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冰雹加大雨-《穿越之杏花微雨》

  他摸了摸腰间的玉佩,指腹再次蹭过上面的纹路——这玉佩是父亲仅存的遗物,当年父亲被圣女折磨时,总把它藏在怀里,说要留着给“白家的孩子”看。

  如今,他不仅看到了,还要用自己的方式,替父亲、替那六十七口族人,讨回所有血债。“父亲!孩儿一直都记得还得,孩儿是凤鸾国江家人,我的妻主也为我生下了孩子。您再等些日子,南疆皇室会为我们家族被残害的族人陪葬。”

  南疆之地,擅蛊者绝非圣女一人,交手时需多有顾忌,绝非人多便可稳胜。大军的饮食饮水皆有遭下毒、中蛊的风险,是以萧烬玦严令:禁止私自出营,严禁饮用生水。火头军取水时,也必有军医随行查验水源。而此战最大的依仗,便是江少白——正是他暗中布下诸多谋划,黑水关才得以不战而降。

  次日,原本晴朗的天骤然被乌云吞没,刹那间电闪雷鸣、狂风席卷,紧接着大雨裹挟着冰雹,“砰砰”砸向屋顶与花园。

  彼时江少白正在御书房向王上辞行,一声惊雷陡然炸响,王上惊得一怔,循声望去,正见暴雨倾盆而下。

  他步至窗前向外察看,神色愈发凝重:园中的花草已被打得七零八落,鸽蛋到鸡蛋大小的冰雹正毫无顾忌地摧残着满园景致。

  王上苦笑着轻叹:“看来今日少白是走不成了。好在使臣被杀的消息传回凤鸾国尚需时日,不说凤鸾国敢不敢直接和我南疆撕破脸,即便他们要发兵,也需筹备时间,我们不必急在一时。不如少白留下,陪朕对弈一局?”

  江少白闻言,悄然松了口气——如此一来,便无需他再设法让马匹受惊、佯装受伤以拖延行程了。“可是……”江少白假装迟疑。

  “哪来那么多‘可是’?朕说定了!”南疆王拍了拍江少白的肩,语气带着几分帝王的随意,“这雨下得猛,过后路指定不好走,三日后再动身才稳妥。来来来,别愣着,陪朕下盘棋解解闷。”一边说,一边拉着江少白往偏殿去。

  江少白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面上却仍挂着无奈的神色,顺着他的拉扯进了偏殿,乖乖在矮榻上落座。

  南疆王亲手为江少白斟上热茶,水汽氤氲中,目光却似带着几分审视扫过他的脸:“少白啊,你随朕这些年,心思缜密,办事稳妥,此次出使凤鸾国,关乎两国邦交,朕信得过你。只是……”他指尖落在棋盘边缘,轻轻敲了两下,“凤鸾国那位萧将军,听闻手段狠厉,你此去,需多留个心眼。”

  江少白垂眸执起棋子,指腹在冰凉的玉棋上顿了顿,语气平淡无波:“臣明白,此行只求稳住凤鸾国,不让他们借使臣之事发难,至于萧将军,臣自会小心应对。”话音刚落,窗外又是一声惊雷,冰雹砸在窗棂上的声响愈发密集,仿佛要将这宫殿都掀翻一般。

  南疆王抬头望了眼窗外,眉头皱得更紧:“这鬼天气,往年这个时候从没有过,莫不是有什么不祥之兆?”他话音刚落,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侍卫浑身湿透地闯了进来,跪地急声道:“王上!不好了!城外军营突然有数十名士兵腹痛不止,军医查验后,竟说他们中了蛊!”

  江少白握着棋子的手猛地一紧,指节泛白。南疆王惊得站起身,茶盏“哐当”一声摔在地上,茶水混着碎裂的瓷片溅了一地:“怎么会?朕不是严令军医查验水源饮食吗?怎么还会中蛊?”

  “军医说……说那蛊并非下在水食中,倒像是藏在衣物被褥里,士兵们夜里接触后才发作的!”侍卫话音颤抖,“眼下已有更多士兵出现症状,军营里人心惶惶,还请王上定夺!”

  南疆王脸色瞬间铁青,转身看向江少白,眼神中多了几分疑色:“少白,你怎么看?这蛊术诡异,不像是寻常蛊师能做到的,莫非是……凤鸾国派来的细作?”

  江少白缓缓放下棋子,抬眸时眼中已没了方才的温和,只剩一片冷冽:“王上,此时追究细作并非首要之事,当务之急是控制蛊毒蔓延,找出解蛊之法。臣曾在古籍中见过类似的蛊术记载,或许能助军医一臂之力,不如先随臣去军营看看?”

  南疆王此刻已乱了方寸,听闻江少白有办法,忙点头道:“好!你随朕一同前往!若能解了这蛊,朕必有重赏!”

  两人快步走出偏殿,暴雨夹杂着冰雹砸在身上,冰冷刺骨。江少白走在南疆王身侧,目光扫过远处军营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他布下的这盘棋,终于要开始收网了。

  刚迈出殿门几步,江少白便急忙上前,一把拉住仍要往冰雹里冲的南疆王,语气急切又坚定:“王上!您万万不可出去!这雨雹又急又猛,您身系南疆安危,怎能以身犯险?城外的事,臣去查看便好!”

  南疆王被拽住胳膊,脸上满是焦虑,眉头拧成了疙瘩——那可是五千精兵啊!几乎占了南疆精兵的三分之一。南疆疆域虽广,可一半都是连绵群山,总人口不过三千万,账面八万大军多是步兵,真正的精兵还不足两万。若是这五千人出了差池,南疆根基怕是真要伤筋动骨了。

  江少白去厨房找出一个锅盖,顶在头上,他才不管好看不好看,只要别伤到自己就行。

  铅灰色的云层压得极低,他将锅盖遮住头顶,抄起斗篷裹紧肩头,便踏着泥泞往城外的军营赶——那里还有几十个中了蛊的士兵,正被蚀骨的痛苦缠得不住哀嚎。

  抵达军营时,他的斗篷已被雨雹砸得半湿。医师们早已在帐内等候,见他进来,立刻递上解蛊用的银针与草药。帐中弥漫着草药与血腥混合的怪味,士兵们蜷缩在草席上,皮肤下仿佛有活物在蠕动,不时发出压抑的痛哼。

  江少白没多言,接过银针便蹲下身,指尖稳得丝毫不受外界干扰,顺着士兵蛊毒蔓延的脉络刺入穴位,逼得蛊虫暂时蛰伏;医师们则同步熬煮草药,待药汁滚烫,便撬开士兵的嘴缓缓灌下。如此反复,从清晨到日暮,又从暮色沉到黎明,整整两天两夜,他几乎没合过眼,指尖被银针磨得泛红,眼周也覆上了浓重的青黑。

  直到第二日傍晚,最后一名士兵咳出一团黑褐色的蛊虫,气息终于平稳下来,江少白才松了口气,直起身时,后背的肌肉已僵得发疼。帐外的雨雹早在他进了兵营后就停了,雨却下了一天一夜。透过帐帘缝隙,能看见天边透出一丝微弱的光。

  江少白从兵营策马赶回皇宫,一身征尘未洗。他勒住马缰时,指尖还残留着解蛊时草药的苦涩气息,心底却忍不住盘算:按路程算,主君该已抵达黑水关了,不知那边是否也下着这般伤人的雨雹,大军会不会受影响?

  踏入皇宫,他迅速压下眉宇间的忧色,眼下更要紧的,是应付殿内的南疆王。帐中两日两夜未合眼的疲惫,早已刻在他苍白的脸色与眼下青黑里,根本不需要刻意表现。

  南疆王见他这副模样,眼底的动容毫不掩饰,语气瞬间软了下来,满是心疼:“你这孩子,就不知道顾着自己些!士兵们多等片刻无妨,可你若熬坏了身子,我日后怎向圣女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