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如沉默-《四合院:全都莫挨老子》

  往前走了几步,远远就望见了一排水泥管。

  有之后几十年的记忆,加上鼻端闻到了烤鸡的香味,他就不过去了。

  小白眼狼带着妹妹在那烤鸡蘸酱油吃呢。

  或许自己从小带着妹妹挣扎求存的缘故。

  见那小子爱护妹妹,就有点感同身受,还夸他,有点好的会紧着妹妹先吃。

  也就是那时年轻,脑子缺根弦,没想过两者之间的区别。

  这小子家里有娘有奶奶,还有自己这个大傻蛋帮衬,他们兄妹吃得饱穿得暖,衣服上连个补丁都没有。

  偷鸡吃,只有一个原因,馋!

  可自己养妹妹那是什么情况?

  亲爹跟着寡妇跑路了,一半大小子自己都养不明白,还得养个妹妹。

  追去保定,却被寡妇羞辱一番。

  当时年少无知,加上气性大,不过脑子直接就恨上了何大清。

  又听信了那伪君子的挑唆,一根筋的认定亲老子抛弃了自己。

  于是认定,连带他给自己找的师傅也不会要自己了,索性一赌气谁也不靠。

  想想,许大茂硬控小卷毛八年,也不过就花了十块钱而已。

  那还是个被人挂破鞋都不敢还手的孬种。

  他十几岁的时候,气性只会比棒梗更大。

  那些经历了数十年战乱存活下来的人精,针对性格缺陷下手,摆弄一个半大小子,还真就是三言两语的事。

  被人摆弄的后果就是,缺吃少穿,不玩命找饭辙自己都得饿死,还想养妹妹?

  除了扛大包干零活之外,和别的穷孩子抢煤核、摸进别人院里捡破烂、菜场里悄悄捡人不要的烂菜帮……

  只要能换两窝头,什么歪招都敢使,打架斗殴偷摸坑骗,养出了一身的烂毛病。

  想想那年头,平头百姓有哪家不穷?

  煤核、破烂、菜帮子怎么可能满大街随便捡?

  可当时,他但凡道德底线高那么一点点,这妹妹八成就养不活了。

  在那个年头,别说妹妹了,别人家亲儿子、亲闺女、亲娘老子,养着养着就没了的少了?

  那两年,自己也是三天饿九顿,没把妹妹养没了,也是邀天之幸了。

  后来等满了十八岁,进了厂,才有了一份稳定的收入,可以把妹妹拉扯大。

  为了保住这个饭碗,他也极力收敛一身的坏毛病,可到头来,他这么嘴硬,也自觉好像只改掉了个偷字。

  比如寡妇怂恿他顺棒子面他就坚决不干。

  但至于带剩菜,那是厨师行当的规矩,说破天去,他嘴上肯定不会承认那叫偷。

  车轱辘?

  那不还没发生呢,就算干了,那是报复,他绝对不会认那个偷字儿,主打一个嘴硬!

  也可能是工作后,手头有了点盈余,就想学点好,也让那伪君子更能肆无忌惮地发挥,日复一日的用大道理给他洗脑。

  终于洗出了一个乐于助人,宁愿坑亲儿子,也乐意割肉饲狼的蠢货。

  这就让院子里其他的狼也看到了他的蠢,于是从有意无意的配合,发展到合伙算计他。

  一句句仗义、局气、爷们、担当……

  生生把自己这个大蠢蛋捧得飘飘然,担起了那么多头恶狼的养老问题。

  易忠海无儿无女,苦心孤诣的长年算计,倒也算是个缘由。

  刘海中、阎埠贵可都有儿子,还都不止一个,也把养老算计到自己头上。

  他们又有什么缘由,凭他们父不慈子不孝?

  除了承认自己蠢,蠢得这么明晃晃的算计都看不破,还能怪谁呢?

  那么,现在只要不犯蠢,对那些人的态度改一改,想必能改变冻死桥洞的下场。

  在这个时间点,不去背偷鸡的黑锅。

  那么记忆中那一大堆破事的走向,肯定就会产生连锁反应。

  那冻裂脑花子的冰寒,仿似顺带给他脑子开窍。

  死过一次的傻柱,回魂之后,只用了几步路的功夫,就想明白了自己死前究竟有多蠢。

  还有那临死前的饥饿,好像也带了过来,此时他是又冷又饿。

  反正这半只鸡,妹妹也吃不到嘴里了。

  不如自己吃了,再来杯酒暖暖身子。

  于是脚下一转,拎着饭盒就去了一家饭馆。

  门前橱窗上厉行节约的标语,被里面的热气蒙成一片灰雾。

  他冲玻璃里映出的身影啐了一口。

  呸!你个傻x,先喂饱自个儿吧!

  “哎,同志你好,我这点一份溜白菜,四个大馒头,再来瓶二锅头,然后借您灶台的火把我这饭盒里的鸡热热成不?”

  “热个菜还值当提?灶眼儿腾个地儿的事儿,拿给我吧。”

  国营饭店的服务员也是平常工人,没谁能见天拉着个脸,对顾客横眉立目。

  听他说得客气,也不说收什么加工费,伸手就把网兜接了过去。

  傻柱饿死鬼投胎一样,三两口就把馒头炫了,然后自个儿独斟自饮。

  肚子饱了,身子也暖了。

  才有心想到,这年头工资三四十块钱的光棍儿厨子,不去割肉喂狼的话,能顿顿有酒有肉。

  酒足饭饱之后,傻柱拎着空饭盒,照着之前的德性,一摇三摆的回到了95号院。

  进门就看到院里乱哄哄的,就知道许大茂家的鸡没了。

  这个时间点,应该是发动院里的人在找了。

  但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刚进了院门,戴着瘸腿眼镜的算盘精就迎了上来。

  “傻柱啊,哎,你回来的正好,许大茂家的鸡丢了,大伙都帮着找嘞,你也赶紧来帮忙。”

  “许大茂家的鸡丢了关我什么事?帮忙?我犯得着吗?

  “这屁大的院子,三两个人随手就能翻个底儿朝天,这一大帮人这么着急上火的帮忙,合着就在院里装个样?”

  “哎哎,你怎么这样说话呢,大家不都……”

  有了多出来几十年的阅历。

  这院里的邻居,他算是看明白了,遇事就没一个真肯出力,个个都装样摸鱼,还要别人记他们的好。

  只是,干嘛要说出来,平白得罪人呢?

  傻柱这才想起,年轻时自己的嘴有多臭。

  于是不和算盘精掰扯,又防他看出什么不同,就照以前的样子,背着手就走了。

  进到中院,就见两个寡妇在院子里,一脸惶急的团团转。

  傻柱心里暗自一哂,两寡妇这是知道鸡是被他家三个白眼狼吃了,在这想办法甩脱责任呢。

  目不斜视,就往自家正房走去。

  秦寡妇看见他进院,赶忙迎了上来。

  “傻柱,许大茂家鸡丢了,这在发动全院的人找呢。”

  “你看,这这这……”

  秦寡妇此时心中惶急,没如往常一样盯饭盒,也没注意到傻柱的眼神。

  只嘴上一个劲的这这这,眼珠子使劲往自家门帘上瞟,给傻柱打眼色,希望他注意到自家三个孩子全躲在屋里呢。

  傻柱看着眼前的俏寡妇,心中恨意泛起。

  抓着网兜的手指狠狠的攥了起来。

  忍住了心底的怒气,也不回话,绕过她就推门进了房子,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刚刚才想到,自己被坑的那么惨,这张臭嘴也是功不可没。

  既然知道管不住嘴,那就少说话。

  万言万当不如一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