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执刀人-《穿越之杏花微雨》

  议事结束后,江少白刚走出议事殿,便见一名左护法匆匆赶来,低声道:“圣子,巫医说圣女情况危急,虽保住了性命,却因本命蛊死亡,修为尽失,怕是再也无法动用蛊术了。”

  江少白脚步一顿,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容,随即又恢复了凝重:“知道了。你回去告诉巫医,务必好生照料圣女,若有任何变故,即刻禀报。”

  待侍女离开,江少白抬头望向远处驿馆方向——那里的血腥味还未散去,风一吹,便裹着一丝凉意飘来。他从袖中取出一枚小巧的竹哨,放在唇边轻轻一吹,哨音细弱,却能穿透层层宫墙,传向王都外的山林。

  不多时,一道黑影从树影中窜出,跪在他面前:“圣子有何吩咐?”

  “速去黑水关,通知那边的人,只要见到凤鸾国的大军,便打开城门迎接萧将军率大军入城。”江少白声音压得极低,眼底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另外,告诉萧将军,圣女已废,南疆王对我深信不疑,一切都按计划进行。”

  黑影领命,身形一闪便消失在山林中。江少白收起竹哨,转身向自己的居所走去。月光洒在他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也映出他脸上那抹藏不住的兴奋,南疆终于要完了!

  刚走两步,身后忽然传来沉稳的脚步声,伴随着熟悉的檀香气息。江少白指尖微顿,面上已恢复平日的温润,缓缓转身。

  “少白,深夜独行,可是在为圣女的事烦忧?”南疆王身着玄色常服,腰间玉佩随步履轻晃,目光落在他脸上,带着几分探究。

  江少白垂眸躬身,语气恭敬中藏着恰到好处的忧虑:“王上,圣女是南疆的圣女,亦是臣的母亲,她为南疆损耗修为做什么都是应该,可是作为她的儿子,我恨不能以身替之,臣……”

  南疆王拍了拍他的肩,语气带着一丝欣慰:“你有这份心便好。如今圣女失了蛊术,南疆的安危,往后还要多靠你。”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远处山林,“方才似有哨音,可是你的人在巡查?”

  “是。”江少白抬眸,眼底不见半分破绽,“近来凤鸾国异动频繁,臣怕有人趁机生事,便让暗卫多盯着些,也好让王上安心,让圣女放心蕴养身体。”

  南疆王点点头,没再多问,转身往寝宫走去。待那道身影彻底消失在宫廊尽头,江少白脸上的恭顺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冷冽的笑意。

  他抬手摸了摸腰间的玉佩,指腹摩挲着上面的纹路,南疆王以为他是忠心耿耿的圣子,却不知,他自愿成为昭亲王安插在南疆的一把刀。

  回到居所,一个小侍递给江少白一个盒子,盒子里有一块玉佩,江少白坐在八仙桌前,把玉佩拿出来,推开盒子的暗格,取出一封密信。信上只有寥寥数语,却是萧将军的亲笔:“两日后,大军抵达黑水关。”

  他将密信凑到烛火边点燃,看着纸灰化作碎屑飘落。窗外的月光愈发清冷,江少白走到铜镜前,看着镜中自己那张温润的脸,忽然勾起唇角。

  他的父亲本是凤鸾国人,早已与妻主定下婚约,却因才情被圣女看中。为强夺其父,圣女竟狠辣屠尽他家族六十七口人,甚至将族人押至父亲面前一一虐杀,任其父眼睁睁看着至亲惨死,却无力保全任何一人。

  父亲被圣女强行掳回南疆后,一心求死。圣女见状恼羞成怒,便以酷刑日日折磨,直至研制出一种致幻毒药,强行灌进父亲腹中,才有了他。

  自圣女怀孕,便以腹中胎儿为要挟,父亲为保他性命,不得不妥协屈服,却从此活在生不如死的地狱里。他幼时记忆中,听得最多的,便是父亲在深夜里反复喃喃:“我是家族的罪人……我对不起列祖列宗……”

  也正是从他显露蛊术天赋的那一天起,江少白便在心底立誓:南疆这虚假的繁华,终有一日会被鲜血彻底浸透,而执刀人必定是他——江少白。

  如今圣女已废,南疆王对他深信不疑,这场谋划了八年的棋局,终于要走到最后一步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是他的贴身侍从:“圣子,巫医派人来报,说圣女醒了,一直喊着您的名字。”

  江少白眸色微沉,随即又恢复平静:“知道了,我这就过去。”他整理了一下衣袍,推门而出。走向圣女寝宫的路上,他指尖悄然凝聚起一丝微弱的蛊气——圣女醒了也好,或许,还能再利用最后一次。

  圣女寝宫的窗棂半掩,夜风卷着草药的苦涩飘出来,与殿内残存的蛊虫腥气缠在一起。江少白推门而入时,正见圣女清鸢斜倚在锦枕上,脸色白得像浸了水的宣纸,曾经能引动万蛊的眼眸,此刻只剩一片茫然空洞。

  听到脚步声,她缓缓转头,目光落在江少白身上时,才勉强聚起一点光:“少白……是你。”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她想抬手抓他的衣袖,指尖却在半空颤了颤,无力垂下——没了本命蛊,她连抬手的力气都弱了大半。

  江少白快步走到床边,顺势握住她冰凉的手,指尖那丝蛊气悄无声息地渗进她的经脉,语气柔得能掐出水来:“圣女,你醒了就好。巫医说你损耗太重,得好好养着。”

  他垂眸掩去眼底的冷意,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像在安抚受惊的幼兽,“王上还特意吩咐,让御膳房每日炖补品送来,你可不能让我们担心。”

  清鸢喉间滚了滚:“我的蛊……我以后,再也不能用蛊术了?”她自出生起便是南疆圣女女儿,七岁便展现出来天赋,本命蛊是她的根、她的底气,如今根断了,只剩一具空壳。

  “会有办法的。”江少白抬手拭去她的泪,指腹的温度带着刻意的暖意,“就算没了蛊术,你也是南疆最尊贵的圣女。”话锋轻轻一转,他状似无意地问,“对了,你昏迷前,可看清是谁伤了你?那人身上有没有特别的记号,或是气息?”

  清鸢皱着眉回想,脸色忽然白了几分:“我……当时,当时你给我送茶水,然后……”清鸢猛然抬头:“你…不!你不会害我的,对吧?”

  “母亲说的哪里话!”江少白故作生气,指尖的蛊气又深了一分——这丝蛊气不仅能让她更依赖自己,还能在她体内留下印记,日后若她敢坏了自己的事,一枚引蛊符便能让她无声殒命。

  “您不光是南疆圣女,也是我的母亲呀!你怎么能怀疑我。”江少白眼睛里满是哀伤。

  清鸢似是觉得自己不该怀疑江少白,看着和自己心爱的男人一模一样的脸,她恍惚觉得那男人还没死,眼皮渐渐沉重,没多久便睡了过去。江少白看着她沉睡的面容,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冷弧,缓缓抽回手,指尖的蛊气已彻底隐匿。

  走出寝宫时,贴身侍从正候在廊下,低声道:“圣子,巫医说圣女需每日服用凝神蛊草熬的汤药,酉时得准时送来。”

  “嗯。”江少白点头,目光扫过庭院里开得正盛的曼珠花,花瓣上的露珠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汤药你亲自盯着熬,每一步都不能错。不许任何人靠近圣女寝宫。”

  侍从躬身应下,退了下去。江少白抬头望向夜空,乌云正一点点遮住月光,风里裹着远处驿馆残留的血腥味。还有两天,主君的大军就会到黑水关,大军进入黑水关,就预示着南疆的繁华,该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