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抓神医-《科举:染布郎之子的状元之路》

  他的声音哽咽,断断续续,却把一个没见过世面、得了宝贝又怕弄丢的土财主形象,演得入木三分。

  “……万一,万一小人弄错了哪味药,岂不是害了我娘的性命?”

  说到这里,他抬起头,用一种充满希冀和哀求的眼神看着刘承。

  “求神医大发慈悲,能否……能否在这药方上,签上您的大名,再盖上咱们‘济世堂’的宝印?如此一来,小人拿着它,就如同神医亲临,谁也不敢糊弄我!这方子,也就成了独一份的救命仙方!”

  这番话,正中刘承下怀。

  他心中一阵狂喜,差点笑出声来。

  蠢货!真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还怕别人仿冒?这方子除了我,谁看得懂?谁又知道“阴蚕蚀骨蛊”是什么玩意儿?

  不过,他这个提议……甚好!

  签上我的名字,盖上我的印,这方子就成了我刘承独创的铁证!日后这盐商的老娘要是真好了,这方子传出去,我刘承就是京城第一神医!

  要是没治好……一个乡下来的土财主,死了老娘,又能奈我何?到时候他拿着这盖了章的方子,反倒是坐实了找我看过病的事实,赖都赖不掉诊金!

  稳赚不赔!

  刘承的虚荣心和贪欲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他感觉自己不是一个医者,而是一个即将开宗立派的绝世高人。

  “唉,也罢。”

  刘承故作姿态,长叹一声,伸手将张福扶起。

  “你一片孝心,着实感人。老夫就破例一次,为你署印!”

  他转身回到书案,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他拿起笔,龙飞凤舞地在药方末尾签下“京城神医刘承”六个大字,每一个字都带着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

  写完,他还不满意。

  他又从一个精致的木盒里,取出一枚硕大的黄杨木印章,印章底部刻着“济世堂”三个古朴的篆字。

  他拿起印章,哈了一口“仙气”,对准了自己名字的位置。

  张福的呼吸在这一刻停滞了。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枚即将落下的印章,心脏砰砰狂跳,仿佛要从胸膛里蹦出来。

  成了……

  就要成了!

  刘承手腕用力,将印章重重地盖了下去!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内堂里回荡。

  鲜红的印泥,在纸上留下了一个清晰无比的烙印。

  就在印章抬起的那一瞬。

  张福的表情变了。

  那张原本写满“感激涕零”和“诚惶诚恐”的脸,瞬间凝固。

  所有的表情,仿佛潮水般褪去,只剩下一片冰冷的漠然。

  他的腰杆挺得笔直,抱住刘承大腿的手也松开了,眼神里再无半分哀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看死人般的怜悯。

  刘承还沉浸在自己的杰作中,欣赏着签名和印章,完全没注意到身边人的变化。

  他甚至还想再说几句场面话,彰显一下自己的高人风范。

  突然,张福猛地抬起手,将桌上的一个茶杯狠狠扫落在地。

  “哐当!”

  瓷器碎裂的声音尖锐刺耳,像一道惊雷。

  这是信号!

  刘承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正要发怒呵斥。

  “你疯……”

  他的话还没说完,医馆那两扇本就虚掩的木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轰隆!”

  木屑纷飞,阳光夹杂着灰尘涌了进来。

  十几个身穿黑衣、腰挎佩刀的顺天府衙役,如狼似虎般冲了进来,瞬间将小小的内堂挤得水泄不通。

  冰冷的刀锋,散发着森然的寒气。

  为首的一人,身着四品官服,面容冷峻,正是顺天府府丞王德海。

  他目光如电,扫过屋内,最后定格在目瞪口呆的刘承身上。

  “刘承!你可知罪!”王德海的声音如同冬日的寒冰。

  刘承的大脑一片空白。

  什么?

  顺天府?府丞大人?

  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看看冲进来的衙役,又看看面无表情的张福,一个荒谬至极的念头在他脑海中炸开。

  圈套!

  “不……不是……大人,这是个误会!天大的误会啊!”

  刘承的腿肚子开始发软,声音都变了调。

  王德海根本不给他辩解的机会。

  他向旁边一伸手,一名衙役立刻将一个木匣子呈上。

  王德海打开匣子,里面正是那五千两银票。

  “这是何物?”他冷冷问道。

  “这……这是诊金……”刘承的声音开始颤抖。

  “诊金?”王德海冷笑一声,“本官看是赃款吧!”

  他从张福手中接过那张刚刚盖好印章的药方,高高举起。

  “千年老山参?天山雪莲?东海夜明珠粉末?好大的手笔!”

  “还有这个……‘阴蚕蚀骨蛊’?刘承,你行医多年,难道不知道大盛律法,编造病名、行医诈骗、勒索巨额钱财,是何罪名吗?”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刘承的心口上。

  他的脸唰一下变得惨白,毫无血色。

  完了。

  全完了。

  他看着那张自己亲笔签名、亲手盖印的药方,那鲜红的印记,此刻看来,不像是济世堂的招牌,倒像是一道催命的符咒。

  人赃并获,铁证如山!

  “我……我冤枉啊!”刘承发出最后的哀嚎。

  “拿下!”

  王德海懒得再听他废话,一声令下。

  两名衙役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刘承的胳膊,一副冰冷的铁锁“咔嚓”一声,锁住了他的双手。

  刘承彻底瘫软了,像一滩烂泥,被衙役拖着往外走。

  他的眼睛绝望地看着张福,嘴里还在喃喃自语。

  “为什么……为什么……”

  他想不明白,一个看起来那么好骗的土财主,怎么会布下如此天衣无缝的杀局?

  张福对着他,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

  那笑容里,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淡淡的嘲讽。

  “刘神医,黄泉路上,可别再乱开方子了。”

  ……

  与此同时,济世堂街对面的“品茗轩”茶楼二楼。

  宋河的视线,却穿过袅袅升起的茶雾,落在对面那场刚刚落幕的好戏上。

  “这下一步,就是拿着这药方,去见该见的人了”

  宋河将茶杯放下后,喃喃自语到,随后往桌子上放了以前银子,便打算去找卢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