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组队闯关-《星穹铁道:彦卿仗剑走天涯》

  晨雾中的罗浮仙舟像一幅洇湿的水墨画。彦卿低头看着碗里微微晃动的云糕,乳白色的米浆表面映出自己陌生的倒影——眼角多了几道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细纹。

  "将军..."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时空错位的颤抖,"我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

  景元用筷子轻轻敲了下碗沿,清脆的声响惊飞了檐下的团雀。"尝尝看,"将军的袖口沾着面粉,"这次用的是朱明仙舟传来的新米。"

  米香在舌尖化开的瞬间,彦卿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不是云糕的味道——清苦中带着铁锈味,像极了第六关青铜地面上凝结的血珠。他猛地抬头,发现四周的晨雾突然染上暗红,景元的笑容在雾气中渐渐扭曲。

  "当啷——"

  瓷碗摔碎的声音惊醒了他。彦卿发现自己仍站在摇光关的虚无里,胸前的长命锁烫得惊人。远处传来锁链拖动的声响,七个镜中身影正从破碎的镜面里爬出来,每个都带着他的一部分特征。

  最先走来的紫袍"彦卿"手持玉笏,声音如同冰泉:"随我登仙,可得长生。"

  第二个黑影浑身缠绕煞气,剑锋滴血:"杀尽仇寇,方证大道。"

  第三个......

  七个身影同时伸手,他们的指尖在触及彦卿的瞬间化作锁链。最可怕的是每个选择都散发着真实的诱惑——彦卿能清晰感知到每条道路蕴含的力量,那都是现在的他难以企及的境界。

  锁链缠绕的咔嗒声像某种古老机关开始运转。彦卿发现自己的手腕正在与紫袍"彦卿"逐渐融合,皮肤接触处传来羽化登仙般的轻盈感。这感觉太过美好,仿佛下一刻就能抛却凡胎,直达星穹。

  "你本就有仙骨。"紫袍的声音带着蛊惑,"何苦在凡尘打滚?"

  右侧突然传来金戈交鸣之声。黑衣"彦卿"的锁链已经缠上他的剑柄,雪鸿剑顿时泛起血光。无数战场画面涌入脑海:所向披靡的胜利、敌人恐惧的眼神、以杀止杀的快意...

  "这才是剑的宿命。"黑影狞笑着,"景元教你那些花架子算什么?"

  彦卿的呼吸变得粗重。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正在体内撕扯,更可怕的是剩余五个"自己"也正在逼近。他看见农夫打扮的那个"彦卿"手里捧着沉甸甸的麦穗,麦香里带着令人昏昏欲睡的安宁。

  长命锁突然发出裂帛般的声响。一线星光从锁芯迸射,正好照在彦卿脚下。他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的影子正在发生奇异的变化——时而拉长如仙人衣袂,时而扭曲似修罗恶鬼,但核心处始终保持着最朴素的少年轮廓。

  "这是......"

  "你心里早有答案。"七个声音突然重合,"只是不敢承认。"

  锁链骤然收紧!彦卿痛得单膝跪地,看见自己的左臂已经半透明化,右腿则覆盖上狰狞的铠甲。最令他恐惧的是,这些变化都带着诡异的"正确感",仿佛本就是被压抑的真实自我。

  雪鸿剑突然自发震动起来。剑穗上那颗景元亲手系上的青玉珠子裂开一道细缝,露出里面封存的一缕白发——那是将军在他正式拜师那日剪下的。

  记忆如惊雷劈开迷雾。那年冬夜,景元将断发封入玉珠时说过的话突然清晰起来:"剑道如夜行,发为灯芯。哪天要是迷路了...就看看这缕光。"

  彦卿突然笑了。他松开剑柄,任由雪鸿剑悬浮在身前。七个"自己"的锁链还缠在身上,但他不再抵抗,而是伸手触碰那颗开裂的玉珠。

  "我选..."

  玉珠彻底破碎的瞬间,白发化作流火席卷全身。锁链在火光中发出凄厉的哀鸣,七个镜像如同曝露在烈日下的冰雕开始融化。彦卿感到有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滑落——那不是血,而是某种更纯净的东西。

  "第八条路。"

  流火凝聚成全新的剑形。没有紫袍的仙气,没有黑衣的煞气,就是最普通的铁剑模样,只是剑脊上多了一道流动的星光。七个镜像发出不甘的嘶吼,却在剑光中土崩瓦解。

  虚无空间开始崩塌。彦卿看见无数记忆碎片在四周漂浮:第一次握剑的笨拙、景元手把手教他写字时滴在宣纸上的墨点、练剑到脱力时将军背他回房的颠簸感...这些平凡到几乎被遗忘的片段,此刻却比任何仙术魔功都来得耀眼。

  最后一块碎片里,年幼的他正踮脚去够架子上的木剑。景元站在身后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悄悄用手护住了桌角。

  "原来...这才是我。"

  瑶光关的星桥彻底显现。当彦卿迈步踏上时,背后的虚无中传来镜面闭合的轻响。

  一株枯萎的桃树突兀地立在虚空里,枝干扭曲如挣扎的手臂。树下插着柄生锈的铁剑,剑柄上缠着的红绳早已褪成惨白。

  彦卿的指尖刚触及树干,树皮就簌簌剥落。腐朽的木质上布满细密的刻痕——那是无数个"正"字,有些已经模糊得几乎消失,最新的一道还渗着淡红的树液。他忽然意识到这些刻痕的间距与自己练剑时记录的剑招分毫不差。

  "这是你的时间。"桃树后方转出个提灯的老者,灯笼纸上映着北斗七星图案,"每斩断一个可能,就刻下一刀。"

  老者举起灯笼。灯光穿透彦卿的身体,在地上投出八道影子——七道被锁链缠绕,唯有最中间那道保持着少年轮廓,但心口位置有个贯穿的剑形空洞。

  "摇光关要取走的不是性命。"老者用灯绳量了量那个空洞,"是'后悔'。"

  地面突然变成透明的冰层。冰下封冻着无数持剑的人影,他们的面容各不相同,却都凝固在某个痛苦的表情上。最深处有个正在融化的冰棺,里面躺着个胸口插剑的白发少年——样貌更像是再年轻许多的彦卿。

  "这是那孩子第一次闯关时留下的。"老者跺了跺脚,"当时他选了最蠢的死法——把剑捅进自己心里。"

  桃树突然开出妖艳的红花。每片花瓣上都浮现记忆片段:七岁的彦卿在暴雨里挥木剑直到虎口裂开;十二岁的彦卿偷偷擦拭将军断刀上的血迹;某个雨夜的彦卿在星图前用匕首划破掌心...

  花瓣开始燃烧。灰烬中升起七柄虚幻的剑,剑尖全部指向彦卿心口的空洞。

  "现在你能带走两样东西。"老者的声音开始与锁链声重合,"那把新生的雪鸿剑,或者..."

  桃树轰然倒塌。腐朽的树干里竟藏着柄木剑,那竟然是每个剑士踏上修习之初的第一把练习剑,剑身上歪歪扭扭刻着"不悔"二字。

  彦卿淡淡地注视着那把木剑,手指悬在两柄剑之间。雪鸿剑发出震颤,而木剑安静得像截枯枝。当他终于握住木剑时,整个幻境突然静止——燃烧的花瓣悬在半空,老者的灯笼火凝固成赤色琉璃。

  "验证通过。"

  虚空裂开一道缝隙。外面是真实的演武场,晨光正斜照在第七关的青铜柱上。彦卿踉跄着跌出幻境,发现手中的木剑不知何时又变回了雪鸿剑,只是剑穗上多了片干枯的桃花瓣。

  背后传来机关闭合的闷响。转头时,瑶光关的大门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堵爬满青苔的旧墙,仿佛千百年来从未有人开启过。

  彦卿环顾四周,看着人山人海的观众席,彦卿摸了摸心口,那里既没有伤疤也没有空洞,只有某种沉甸甸的踏实感。当他走向校场时,怀里的剑突然轻颤起来——不是预警,倒像是某种共鸣。

  “是紫微院的彦卿!”

  “我就知道这小子肯定可以的!”

  “七星阵不过是开胃小菜,接下来…”

  彦卿注意到不远处向他招手的周小蛮,发现宁凡,林不语,豆子已经提前进入休息区了。

  “我居然是最后一个吗?”彦卿摇摇头,“看来后面要加油啊。”

  “这小子,看他那表情,似乎很失望?”另一边,莫斯若有所思。

  “他要是知道不是每个通过七星阵的人,都是有完整走完七星阵的七大关卡的话,估计会骄傲吧~”苏沐雨笑嘻嘻地说。

  演武台的巨大屏幕上,通过七星阵的学员名字旁闪烁着不同数量的星星。除了彦卿以外,还有几个人的名字旁也闪烁着七颗星星,彦卿注意到,叶无痕,莫斯,白璃几人正是在其中。

  “不知道慕容怎么样了?”他在大屏幕上寻找着慕容晴的名字。

  过了不久,光幕打开,看到慕容晴与叶清歌闪现而出后,彦卿松了一口气。

  "听说七星阵会根据挑战者的潜力调整难度,"林不语轻声说道,眼睛却盯着远处的某个人,"有些人...只经历了三关就被传送出来了。"

  “慕容晴她们居然受伤了!”

  “看来这七星阵确实不好过。”

  人群的喧哗声让彦卿猛地转头,只见慕容晴的白色长袍上沾着血迹,但她的眼神依然锐利如剑。她的名字旁,赫然闪烁着七颗星辰。

  "慕容!"彦卿不自觉地向前迈了一步,却被周小蛮拉住,"别急,她需要先接受治疗。"

  果然,几位穿着青袍的医修已经围了上去。彦卿只能远远地看着慕容晴被扶到一旁的休息区,她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寻,最终与彦卿相遇。她微微点头,嘴角勾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

  就在这时,演武场上空突然响起悠长的钟声。所有人抬头望去,只见七道不同颜色的光柱从天而降,在中央汇聚成一个巨大的虚影——那是天枢学院的副院长,司空远。

  "七星阵已毕,天梯路将启。"司空远的声音如同从远古传来,回荡在每个人心底,"通过者共计一百二十八人,可入第二关。"

  演武场的地面开始震动,青铜砖块如同活物般移动重组,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紧接着,七座悬浮的石台从黑暗中升起,排列成北斗七星的形状。

  "天梯路,顾名思义,乃登天之路。"司空远的虚影指向那些石台,"七座浮岛,七种试炼。登顶者,可入内门。"

  彦卿感到怀中的雪鸿剑突然变得滚烫。他低头看去,发现剑身上的星光纹路正在流动,仿佛在呼应着什么。

  "规则很简单——登天者需负前人骨。"司空远的话让全场一片哗然,"现在,选择你们的起点吧。"

  话音未落,七座石台突然放射出耀眼的光芒,每座石台上升起一道光桥,通向不同的方向。学员们开始骚动,纷纷向自己选择的石台涌去。

  "彦卿!"慕容晴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他身边,她的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锐利,"我们组队。"

  彦卿愣了一下,还可以组队吗?看到不少学员都在找队友后,随即点头:"好。"

  "哟,这不是我们的'七星全通'天才吗?"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彦卿转身,看见一个穿着天璇院服饰的男子带着几个学员站在不远处,脸上挂着讥讽的笑容,"带着个伤员,可别第一座岛就淘汰了。慕容,要不加入我们吧,毕竟我们同属于天璇。"

  慕容晴的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这人几次想要靠近她,如今还来找彦卿的麻烦,但彦卿轻轻按住了她的手腕:"没事。"

  彦卿对宁凡说:“大师兄——”

  宁凡点头:“听闻慕容师妹虽是新生,却极其强大,能够加入我们,是我们的荣幸。”

  男子冷哼一声,带着人向最左侧的石台走去。彦卿注意到,莫斯正独自一人站在中间的石台前,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这边。

  "我们选哪个?"周小蛮问道,宁凡则是目光看向慕容晴。

  慕容晴的目光在七座石台间游移:"按照星象,摇光位主杀伐,开阳位主智慧...我建议选天权位,主平衡。"

  彦卿点头,两人向第四座石台走去。当他们踏上石台的瞬间,周围的景象骤然变化——演武场的喧嚣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云海和一条悬浮在空中的古老石阶,蜿蜒向上,消失在云雾深处。

  "这就是...天梯路?"彦卿小心地迈出一步,石阶发出沉闷的回响,仿佛下面是无底深渊。

  慕容晴蹲下身,手指轻触石阶表面:"这些纹路...是古文字。"

  彦卿也俯身查看,发现每一级台阶上都刻着细密的符文,有些已经被岁月磨得模糊不清。最令人不安的是,某些台阶上还残留着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

  "登天者需负前人骨..."彦卿低声重复着司空远的话,"这是什么意思?"

  周小蛮摇摇头,率先踏上第二级台阶:"边走边想吧。"

  六人开始沿着天梯向上攀登。随着高度的增加,周围的云雾越来越浓,能见度不足十米。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的雾气突然散开,露出一座悬浮在空中的岛屿。

  岛屿边缘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写着两个苍劲的大字:"剑魄"。

  "第一座浮岛..."彦卿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剑柄。他能感觉到雪鸿剑在鞘中微微震颤,仿佛在警告什么。

  当他们踏上岛屿的瞬间,地面突然震动起来。无数剑刃从泥土中破土而出,形成一片寒光凛凛的剑林。这些剑形态各异,有的已经锈迹斑斑,有的却依然锋利如新,共同点是剑身上都缠绕着若有若无的黑气。

  "小心!"宁凡一把拉住彦卿,同时抽出自己的长剑,"这些是剑魂!"

  话音刚落,最近的一柄青铜古剑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脱离地面悬浮在空中,剑尖直指两人。紧接着是第二柄、第三柄...转眼间,数十柄剑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

  彦卿拔出雪鸿剑,剑身上的星光纹路骤然亮起。奇怪的是,那些剑魂似乎对这光芒有所忌惮,稍稍后退了一些。

  "它们害怕你的剑..."周小蛮惊讶地说,"为什么?"

  彦卿看了看新生的雪鸿剑,他试探性地向前迈出一步,雪鸿剑平举在胸前:"我们无意冒犯,只是借路前行。"

  剑魂们静止了一瞬,随后突然暴动起来!数十柄剑同时发出刺耳的尖啸,如同千万只愤怒的蜂群,向两人疾射而来!

  慕容晴迅速结印,一道水蓝色的屏障在两人面前展开。剑魂撞击在屏障上,发出金铁交鸣之声。但屏障只坚持了不到三息就开始出现裂痕。

  "不行,太多了!"慕容晴咬牙道,嘴角渗出一丝鲜血。

  彦卿闭上眼睛,回想着七星阵中的感悟。他不再将雪鸿剑视为武器,而是将它当作自己的一部分延伸。当他再次睁眼时,世界似乎变得不同了——那些飞射而来的剑魂在他眼中不再是威胁,而是一段段等待解读的记忆。

  "不要抵抗,"他轻声说,"感受它们。"

  慕容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但还是撤去了屏障。令人惊讶的是,剑魂们并没有如预想般刺穿六人的身体,而是在即将接触的瞬间改变了轨迹,绕着他们旋转起来。

  彦卿伸出手,一柄通体漆黑的短剑停在他掌心上方。当他触碰剑身的瞬间,无数画面涌入脑海——一个黑衣剑客在雨夜中独行,手中这柄短剑饮尽仇敌之血,最终却刺入了自己的心脏...

  "这是...剑的记忆?"彦卿震惊地看向其他剑魂,"这些剑都曾经有主人?"

  慕容晴也尝试接触了一柄碧玉长剑,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我的这柄...主人是个女子,她为了救一座城的人,用自己的剑封印了妖魔,最终力竭而亡..."

  剑魂们继续环绕着两人旋转,但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敌意。相反,它们似乎在诉说着什么,等待着什么。

  "登天者需负前人骨..."彦卿突然明白了,"这些剑就是'前人骨'!我们必须背负它们的记忆和意志才能继续前进!"

  他深吸一口气,将雪鸿剑高举过头:"如果你们愿意,请与我们同行。"

  剑魂们发出共鸣般的嗡鸣,随后化作一道道流光融入雪鸿剑中。彦卿感到剑身变得沉重了许多,但同时也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其余几人的剑也吸收了几道剑魂,剑刃上浮现出古老的纹路。

  当最后一柄剑魂融入后,剑冢中央的地面突然裂开,露出一条向下的阶梯。

  "看来我们通过第一座岛的试炼了?"慕容晴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不过...这阶梯是向下的?"

  彦卿凝视着幽深的阶梯,感受到雪鸿剑中那些剑魂的躁动:"它们在指引我们...下面有东西。"

  几人小心翼翼地沿着阶梯下行,周围的温度越来越低,墙壁上开始出现霜花。阶梯尽头是一个圆形的石室,中央悬浮着一块巨大的水晶,里面封印着一柄断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