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从材料到结构:完整的蓝图-《国运七零,嫌我女娃?我科研兴邦》

  张勤这一觉睡了八个小时。

  没有梦。

  六点整,生物钟准时切断了睡眠模式。

  她走出卧室,秦月荣已在客厅等候。

  “169号,早上好。”秦月荣递上一杯温水,“航天部的同志,在二号会议室。”

  张勤注意到她递水的手指,绷得很紧。

  “什么时候到的?”

  “凌晨四点。”秦月荣回答,“专机。除了你指定的五人,航天部702所的钱副所长也跟来了。”

  “人呢?”

  “在郭老办公室。郭老一夜没合眼。”

  张勤点头。

  “走吧。”

  二号会议室的门虚掩着。

  张勤推门进去。

  一股呛人的烟味和汗酸味扑面而来。

  长条会议桌旁,坐着五个男人。

  烟灰缸里的烟头堆成了山,每个人的眼窝都深陷下去,脸色灰败。

  为首的李向阳,白衬衫皱得像一团咸菜干。

  他看见张勤,整个人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老大!”

  他身后四人,也跟着“呼啦”一声,僵硬地站起来。

  他们看着张勤,眼神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坐。”

  一个字,五人齐刷刷坐下,动作麻木。

  “数据看完了。”

  张勤没一句废话,径直走向前方的电子白板。

  秦月荣无声地为她接通主机。

  “你们的问题,不是散热,也不是电路。”

  张勤调出一份烧毁日志,一条血红的温度曲线撕裂了整个屏幕。

  “是基础问题。”

  她的手指,点在曲线下方的一行材料参数上。

  “蓝宝石基板,导热率三十五。”

  她又调出一组数据。

  “你们的砷化镓芯片,瞬时峰值热流密度,超过每平方厘米两千瓦。”

  她停下,扫视台下。

  “什么概念?”

  “在一个火柴盒上,同时点燃二十个千瓦电炉。然后,你们想用一块玻璃,把热量导出去。”

  那个头发花白的电路专家,嘴唇剧烈抖动,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可……全世界都……”他终于挤出几个字。

  “所以全世界的星载功率放大器,都是废物。”张勤打断他,“他们走的是死路,我们为什么要跟着陪葬?”

  “换基板。”

  她删掉屏幕上所有数据,只写下三个字。

  “碳化硅。”

  “这……”李向阳的喉咙干得要冒火,“老大,国内……没有工艺……”

  “从现在起,有了。”

  张勤转过身,拿起电子笔。

  “记。”

  一个字,是军令。

  五个人如遭电击,手忙脚乱地掏出纸笔。

  “物理气相传输法,pVt。石墨坩埚,内喷碳化钽涂层。籽晶用6h-Sic,置于顶部,控温两千三百度。粉料源在底部,控温两千五百度。”

  “关键是温差梯度。射频感应加热,形成每厘米十五到二十五度的稳定温差。整个过程在四千到八千帕的高纯氩气中进行。”

  “这样,你们能得到直径四英寸,缺陷密度低于每平方厘米十个的高质量单晶碳化硅晶锭。”

  张勤停笔。

  会议室里,只剩下五支笔在纸上疯狂摩擦的“沙沙”声。

  秦月荣站在门口,对助手打了个手势。

  助手立刻走到那位写得最快的中年专家身后,在那人写满一页的瞬间,将笔记抽出,飞快送往隔壁的扫描室。

  加密通道已经开启。

  几分钟内,这些字迹潦草的笔记,将出现在航天部702所的实验室里。

  “晶锭出来后,切割,抛光。”张勤的声音再次响起,“多线切割,金刚石砂浆,厚度三百五十微米。化学机械抛光,用二氧化硅研磨液,表面粗糙度小于零点一纳米。”

  “这样,你们就得到了一块完美的碳化硅基板。”

  “导热率,四百九十。”

  张勤在白板上,用红笔重重写下“490w\/(m·K)”。

  “是蓝宝石的,十四倍。”

  李向阳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那个数字,嘴巴半张,忘了呼吸。

  十四倍。

  他身旁,那个头发花白的电路专家,手里的钢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他没去捡,只是看着白板,嘴唇抖动着。

  “我……我们……到底在干什么……”

  “老大……”李向阳的声音都在抖,“有了这个……是不是就……”

  “不够。”

  张勤再次否决。

  “你们只是从一口漏勺,换成了一口铁锅。锅里的水,照样会烧干。”

  她调出他们的电路图,用红圈画出十几个区域。

  “电路设计,全部推倒重来。太臃肿了,这些冗余设计,寄生电容,都是堵在高速公路上的垃圾。”

  “用共面波导结构,用倒装焊技术。”

  “还有散热,放弃你们那个可笑的被动散热片。用微通道热沉。在基板背面,蚀刻宽度五十微米,深度三百微米的微小通道。用液氟强制循环冷却。”

  “这样,芯片的热量,能被瞬间带走。”

  张勤放下笔。

  白板上,是一张被她彻底重构的设计蓝图。

  从材料,到电路,再到结构。

  一整套,完整的解决方案。

  她转过身。

  “听懂了吗?”

  五个人,已经停下了笔。

  他们只是呆呆地看着白板,又看看她。

  三天两夜。

  二号会议室的门就只有开过四次。

  “不对!匹配网络阻抗有问题!仿真数据!”

  “老大,四十三号节点还有零点五度波动!”

  “电容下调两皮法,再试!”

  “成功了!波动消失了!”

  泡面桶和咖啡杯在门口堆成了山。

  钱副所长和郭院士就在门外守着,听着里面时而狂喜时而争吵的嘶吼,谁也不敢走。

  第三天下午,门开了。

  张勤走了出来,脸色苍白,但精神好得吓人。

  “剩下的,是工艺问题。”她对跟出来的李向阳说,“理论上,路,我给你们铺平了。”

  李向阳看着她,忽然,身体站得笔直。

  他对着张勤,深深鞠躬。

  “老大。”

  他抬起头,眼眶血红。

  “等‘启明星’上了天,我申请调过来!我还要跟你干!”

  他身后的四位专家,也齐刷刷地,向着这个二十岁的女孩,鞠躬。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说完,李向阳转身,带着他的人,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他们一秒钟都不想再等。

  走廊尽头,那架来时的专机,引擎已经开始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