,随即朗声大笑,震得灯焰乱颤:

  “好啊,玉娘也学会打趣我了。

  你当真以为我贪色?”

  “难说。”

  秦良玉眨眨眼,故意拖长尾音,

  “男人嘛,嘴上冠冕堂皇,心里的小算盘……噼里啪啦。”

  李方清笑着摇头,目光却渐渐悠远:

  “人哪,有时候连自己都怕。

  恶念一闪,血海滔天;

  善念一动,又甘愿粉身碎骨。

  神性与兽性同坐一条板凳,就看谁先拍桌子。”

  “那主公此刻拍桌子的是哪一边?”

  秦良玉凑近半步,眸子里闪着好奇,

  “神,还是兽?”

  李方清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从袖中摸出一支短笛,放在指间转了转,才反问:

  “苏小小来领地后,干了什么?”

  秦良玉想了想:

  “深居简出,填词度曲,偶尔练嗓,据说连院门都少出。”

  “对,她缺的是‘兵’。”

  李方清用短笛轻敲膝盖,

  “我把这些女眷交给她——乐工、歌者、舞娘,任她挑选、编排。

  领地第一支官办乐团,从此诞生。”

  秦良玉挑眉:

  “用乐队养人?”

  “养人,也养耳目。”

  李方清低笑,

  “一来给她们活路,免遭雁鸣旧人报复;

  二来让苏小小有兵可用,三来……”

  他顿了顿,目光穿过车窗,望向远处星火:

  “来日大典、凯旋、宴宾,总不能只靠鼓角。

  让她们唱自己的新生,也让外人听见——燕赵不只有铁蹄,还有歌声。”

  灯火摇晃,秦良玉眼底的戏谑慢慢化开,换上一抹钦佩:

  “公也私,情也利——主公这是第三条路?”

  “嗯,人性。”

  李方清把短笛递给她,

  “神性太高,兽性太低,人性刚好踩在地面上,能走能跑,也能跳舞。”

  马车外,夜风掠过车队,卷起女眷们低低的啜泣与窃语,像一首尚未成调的曲子,等待有人提笔谱写下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