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她不说破,就让棋手自己乱了阵脚-《末世毒妃:冷宫嫡女的逆袭之路》

  风,从东方吹来,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陈年檀香混杂着药草的味道。

  那味道阴冷而诡秘,仿佛是亡魂的低语,顺着夜风,悄无声息地探入紫宸宫。

  苏烬宁眸光一凛,对身后的青鸢递去一个眼神,无声的命令已然下达。

  寅时,天光未亮,京城最黑暗的时刻。

  城东那片早已被世人遗忘的废弃道观群,在一片死寂中,迎来了它的终结。

  青鸢一身劲装,宛如融入夜色的暗影,身后跟着数十名皇后亲卫“红护卫”,她们的行动悄无声息,如同一群精准的猎豹,瞬间封锁了道观的所有出口。

  “破门!”

  随着青鸢一声低喝,厚重的木门在内力激荡下轰然碎裂。

  一股混杂着灰尘、霉菌和刺鼻药味的空气扑面而来。

  道观内,炼丹炉的余温尚存,桌上散落着几张未完成的人皮面具,旁边还有一堆伪造的各级宫中腰牌,从普通太监到御前侍卫,一应俱全。

  这里,俨然是一个潜伏在京城心脏的毒巢。

  一名红护卫在搜查正殿时,发出了一声压抑的惊呼。

  青鸢快步上前,只见正殿的后墙上,竟挂着一幅巨大的人形图谱!

  图谱以细密的银线勾勒出人体的经络穴位,上面用朱砂标注了数个名字,每一个都足以让朝野震动——“苏烬宁”、“萧景珩”、“紫大臣”、“林墨”……

  每个名字下方,都详细记录了他们的日常作息、饮食偏好,甚至连巡逻侍卫的换防路线都精确到了分秒。

  这哪里是图谱,这分明是一张张为他们量身定制的催命符!

  青鸢的目光死死定格在属于苏烬宁的那一幅上。

  在画像的背后,一行娟秀却阴毒的小字让她浑身血液几乎凝固:

  “忌艾草香,畏雨夜雷声。”

  这正是苏烬宁重生初期,灵魂与身体尚未完全融合时,无法掩饰的本能弱点!

  那时她身处冷宫,除了贴身的青鸢,绝无第三人知晓!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青鸢的脊背升起,那个“师尊”的眼睛,究竟从何时起,就已经像毒蛇一般,在暗中窥伺着娘娘?

  辰时,天光大亮,林墨正在长信宫的药事房内,对从道观地窖搜出的药渣进行最后的化验。

  当一缕青烟升起,化作诡异的紫色时,她一向孤傲冷漠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惊骇之色。

  她捧着化验结果,几乎是冲进了苏烬宁的书房,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娘娘,查清楚了!这种毒,名为‘傀心引’!”

  “此毒无色无味,混入饮食或熏香中,极难察觉。它不会立刻致命,而是通过慢性渗透,损伤人的神智。长期服用者,会逐渐产生幻觉,对下达命令者的声音产生极端的依赖与服从,最终彻底沦为提线木偶!”

  林墨深吸一口气,猛然想起一事:“微臣想起来了!公审周全之时,他最后曾癫狂地喃喃自语:‘我不是不想停……是他让我听见声音……是他……’。原来,他不只是被利益驱使,更是被毒物控制了心神!娘娘,您要小心,我们的敌人,不光在用权谋,更是在用这种邪术控制执行者!”

  巳时,萧景珩的身影出现在殿内。

  他褪去了太上皇的慵懒,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将一份用火漆封口的边关密报推到苏烬宁面前。

  “漠北急报。”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我们的探子发现,近半年来,有一支神秘商队频繁出入长城外的一座无名山谷。谷口守卫森严,所有人都佩戴着统一的青铜面具,口音混杂,显然来自五湖四海。”

  他顿了顿,指向密报的末尾,一字一顿地道:“最关键的是,他们内部交易,不用金银,而是用一种信物作为货币——‘旧制龙纹佩’!”

  苏烬宁的瞳孔骤然收缩。

  旧制龙纹佩,那是先帝在位时,亲手授予最核心心腹的信物,每一块都有独一无二的编号,象征着无上的信任与权力。

  随着先帝驾崩,这些龙纹佩本该尽数收回销毁,如今却在漠北的法外之地,成了一群亡命之徒的流通货币!

  沈昭仪、华贵妃、影炉、周全、“师尊”……还有这批手持龙纹佩的神秘人。

  一张横跨朝堂与边境,牵扯着前朝与今朝的巨网,在苏烬宁的脑海中瞬间成型。

  沈砚,不过是这张网上,一只暴露了行踪的蜘蛛。

  未时,午后的阳光温暖而宁静,仿佛要将清晨的杀机与阴霾尽数驱散。

  苏烬宁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决定。

  她没有下令追查龙纹佩的来源,也没有将“傀心引”的发现公之于众。

  她只是平静地传令,将那张从道观搜出的沈砚画像,连同林墨写下的“傀心引”配方,一同封入一个黑檀木盒,亲手将其置于记载皇室绝密档案的《安平策》书阁最底层。

  这个动作,仿佛是将一段血腥的过往,轻轻地、暂时地掩埋。

  紧接着,她召来心腹谋士杨大人,只下达了一道命令:“杨卿,即刻起草《皇城禁毒令》,以整肃宫闱风气为名,严禁一切未经内务府备案的香料、药材、甚至外来贡品私自入宫。违者,无论品阶,一律以‘意图谋逆’论处。”

  她不做追捕,也不再公告,仿佛沈砚之事已经随着那张贴满京城的画像,彻底了结。

  她将那张足以掀起滔天巨浪的网,又轻轻地盖了回去,只在上面,留下了一个名为“禁毒”的透气孔。

  她要让那水下的巨鳄以为风平浪静,然后,从这个唯一的孔洞里,探出头来。

  戌时,夜幕再次笼罩大地。

  遥远的漠北深山,风雪漫天。

  一座幽深的山谷内,一名佩戴着青铜面具的高大身影,如同一尊雕塑,伫立在悬崖之巅,俯瞰着下方灯火通明的营地。

  一名手下快步上前,单膝跪地,呈上一份从京城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密报:“尊主,沈砚失手,身份暴露,画像已传遍九门。皇后……并未追查,只是下了一道禁香令。”

  青铜面具人沉默了许久,山谷间的风雪似乎都因他的沉默而凝滞。

  片刻后,他缓缓抬手,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那是一张根本不该属于这片杀伐之地的脸。

  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僧,面容清癯,本该是得道高僧的模样,却被眼角一道蜈蚣般狰狞扭曲的疤痕破坏殆尽,让那份慈悲瞬间化为无边的阴鸷。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断裂的龙纹佩,粗糙的指腹轻轻摩挲着佩上冰冷的纹路,嘴角竟勾起一抹诡异的、近乎赞许的微笑。

  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道:“好徒孙,懂得藏起爪牙,用阳谋来封我的路了。你终于……看见我了。”

  风雪呼啸,卷起他的僧袍。

  新的棋局,已在这一片冰天雪地之中,无声落子。

  京城,紫宸宫内,所有的喧嚣与杀伐仿佛都已远去,陷入一种虚假的宁静。

  然而,无人知晓,这宁静的表象之下,是两名顶级棋手无声的对弈。

  夜,越来越深。

  那场席卷皇城的风暴似乎已然平息,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沉寂。

  但对于真正的执棋者而言,棋盘,才刚刚摆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