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7章 谁有这个胆子?-《惊!天幕显现,疯妃带崽考清华》

  皇帝是天,她是地,便是请罪,也得等天有了动静,地才能顺势俯身。

  否则,非但会惹陛下怪罪她擅作主张,太后也只会觉得她目无君上、不懂规矩。

  到时候别说娘家,怕是连二皇子都要被她连累。

  这般思忖着,皇后站在殿中,只觉得浑身像扎满了细针,每一寸肌肤都透着难受。

  心尖更是悬得快要跳出嗓子眼。

  直到太后这声带着颤音的怒喝落下,她才如蒙大赦。

  “我滴个老天!”

  皇后在心底低呼一声,再也撑不住,双膝“扑通”一声,结结实实磕在了冰冷的地上。

  “太后娘娘,嗯!不!母后,亲娘!”

  “您可得给臣妾,儿媳做主啊!”

  “您可得千秋万代地活着,万万不能有差池!”

  皇后伏在地上,额头几乎要嵌进砖缝里,声音哭得哽咽又带着极致的惶恐,

  “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臣妾……儿媳这小命……这小命就得没了呀!”

  “臣妾犯了错,犯了天大的错,但是罪不至死啊。”

  话刚说完,她又猛地一顿,像是想起了什么,

  不对,我已经死过一回了!

  方才在慈宁宫门外脱衣整理那会子,皇子公主们那些眼神,早就把我杀死过了。

  人哪能死两回?

  总不能这么倒霉吧?

  可此刻认错总得有姿态,她连忙又磕了个头:

  “太后娘娘,臣妾万死不能赎罪!”

  “求您饶过臣妾这一回!”

  皇后这一跪,像是按下了某个开关,身后那些本就战战兢兢的人,一个个如遭雷击,瞬间没了主意,齐刷刷跟着跪了下去。

  膝盖砸在青砖上的声响连成一片,竟比宫里专门训练过的仪仗队还要整齐划一。

  仿佛这一跪已经等了许久,终于寻着了由头。

  管太后有没有下旨让跪,皇后都跪了,跟着跪准没错。

  站着反倒像个异类,心头发慌不说,还总觉得下一秒就要被雷霆波及——

  这时候便是阎王爷驾临,于他们而言怕是都像救命天神,至少能把眼前这荒唐的局面接过去。

  就连薛明珠,也悄无声息屈膝跪了下来。

  此时此刻,谁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特殊之处。

  见到了如此荒唐之事,才懂随大流有多踏实。

  不然等会儿太后问起意见,该如何作答?

  真要被推出来拿主意,又能想出什么对策?

  她对太后先呵斥皇后,半分意外也没有。

  毕竟皇帝是太后的亲儿子,再尊贵的太后,说到底也是个婆婆。

  儿子媳妇闹出荒唐事,做婆婆的头一件事,定然是先罚媳妇。

  至于儿子的错?在世人眼里,多半也是媳妇没管好、没引对路才惹出来的。

  这个道理,薛明珠比谁都清楚。

  这般想着,她心头又涌上几分怅然与怨怼——

  若是能嫁给萧祁佑,该多完美?

  没有正经婆婆。

  可偏偏被沈若曦搅了局,一步步把她拖进如今这进退两难的坑里。

  恨意像藤蔓似的在心底疯长,攥得她心口发疼,连脸上的肌肉都绷得发紧,伤口一阵阵抽痛。

  即便隔着脸上的薄纱,她也能感觉到周遭有莫名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灼热得像是火焰在灼烧,让她愈发坐立难安。

  就在殿内一片死寂的跪伏中,天幕之上忽然传来萧琳儿清脆又叽叽喳喳的声音。

  穿透殿宇落在每个人耳里:

  “姥姥姥姥,几点啦?我要开始抓人啦!”

  “抓吧!”

  “全抓走吧!”

  “黑白无常,阎王爷全来吧。”

  皇后在心底绝望地呐喊。

  如今这局面,便是真有什么“抓人”的事,于他们而言也未必是坏事——

  哪怕来的是阎王爷,也比僵在这里受这煎熬强。

  二皇子萧祁睿此刻的惶恐,比殿中任何人都甚。

  心口像被一块巨石压着,连呼吸都带着滞涩的疼。

  额角的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浸湿了衣领。

  方才皇帝陛下那道无意识扫过来的目光,虽无半分锐利,却让他如遭雷击。

  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手脚都有些发颤。

  更让他魂不守舍的是,方才太后娘娘似是不经意间点了他的名,言下之意竟像是他也知情。

  天老爷,皇祖母啊!

  我是真的一无所知!

  这些日子夙兴夜寐,全扑在与西夏的和亲上。

  为了边境长治久安,自己磨破了嘴皮。

  可谁能想到,母后这么一来。

  竟让他所有的努力都打了水漂,成了旁人眼中的笑柄。

  如今唯有死死跪在地上,才能稍减几分如芒在背的焦灼——

  至少低下头,就不用去看其他皇子公主们眼底藏不住的讥讽。

  有这样一位母亲,实在是丢人现眼,这份耻辱怕是旷古烁今,往后他便是立了天大的功劳,也难洗刷掉身上这层污点。

  手中紧攥的玉碟画册,此刻竟轻得像张废纸,压不住半分心头的沉重。

  一旁的德福也跟着跪得笔直,脑袋垂得快抵到胸口。

  他心里满是困惑与不安,暗自思忖:

  按说这事里,自己的错才是最大的——

  太后娘娘把皇帝陛下交给自己照顾,如今成了这个样。

  太后娘娘最该失望惩戒的便是自己才对。

  如今太后尚未点自己的名,提前跪好认错,或许罪责还能轻些。

  这般想着,他膝盖贴得地砖更紧了。

  其余的皇子公主们更不必说,本是按着规矩来慈宁宫请安,谁曾想撞上这等惊世骇俗的场面,请安成了“请惊”。

  他们心里门儿清。

  这时候跪得不积极,等同于谋逆。

  谁有这个胆子?

  一个个争先恐后屈膝跪地,姿态恭谨得近乎卑微,生怕被太后迁怒。

  唯有十八皇子萧祁乐,悄悄缀在队尾。

  虽也规规矩矩屈膝跪着,脊背却绷得不甚安分,嘴角更是死死抿着,才勉强压下那快要溢出来的笑意。

  连耳根子都透着几分藏不住的雀跃。

  他脑袋垂得低低的,旁人瞧着是恭谨畏缩,实则是怕笑得太过分,被人看见。

  只有止住笑了才能抬头。

  跪着才是最好的掩饰。

  他偷偷在喉咙里哼起不成调的小曲,调子歪歪扭扭,倒跟他此刻的心思一样欢腾。

  一个个的……

  总算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皇恩浩荡,君威难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