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集:恶果自食-《双经问渡》

  第50集:恶果自食

  深秋的风卷着枯叶,在京城的街巷里打着旋,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极了谁在暗处低泣。这风声,却盖不过张府内外此起彼伏的惊惶与哭喊。

  官差们手持令牌,如神兵天降,将张府围得水泄不通。朱漆大门被粗暴地推开,“哐当”一声撞在墙上,震落了门楣上积年的尘埃。领头的京兆尹面色冷峻,目光如刀,扫过院内惊慌失措的仆役,朗声道:“奉旨捉拿钦犯张万贯,无关人等速速退避,违抗者以同党论处!”

  话音未落,便有几个膀大腰圆的官差如狼似虎地冲进内院。张府的护院想上前阻拦,却被官差们三拳两脚打翻在地,哀嚎不止。一时间,尖叫声、哭喊声、器物碎裂声混杂在一起,昔日富贵逼人的张府,顷刻间沦为一片混乱的狼藉场。

  内室之中,张万贯正与一妻二妾围着炭火盆取暖,桌上还摆着精致的点心与温热的烧酒。他刚从心腹口中得知小太监在宫中败露的消息,心下已是七上八下,正想着如何应对,冷不丁听到院外的喧哗,脸色骤然大变。

  “怎么回事?”他猛地站起身,肥硕的身躯因过度惊慌而微微颤抖,手中的酒杯“啪”地掉在地上,酒水四溅,浸湿了名贵的锦缎地毯。

  正慌乱间,房门被猛地踹开,几个官差闯了进来,为首的一把揪住张万贯的衣领,厉声喝道:“张万贯,你可知罪?跟我们走一趟吧!”

  张万贯肥脸涨得通红,酒意全无,挣扎着嘶吼:“你们凭什么抓我?我是朝廷良民,我要见皇上!”

  “良民?”京兆尹缓步走进来,手里掂着那封从小太监处搜出的、张万贯亲笔所写的密信,冷笑一声,“意图在贵妃娘娘的汤药中下毒,构陷双经渡先生,还敢妄称良民?这封信,你总认得吧?”

  信被扔在张万贯面前,他低头一看,那熟悉的字迹刺得他眼睛生疼,瞬间如遭雷击,瘫软在地。他知道,一切都完了。那封他反复斟酌、自以为天衣无缝的信,终究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妻妾们吓得魂飞魄散,扑上来哭哭啼啼地拉扯官差,却被粗暴地推开。张万贯被官差像拖死猪一样拖了出去,经过庭院时,他看到平日里对自己阿谀奉承的仆役们,此刻都远远躲着,眼神里或是恐惧,或是鄙夷,竟无一人敢上前说句话。他这才明白,所谓的人情冷暖,在权势倾颓的瞬间,竟是如此凉薄。

  官差们押着张万贯往外走,街道两旁早已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有人朝他扔烂菜叶和石子,骂声不绝:“原来是这个黑心肝的张万贯!”“怪不得前些日子总有人造谣双先生,都是他搞的鬼!”“想害双先生,活该有今天!”

  张万贯被打得头破血流,却连抬头辩解的力气都没有。他想起自己当初是如何得意洋洋地散布谣言,如何自以为聪明地构陷双经渡,如何在背后嘲笑那些被他蒙骗的人……如今,这一切都成了回旋镖,狠狠扎在自己心上。

  就在张万贯被押往大牢的同时,皇宫深处,韦贵妃正端坐于窗前,听内侍细细禀报着事情的来龙去脉。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微微舒展的眉宇间,比起前些日子的愁云惨淡,此刻的她,多了几分沉静。

  “这么说,张万贯果然是狗急跳墙了?”韦贵妃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回娘娘,正是。”内侍躬身答道,“那小太监已招供,是张万贯许了他白银百两,让他在双先生给娘娘送来的汤药里动手脚,想污蔑双先生心怀不轨,借机除掉他。幸好被属下及时发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韦贵妃抿了一口茶,目光落在窗外那株傲然挺立的腊梅上。她想起双经渡曾对她说的“心无挂碍,无有恐怖”,起初她只当是寻常禅语,如今想来,却蕴含着深刻的道理。若不是自己当初因失宠而焦虑,被张万贯的小动作扰了心神,也不会让那等小人有可乘之机。

  “双先生那边,可有消息?”韦贵妃问道。

  “双先生此刻应还在医馆坐诊,想来还不知晓此事。”内侍回道,“不过京兆尹那边已将案情呈报给陛下,陛下龙颜大怒,下令彻查张万贯的所有罪证,定要严惩不贷。”

  韦贵妃点了点头,心中对双经渡多了几分愧疚与感激。愧疚的是,自己险些因一时糊涂被奸人利用,连累了这位良医;感激的是,双经渡不仅治好了她的病,更以禅理点醒了她,让她明白了内心的安宁远比虚无的恩宠重要。

  而在皇宫的另一端,御书房内,气氛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皇帝将张万贯的罪证摔在龙案上,脸色铁青,周身散发着骇人的怒气。

  “岂有此理!”皇帝的声音低沉而愤怒,“一个区区富商,竟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构陷忠良,甚至敢对贵妃下手!是朕太纵容这些商贾了,让他们忘了自己的本分!”

  旁边的李修远躬身道:“陛下息怒。张万贯此等鼠辈,利欲熏心,胆大包天,确实该严惩。但此事也从侧面证明,双经渡先生品行端正,深得人心,否则张万贯也不必费尽心机欲除之而后快。”

  皇帝深吸一口气,渐渐平复了怒火,看向李修远:“修远,你说得有道理。双经渡此人,医术高明,心性淡泊,确实是难得的良才。若不是他自身行得正坐得端,恐怕早已被张万贯这等小人算计了。”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起来:“传朕旨意,命京兆尹彻查张万贯的家产,看看他这些年到底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又贿赂了多少官员。朕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在这大齐朝,无论你有多少钱,有多大势,敢触碰国法底线,敢伤害忠良,朕绝不姑息!”

  “臣遵旨!”李修远领旨,心中暗自欣慰。他知道,张万贯的倒台,不仅是罪有应得,更是对那些暗中觊觎、心怀不轨之人的一次震慑。而双经渡,终于可以彻底摆脱这场无妄之灾了。

  消息很快传到了双经渡的医馆。此时,双经渡刚为一位患有咳嗽的孩童看完病,正低头写着药方。听到学徒匆匆跑来禀报张万贯被抓的消息,他握着笔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又恢复了平静,继续在纸上写下一味味药材。

  学徒见他如此淡然,忍不住问道:“先生,张万贯被抓了,您不觉得解气吗?他之前可把您害得不轻啊!”

  双经渡放下笔,看着学徒年轻气盛的脸庞,轻轻叹了口气:“解气又如何?他今日落得这般下场,皆是咎由自取。《金刚经》有云:‘种善因,得善果;种恶因,得恶果。’他一心为恶,执着于名利权势,不惜损害他人,走到这一步,是必然的结果。”

  他顿了顿,目光望向窗外,那里阳光正好,几个痊愈的病患正笑着向他挥手告别。“我们行医之人,讲究的是救死扶伤,心怀慈悲。对于犯错之人,与其怨怼,不如引以为戒,时刻警醒自己,莫要被贪嗔痴念所困。”

  学徒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心中对双经渡的敬佩又深了几分。

  傍晚时分,京兆尹的查抄结果出来了。张万贯不仅偷税漏税多年,家藏的金银珠宝更是堆积如山,远超一个正常富商的财富。更令人震惊的是,从他府中搜出的账本上,详细记录了他多年来贿赂各级官员的名单与数额,牵连甚广。

  消息呈报给皇帝,皇帝再次震怒,下令将所有涉案官员一一查办,一时间,京城官场掀起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那些曾经与张万贯勾结的官员,此刻都如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

  而张万贯本人,在铁证面前,早已放弃了挣扎。他被关进了天牢,昔日的富贵荣华化为泡影,只剩下无尽的悔恨与绝望。夜深人静时,他常常想起双经渡当初对他说的“不诳语”,想起自己若是当初没有动那些歪心思,或许还能安安稳稳地做个富商……可世上没有后悔药,他亲手种下的恶因,终究要自己吞下这苦涩的恶果。

  几日后,圣旨下达,张万贯因意图毒害贵妃、构陷忠良、偷税漏税、贿赂官员等多项罪名,被判流放三千里,发配至苦寒的边疆,永世不得回京。他的家产被悉数抄没,充入国库,妻妾也被遣散,各寻出路。

  消息传开,京城百姓无不拍手称快。人们纷纷称赞皇帝英明,也更加敬佩双经渡的正直与智慧。

  这一日,双经渡正在医馆整理药材,李修远走了进来,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

  “双先生,恭喜了,张万贯那厮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李修远拱手道。

  双经渡放下手中的药材,微微一笑:“多谢李大人关心。这并非我的功劳,而是国法昭彰,天道轮回。”

  “先生过谦了。”李修远笑道,“若不是先生心怀坦荡,不为流言所动,坚持行医救人,恐怕也等不到真相大白的这一天。”他顿了顿,又道:“陛下对先生此次的遭遇颇为同情,也对先生的品行赞赏有加,说若先生有什么需求,尽可向朝廷开口。”

  双经渡摇了摇头:“我所求不多,只求能安安稳稳地为百姓看病,便心满意足了。”

  李修远看着双经渡清澈的眼眸,心中感慨万千。在这波谲云诡的京城,能有这样一位坚守本心、淡泊名利的医者,实属难得。

  两人正说着话,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原来是一些曾经被张万贯欺压过的百姓,听闻张万贯被流放的消息,特地来到医馆,想向双经渡表达感谢。他们带来了自家种的蔬菜、做的点心,虽然不值钱,却代表着最淳朴的心意。

  双经渡连忙上前道谢,将众人请进医馆坐下,又为其中几位老人诊了脉。医馆里一时间充满了欢声笑语,温暖而祥和。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医馆的牌匾上,“双经渡医馆”几个字显得格外醒目。双经渡站在门口,送走了最后一位百姓,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知道,张万贯的事情虽然结束了,但自己的行医之路还很长。未来或许还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挑战与考验,但只要他坚守医道与禅心,便无所畏惧。

  只是,他并不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波,正在遥远的边境悄然酝酿,而这场风波,即将将他再次卷入其中。

  想知道双经渡接下来会面临怎样的挑战吗?且看下集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