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多方阻挠,危机暗袭-《契约成婚:陆少掌心娇甜又野》

  雨像细长的银针,一针针缝住滨海市的清晨。天色铅灰,云层低得几乎压垮霓虹,风从海上来,卷着咸腥与汽油味,像某种巨兽潮湿的鼻息。

  陆廷渊的别墅矗立在半山,灯光彻夜未熄。书房落地窗外,雨幕连成倾斜的珠帘,内里却灯火通明,映得每一页资料都似被熨平的金箔。星图秘纹的复印件铺满长桌,像一张被撕裂又胡乱拼起的夜空;顾远山的名字被红笔圈出,旁边贴着一张泛黄照片——男人侧身立于“七星阁”招牌下,左手虎口那道疤被放大成一道漆黑的峡谷。

  苏念星窝在转椅里,指尖敲击键盘的速度越来越快,屏幕蓝光在她脸上投出冷冽的轮廓。她已经连续三晚只睡四小时,眼眶下浮着两抹青,像被月色吻过的阴影。

  “所有学术会议名单都被动过手术。”她声音沙哑,点开一个加密文件夹,屏幕跳出一条被删得只剩半截的参会记录,“十年前那场‘上古星官文化国际研讨会’,原本有三十八人,现在只剩二十四人,删掉的十四人里——”

  她停顿,指尖悬在空格键上方,像悬在深渊边缘。

  “——包括顾远山,也包括我母亲。”

  陆廷渊把咖啡推到她手边,杯沿轻轻碰了一下她的指背,温度烫得她一颤。他却没收回手,反而用指腹擦过她关节处因寒冷泛起的鸡皮疙瘩,声音低得只能让两人听见:

  “删名单的人,不想让我们知道‘老顾’是谁,也不想让我们知道——你母亲曾和他在同一张圆桌上。”

  话音未落,手机铃声刺破雨声。是张大爷——当年唯一见过可疑男子的邻居。

  铃声只响半秒便被接起,却传来不是老人,而是窒息般的嘈杂:

  “陆总……他们……门口……”

  砰——

  像有人把整个世界掀翻,接着是玻璃碎裂、脚步杂乱,最后一声闷哼,电话归于死寂。

  苏念星的指尖瞬间冰凉。陆廷渊已经起身,外套被甩到肩上,动作快得像一道黑色闪电:“定位发我,报警,叫A组待命。”

  半小时后,城郊废弃工厂。

  雨水顺着破屋顶砸在张大爷被撕碎的雨伞上,伞骨支棱,像一具被剔净的白骨。手机被踩得稀烂,屏幕还亮着,停在“通话结束”界面。警方拉起的黄色警戒线,在雨里蔫成一条湿透的蛇。

  “没有指纹,没有鞋印,监控三天前被激光烧毁。”李警官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声音里带着挫败,“对方像是从空气里伸出手,把人拽进了黑洞。”

  苏念星蹲下身,指尖蘸起地上一滴尚未被冲淡的血,捻了捻——血还是温的。她喉咙发紧,却听见陆廷渊在身后开口,声音像冰锥钉进木板:

  “他们抓张大爷,不是怕他‘说’,而是怕他‘指’。”

  “指?”

  “指认——指认谁的脸,或者指认哪段监控。”

  雨声太大,他的尾音被吞没,但苏念星听懂了:

  张大爷见过凶手的脸,而那张脸,此刻或许正躲在警局内部,躲在档案馆,甚至——躲在陆氏集团。

  回到别墅,两人浑身湿透。

  苏念星刚踏进门,便收到匿名邮件,黑底红字,像从刀口滴下来的血珠——

  “停手,否则下一个消失的,

  是你怀里那本手记。”

  她下意识抱紧怀中的紫檀木盒,指节泛白。陆廷渊从身后覆上她的手,掌心滚烫,声音却冷到极点:

  “他们越想要,就越证明那东西能要他们的命。”

  第二天,市档案馆。

  助理小跑着送来一份加急报告:“陆总,您让查的毛发样本——被换了。”

  鉴定单上,原本标注“陌生男性DNA”的编号,此刻对应的是一只流浪狗的毛囊。

  苏念星盯着那行字,忽然笑出声,笑得肩膀发抖,却比哭还难看:“他们连狗都不放过。”

  李警官脸色铁青:“封存室钥匙只有三把,分别在技术队、档案室、和市局副书记手里。”

  陆廷渊没说话,只把指尖在桌面上轻敲——

  笃、笃、笃。

  三声,像给某人送终的鼓点。

  傍晚,城郊茶馆。

  老警察约定的包间在二楼,窗对着一片密林,雨后的树叶绿得发黑,像无数面镜子,把最后一丝天光反射成幽暗的冷焰。

  苏念星刚踏上最后一级台阶,忽听“咔哒”——

  子弹上膛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

  她还没来得及回头,整个人被一股力道猛地拽进侧墙的空包间。门阖上的瞬间,她撞进陆廷渊胸口,听见他心跳声如战鼓,而走廊外,脚步声贴着门板滑过——

  一步、两步、三步……

  停住。

  门把手被缓缓压下,却压不动——陆廷渊的皮鞋正死死抵住门沿。

  “目标不是我们。”他用气音说,掌心覆在她后颈,像给炸毛的猫顺毛,“是老警察。”

  下一秒,枪声闷响,消音器把爆裂压成短促的呜咽,像轮胎被戳破。

  接着是身体倒地的闷声,鲜血顺着门缝流进来,蜿蜒成一条细小的黑蛇,停在苏念星鞋尖。

  她死死咬住手背,把尖叫咽回喉咙。陆廷渊低头,唇几乎贴上她耳廓,声音低得只剩震颤:

  “闭眼,呼吸,数到十。”

  数到七,他猛地拉开门,走廊空空荡荡,窗扇摇晃,雨声灌入——

  老警察的尸体仰面躺在血泊里,眼睛还睁着,手里却攥着一张被雨水泡皱的照片。

  照片里,年轻版的顾远山站在“七星阁”门口,身旁一人被红色钢笔画了叉——

  那人的脸,与陆廷渊书房里挂的祖父遗像,七分相似。

  苏念星看见照片的瞬间,听见自己世界某处“咔啦”裂开一道缝。她下意识去抓陆廷渊的袖口,却抓了个空——

  他蹲下身,指腹抚过祖父那张被划破的脸,眸色深得像雨夜的海,所有情绪被吞进暗潮。

  “还要继续吗?”她声音发抖。

  陆廷渊站起身,雨水顺着窗棂溅在他眉骨,像给他镀上一层冷铁。

  他把照片折成两半,将印有祖父的那一半塞进胸袋,另一半——顾远山——递给苏念星:

  “查下去,查到他不是陆振海,或者——”

  “查到他确实是。”

  “不管是哪一种,”他低头,额头抵住她额头,声音低哑却滚烫,“我都欠你一个真相,也欠自己一个了断。”

  回市区路上,雨刷器疯狂摆动,像两个疲惫的节拍器。

  车后座,苏念星摊开那张半张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

  “七星镇,钟楼,寅时。

  火将熄,星会落。

  不来,则永夜。”

  她指尖抚过那些字迹,忽然觉得它们像极父亲手记里那行被水痕晕开的“火”字。

  陆廷渊握着方向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却在这时伸出右手,稳稳覆在她左手背:

  “寅时,还有五小时。”

  “我们飞过去。”

  车子冲破雨幕,驶向机场方向。

  而雨幕后,一双眼睛通过望远镜,目送尾灯消失成红点。

  那人拿起对讲机,声音被电流拉得支离破碎:

  “鱼已咬钩,偏右鳃。”

  “准备收线。”

  夜色像被雨水泡发的旧棉絮,沉重、潮湿、带着霉味。

  而七星镇的方向,一道闪电劈开云层,照亮荒原上孤零零的钟楼——

  钟面缺了半块,指针永远停在

  4:47。

  正是十年前,苏念星父母遇害的确切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