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宴无好宴(一)-《诸位岳父别打了,公主已经怀孕了》

  范离当夜还是没忍住,又摸到了公主府,结果发现公主府的围墙外有禁军巡逻,墙内更是戒备森严,每隔两丈便杵着一名侍卫。

  不用说,一定是老帅哥的手笔。这特么是防谁呢?

  偷是不行了,范离索性走了正门,我堂堂准驸马,来见未来媳妇,天经地义。

  在门前作了通报,很快有人引范离进府,到了正堂发现,府里多了几名面生的女官。

  不用问,这又是老帅哥的杰作。

  刘朵见到范离又是惊喜,又是娇羞,整个人立时有了神采:“你这坏人,怎的还来?”

  范离小情话张嘴就来:“那个,我怕梦不到你,所以专程过来看你一眼,把你记在心里,回去好做我的美梦。”

  刘朵被撩得脸颊飞红,秀目横波剜了他一眼,关切道:“父皇他……没为难你吧?”

  “哪能啊!”范离说瞎话脸不红心不跳,“咱父皇心疼我辛苦,今儿午膳还特意给我加了道硬菜,大补的!放心!”

  二人就在那几位女官监视下,旁若无人聊了起来。起初,女官们还绷着脸,恪守着陛下的旨意,满脸警惕。听着听着,觉得这二人对话有趣,尤其那位准驸马,冷不丁冒出一两句情话,撩得人心尖儿直颤,心说这驸马长得俊不说,说起话来也耐听,公主哪能架得住?

  不知不觉,三更的梆子声遥遥传来。范离这才恋恋不舍地起身告辞。

  一夜无话。

  早朝后,范离又被老帅哥请进御书房,今天的字帖又换了,高子贺一手漂亮的行楷摆在范离的桌案上。

  翻开一看,果不其然,又是参自己的,不过高子贺参人的本事比马应年差了一个档次。但是字却是法度森严,看着赏心悦目。

  范离在心里无奈叹息,练吧!

  到了中午,老帅哥回来看了满地撕碎的纸片,满意的点了点头:“听说今日有人宴请你,我就不留你用膳了。”

  老帅哥为什么会知道有人请他,范离一点都不奇怪,随口就来了一句:“那个陛下,需要我给您打包么?”

  景帝嘴角抽搐了半天,最后挤出一个字:“滚!”

  范离一溜烟没影了。

  ……………………

  大汉律制,皇子年满十四即算成年,当封王立府。刘哲十四岁受封宁王,取“天下安宁”之意。

  为筹备此次宴席,刘哲煞费苦心。王府管家早已指挥众仆役将门前洒扫得纤尘不染。

  当一顶轿子远远出现在众人视野时,管家不由得愣住了。他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遭见到三人抬的轿子。他那知道这三名轿夫是范离硬凑出来的。

  前头一个魁梧大汉阔步而行,轿竿在他肩头颤巍巍起伏;后头跟着个瘦高个儿,脚步虚浮;还有个矮个子,步子又碎又急。三人步伐全无章法,根本踩不到一个点上。

  管家尚在惊疑间,轿子已歪歪扭扭停在了王府门前。

  未等轿子停稳,范离一个箭步从里面窜出,甫一落地,便似换了个人。脸上漾起和煦温雅的微笑,举手投足间风范十足,对着兀自发怔的管家,从容一揖,声音清朗:“烦请通禀一声,范离前来叨扰。”

  管家如梦初醒,慌忙上前深施一礼:“范侯爷折煞小人了!我家殿下早已恭候多时,小的这就去禀报。”说罢转身疾步入内。

  范离负手立于门前,目光扫过这座宁王府邸。与临安城常见的厚重庄严府邸不同,此处透着几分江南水乡的钟灵毓秀。雕梁画栋间少了些北地的雄浑,多了些南国的婉约。

  二皇子刘哲对萧皇后至孝,为博母后欢心,建府时特遣人远赴汉南萧家故地,依样画葫芦,将江南老宅的格局搬来了京城。王府落成后,萧皇后果然甚喜,每年盛夏必来此小住。

  范离正自打量,府门豁然洞开。刘哲率众出迎。左右伴着的,是工部孙正道、吏部马应年。二人身后,另有两人衣着华贵气宇轩昂,范离却是不识。

  刘哲大步流星跨下台阶,笑容满面地拱手施礼:“范侯大驾光临,敝府蓬荜生辉!末学刘哲,不胜欣喜!”

  摘星楼文坛盛会上的那副凉薄嘴脸,范离记忆犹新。与此刻的刘哲,判若两人。

  范离哈哈一笑,拱手回礼:“蒙殿下抬爱,范某受宠若惊。在下本就是个贪嘴的俗人,殿下以礼相邀,岂能不来?”说话间,目光不经意地扫向刘哲身后。

  刘哲立时会意,解释道:“这几位朋友久仰范侯惊世才名,渴盼一睹风采。本王一时忘形,在人前夸下海口能请得范侯同席,自作主张邀了他们前来,还望范侯海涵。”随即指向身后,“马大人、孙大人与范侯同朝为官,自不必本王多说。”

  话音甫落,马应年与孙正道连忙一同向范离拱手致意。

  与两位大人见礼后,刘哲指向一位身着锦袍、体格雄健的中年汉子:“这位是南宫正,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顶尖豪杰,天榜高手,威名远播。”

  范离心下微动。南宫世家,与萧家同为汉国顶尖门阀,虽无人在朝为官,不如萧家显赫,但在江湖上却是威名煊赫,子弟众多。其中近年崛起的翘楚,正是眼前这位南宫正。

  至于“天榜”,范离也是近日才从小痞子口中得知,据说是对圣境之下高手的排名,准不准他无从知晓。

  南宫正闻言,向范离抱拳一礼,脸上挤出一丝皮笑肉不笑的神情:“久仰驸马大名,今日得见,足慰平生。”

  范离再次审视此人,只见他身形魁梧,眉宇间带着一股草莽豪气,确有几分英雄模样。面上不动声色,淡淡一笑,拱手道:“久仰,久仰。”

  南宫正原以为能听到几句恭维,却只得了两个敷衍的“久仰”,心下顿生不快。

  介绍完南宫正,刘哲指向一位年纪与范离相仿的青年:“这位是小王的妻弟,渤海郡温氏后人,温珩舟。”

  范离心中一凛。渤海温家!与周半城齐名,汉国首屈一指的海商巨贾。他仔细看去,温珩舟面如冠玉,笑意温煦,全无世家子弟惯有的倨傲之气。

  温珩舟向范离微微拱手,笑容真诚:“称一声‘范侯’未免生分,在下可否斗胆,唤一声‘范兄’?”

  范离见对方开门见山,毫不虚套,颇觉投机,对这温珩舟好感顿生,点头道:“看温兄年纪比我大,你叫我范离或者老范都成!”

  一番寒暄,刘哲上前亲热地欲挽范离手臂同行,以示亲近。

  这举动却让范离浑身不自在,脑中瞬间闪过“断袖”二字。他不动声色地抽回手,顺势拍了拍身旁丁大年宽厚的肩膀,朗声道:“殿下,诸位,这位是我兄弟,丁大年。想必殿下和两位大人也认得。他曾几次把我从死人堆里扒拉出来!”他顿了顿,转头对丁大年一本正经道:“大年,一会儿入席,可得放规矩些,明白么?”

  丁大年咧开嘴,憨厚地猛点头:“嗯!”

  此言一出,场面瞬间凝固。众人面面相觑,愕然不已。在场诸人,非是朝堂显贵,便是江湖大豪、富商巨贾,身份地位无一不是顶尖。

  而这丁大年,不过是范离身边一个护卫跟班,身份悬殊,云泥之别,如何能与他们同席而坐?众人目光交汇,皆露惊疑之色。

  范离正是存了这份心思。赴宴之前他便打定主意,此来只为满足口腹之欲,管他什么江湖巨擘、富甲天下,关我屁事。既是吃饭,自然要带上丁大年这吃货。

  孙正道见刘哲面上掠过一丝不豫,心念电转,急忙上前一步,双手齐眉,对丁大年行了个郑重的揖礼:“老夫一直仰慕丁壮士之风采,今日正好借监国之酒,与诸位一叙这位兄弟之壮举。”

  他与张实固政见不合,曾在朝堂争执中吃了张实固的拳脚,虽伤不重,却被气得吐了两口血。前几日,张实固被丁大年痛殴,孙正道心中那口郁气出得畅快淋漓。

  马应年何等老于世故,瞬间便明白了孙正道的用意,对丁大年郑重抱拳:“丁壮士,请!”能当众暴打张实固的人,坐这席面,够格!

  温珩舟心思玲珑,见状也立刻含笑对丁大年拱手致意。

  唯有南宫正,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猛地一拂袖,背过身去,只留给众人一个倨傲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