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权宦的笼中雀(13)-《快穿:反派别跑,宿主训狗有一套》

  “是给你银子了?还是许你功名了?”

  “本宫猜猜,让你来的人,是不是就在街对面那家‘清言小筑’里,正透过窗户缝儿,看着你这个蠢货,替他们当枪使呢?”

  王安的身子猛地一颤。

  他下意识地就想回头去看。

  可他不敢。

  他感觉自己只要一动,脖子就会被那道绯色的影子给拧断。

  “殿…殿下……”

  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

  “学生…学生只是一时糊涂!学生是……是受了奸人蒙骗啊!”

  他开始磕头,一下,又一下,额头很快就见了血。

  “求殿下开恩,求沈督主饶命!学生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一旁的沈渊,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他只是侧过身,用自己的身影,将地上这滩污秽挡住,不让凤衔青看见。

  而后,他俯下身,凑到王安的耳边。

  他的声音很轻,轻得像情人间的呢喃。

  “王安,景元二十三年生人,家住城南柳树胡同,家中寡母,常年咳疾。你也算是个孝子,靠着抄书勉强让一家子活命。”

  “你还有一个妹妹,叫王宁,年方十四,女红做得不错,尤其擅长绣双面蝶。上个月,她绣的那方帕子,卖了三百文钱,你给你娘抓了三副药,还扯了二尺的红头绳,对不对?”

  王安的呼吸停滞了。

  这个魔鬼……他怎么会知道!他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这些事情,是他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柔软,是他作为家中独子,扛起一切的微末骄傲。

  “你说,本督要是把你妹妹,也送到北疆军营里去……”

  “我说!我说!!”

  王安彻底崩溃了,心理防线被这轻飘飘的一句话,碾得粉碎。

  他涕泪横流,哪里还有半分刚才“为民请命”的慷慨激昂。

  “是……是林公子!是林书言林状元!”

  “他给了我五十两银子!让我今天来这里闹事!说只要把事情闹大,让长公主下不来台,他日后必定保我一个锦绣前程啊!”

  “是他!都是他指使的!”

  “求殿下明察!冤有头,债有主啊!”

  人群一片哗然。

  林书言?

  那个传闻中被长公主爱得死去活来,又被沈督主打断了胳膊的新科状元?

  好家伙,这一波三折的,比听说书还精彩!

  简直是京城年度抓马大戏!

  凤衔青撇了撇嘴。

  “没劲。”

  她还以为能钓出什么大鱼,搞了半天,还是那个绣花枕头。

  段位太低,让她连出手的欲望都没有。

  “拖下去。”

  她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按沈督主刚才说的办。本宫不想再看见他。”

  两个站在门口充当门面的侍卫立刻上前,像拖死狗一样,把瘫软如泥的王安给拖走了。

  一场闹剧,就此收场。

  可就在众人以为好戏散场,准备重新涌进去抢半价优惠的时候。

  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穿透了嘈杂的人群。

  “且慢!”

  人群自动分开了一条道路。

  一个身穿暗青色朝服,头发花白,面容清癯的老者,在一群官员的簇拥下,缓缓走了过来。

  他每走一步,周围的百姓和官员,都纷纷躬身行礼,神情恭敬。

  “是陈太傅!”

  “天呐,连陈太傅都惊动了!”

  陈太傅,三朝元老,帝王之师,门生故吏遍布朝野,在士林中声望极高,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连先帝都要敬他三分。

  他,才是这大虞朝文官集团真正的首位。

  沈渊的身体,在看到老者的一瞬间有些紧绷。

  陈太傅走到近前,先是看了一眼狼藉的地面和被拖走时留下的血迹,眉头紧紧皱起。

  他没有理会沈渊,而是径直看向凤衔青,微微躬身。

  “老臣,参见长公主殿下。”

  “陈太傅免礼。”凤衔青依旧是那副懒散的模样,“今儿是什么好日子,风把您这尊大佛都给吹来了?”

  “您老人家不是素来不喜这等喧闹之地么?怎么,也是来给本宫捧场,吃一顿‘国泰民安’的?”

  这话,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讽。

  陈太傅的脸色沉了沉,显然是把刚才凤衔青那套“歪理邪说”都听了进去。

  “殿下说笑了。”

  “老臣今日前来,并非为了口腹之欲。”

  他直起身,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百姓,声音沉痛。

  “老臣是为我大虞的国体,为皇家的颜面而来!”

  “殿下,您与一个阉人成婚,已是荒唐至极!如今,竟还纵容此獠当街伤人,草菅人命!将我朝的法度,置于何地!”

  他手指着沈渊,手都在发抖。

  “此等阉宦,窃据高位,掌控厂卫,蒙蔽圣听,与殿下内外勾结!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啊!”

  “老臣今日,便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请殿下悬崖勒马,废除这桩荒唐的婚事,将这奸佞之徒,明正典刑!以谢天下!”

  好家伙,又来一个送死的。

  而且还是个重量级的。

  凤衔青在心里给Zero吐槽:“这老头儿,是不是觉得自己特伟大,特有风骨?”

  “是的宿主~”Zero的声音带着一丝幸灾乐祸,“在剧情里,这位陈太傅就是林书言背后最大的靠山,是保守派的领袖,最看不惯原主一个女子手握大权,更是视沈渊为眼中钉肉中刺。”

  “哦,懂了。”凤衔青秒懂,“老古董嘛,总觉得自己是正义的化身,看谁都不顺眼。”

  她抬起头,看向义愤填膺的陈太傅,笑了。

  “陈太傅,您这话,说得可就太重了。”

  “什么叫草菅人命?刚才那个人,当街诋毁本宫和本宫的驸马,煽动民意,扰乱本宫凤凰台的开业大典。按我大虞律法,光是‘大不敬’这一条,就够他死一百次了。沈督主只是让人把他送去北疆为国捐躯,已经是法外开恩了。您倒好,跑来给一个罪犯撑腰?”

  “至于您说的国将不国……”

  她伸出手,轻轻搭在沈渊的手臂上,指尖在他的手背上画着圈。

  “本宫刚才的话,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强强联合,巩固皇权,江山永固,国泰民安。”

  “怎么到了您嘴里,就成了祸国殃民了呢?”

  “陈太傅。”凤衔青的语气忽然冷了下来,“您是教过父皇和皇弟读书,可您别忘了,这天下,姓凤,不姓陈。”

  “您一口一个国体,一口一个颜面。可您有没有想过,搅乱了这天下,对您,对您身后的那些世家大族,又有什么好处?”

  她虽如此说着,脑子里却在思索另一件事。

  陈老太傅来此,到底有没有那个蠢货弟弟的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