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艾琳归来的希望-《雪灾为奴,逆袭成王》

  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艾琳抬手挡了一下,脚步没有停。她肩上的皮囊沉甸甸地压着肩头,水在里面晃动,发出轻微的声响。身后两名猎户一言不发,脚步沉重,但眼神清醒。他们走下山道最后一段坡路时,村口高坡上的人影动了。

  有人站直了身子。

  有人扶着锄头的手松了半寸。

  一个蹲在地上的孩子抬起头,张了张嘴,却没喊出声。

  艾琳看清了那片聚集的人群。他们站在打谷场边,像一排被风吹弯又不肯倒下的庄稼。老村长拄着杖立在最前,身影比往日更瘦,也更静。她知道他们在等什么——不是消息,不是希望,而是一个能让他们相信“还能活下去”的人。

  她径直走向打谷场中央的石墩。那里昨天还空着,今天却像是专为她留下的位置。她将皮囊卸下,重重放在石面上,解开绳结。清水哗地涌出,在干裂的土地上迅速洇开一圈深色印记。

  人群骚动了一下,却没有靠近。

  “这是新泉的水。”艾琳开口,声音不高,也不刻意扬起,却清晰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在北岭断崖之后,藏在乱石峡谷里,活水不断。”

  没人说话。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蹲下身,伸手探向那摊水迹,指尖沾湿后凑到鼻前闻了闻,眉头微动。

  “不涩。”她说,声音很小,却让旁边几个人同时转头看向她。

  艾琳从皮囊侧袋抽出一个小陶瓶,拔掉塞子,倒出一点清水在掌心,举起给所有人看。“没有泥腥,也没有铁锈味。它干净,能喝,也能浇地。”她顿了顿,“我们有水,就有粮;有粮,就有命。”

  人群中那个曾质疑的老疤脸汉子站在后排,手里还攥着一把短斧。他盯着那摊水看了许久,忽然冷笑一声:“你说有就有?谁信你一个人的话?”

  艾琳没看他,只将手掌里的水轻轻洒在地上,任其渗入裂缝。“你可以不信。”她说,“但你可以试试。现在就能试。”

  她话音刚落,一个青年提着木桶从人群后挤出来,是赵姓青年。他一句话没问,直接跪坐在水洼边,双手捧起一掬,低头尝了一口。他咽下去,又喝了一口,然后抬头大声说:“是真的!这水清甜!”

  人群开始松动。几个孩子怯生生地往前挪,一个最小的伸出手想去碰那水迹。艾琳弯腰,牵住他的手,把剩下的半瓶水递到他唇边。孩子啜饮了几口,睁大眼睛,回头对他娘喊:“娘!好喝!”

  那声音像一根线,猛地扯开了绷紧的空气。

  老村长拄着杖,一步一步走上石墩前。他没说话,只是缓缓抬起手,按在皮囊上。皮革冰冷,水却还在流动。他闭上眼,站了很久。再睁开时,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艾琳脸上。

  “她说的,我信。”他说。

  这句话落下,像是推倒了第一块石头。有人开始低声议论,语气不再是惊惶,而是试探性的兴奋。“北岭真有泉?”“那咱们的地能救回来?”“要是能引过来……一季两收都有可能。”

  先前磨刀的那个青年停下动作,刀刃还沾着石粉。他抬头看着艾琳,问:“那海盗呢?黑船怎么办?我们守得住吗?”

  艾琳转过身,正对着他,也对着所有人。

  “守不住的时候,是因为我们没水,没粮,没退路。”她说,“现在不一样了。我们有了水,就能种粮;有了粮,就能撑久战;有了久战的力气,就能设防、布哨、轮守。海盗若来,我们不再只是逃。”她顿了顿,声音沉下来,“我们能守,也能战。”

  人群彻底安静了一瞬。

  然后,那个疤脸汉子低下了头。他手中的短斧慢慢垂下,刀刃朝地。他没再说话,但也没走。

  一个妇人抱着孩子往后退了半步,却被身边男人拉住。“别走。”他说,“这次她回来了,带着水。我们不用躲了。”

  艾琳站在石墩上,没有动。夕阳斜照,把她影子拉得很长,横过整个打谷场。她知道这不是结束——恐慌不会一夜消散,信任也不会因一袋水就完全重建。但她也看见,有人已经开始转身往家走,不是逃离,而是去取工具;有人蹲在地上,用手指在泥土上画着引水沟的样子;还有一个老人默默把藏在床底的旧弓拿了出来,拍掉灰尘。

  希望不是喊出来的,是做出来的。

  老村长退到石墩侧面,搬来一张矮凳坐下。他把拐杖轻点地面,目光始终没离开艾琳。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说话的人变了,但村子没变,人心也没变。变的只是方向。

  一名年轻妇人抱着木盆走到水洼边,小心翼翼舀了一勺,闻了闻,然后快步回家。没过多久,炊烟从几户人家的 chiey 里升起——那是多日来第一次有人敢生火做饭。

  天光尚亮,风却小了些。打谷场上的尘土不再飞扬,而是静静落回地面。孩子们不再躲在母亲身后,反而围到石墩旁,好奇地看着那个装满清水的皮囊。

  “姐姐,”一个孩子仰头问,“这水是从天上来的吗?”

  艾琳低头看他,摇头:“是从地里找出来的。靠眼睛看,靠脚走,靠不肯认命的心。”

  孩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伸手摸了摸皮囊的边角。

  远处,西坡的哨岗传来一声短促的敲击声——是换岗的信号。赵姓青年立刻起身,对身边人说了句什么,两人一同朝林道口走去。他们的背影坚定,步伐整齐。

  艾琳依旧站在石墩上。她没有宣布散会,也没有召人议事。她只是站着,像一根插进土地的桩,等着人们自己做出选择。

  一个老农拄着拐杖走近,盯着那摊已半干的水迹看了很久,忽然蹲下,用手抠起一块湿土,捏了捏,又闻了闻。他站起身,对旁边人说:“明天一早,我要去北岭看看那泉口。”

  旁边人点头:“算我一个。”

  又一人接话:“我也去,带上锄头和麻绳。”

  话音未落,一个身影匆匆从村口跑来,是北坡联络岗的少年。他气喘吁吁,冲到石墩前,抬头看着艾琳,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紧急的事。

  艾琳低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