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将计就计,引蛇入瓮来-《重生九零:我点爆对手命脉》

  角落里的空气,仿佛凝固的铅块,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那平头男阴冷的视线在闻人语脸上停留了足足三秒,最终还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场面话。

  “小姑娘,路怎么走,自己想清楚。”

  说完,他不再多言,只是对闻富贵使了个眼色,便带着人转身,退到了不远处一个能看清这里的拐角,像两只阴影里的鬣狗,耐心等待着猎物露出疲态。

  威胁,并未消失。

  只是从眼前的利爪,变成了悬在头顶的刀。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见没了后续,也三三两两地散去,只剩下窃窃私语声还在空气中飘荡。

  那股剑拔弩张的寒意一退去,陈敬德被强行压下的后怕,才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他瘦削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老人扶着吱呀作响的躺椅,缓缓坐下,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他看向闻人语,嘴唇翕动了几下,声音干涩。

  “姑娘……”

  “这……这浑水,太深了。”

  “顾家的人都掺和进来了,我看……我看还是算了吧。”

  他一辈子都在跟邮票纸张打交道,何曾见过这种带着凶戾之气的恫吓。

  那不是市井无赖的叫骂,而是一种能让你悄无声息消失的冰冷。

  他怕了。

  他怕自己这条风烛残年的老命,还没等到枯木逢春,就先被人当成枯柴给折了。

  闻人语没有说话。

  她只是安静地拿起摊位上的旧茶壶,为陈敬德那只缺了个口的茶杯里,重新续满了凉茶。

  水的注入,发出清冽的声响。

  直到陈敬德的情绪稍微平复,她才将茶杯推到老人手边,抬起头,那双桃花眼清亮得惊人。

  “陈老。”

  “危险越大,机遇才越大。”

  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们越是这样气急败坏地阻挠,就越是证明了我们手里这批东西的价值,不是吗?”

  陈敬德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

  他抬起头,对上了闻人语的眼睛。

  那里面没有半分退缩,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清醒。

  闻人语伸出两根纤细的手指,在陈敬德面前轻轻立起。

  “您信我这一次。”

  “事成之后,我给您这个数。”

  两根手指。

  在邮票这个行当里,它可能代表两百,也可能代表两千。

  但看着闻人语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一个疯狂的、连陈敬德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数字,猛地跳进了他的脑海。

  二十万!

  轰!

  这个数字,像一团烈火,瞬间点燃了他心中那片早已被贫穷和落魄浇得冰冷的荒原。

  他这辈子经过手的珍邮价值何止千万,可真正属于自己的,却只有这间破烂摊位和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裳。

  他有傲骨,可傲骨不能当饭吃,更治不好老伴常年不愈的病。

  二十万……

  那足以让他和老伴安度晚年,甚至能让他重新开一间体面的小店,摆上自己珍藏的那些宝贝,只给懂行的人看。

  那是他一辈子的梦想!

  陈敬德的呼吸,陡然变得粗重起来。

  他看着眼前这个不过十几岁的少女,看着她脸上与年龄完全不符的沉稳与决断。

  恐惧还在。

  但一种更强烈的东西,一种名为“不甘”的火焰,正在压倒恐惧。

  他已经错过了一辈子。

  难道临到老了,还要再错过这最后一次能挺直腰杆的机会吗?

  良久。

  陈敬德将杯中凉茶一饮而尽,像是饮下了一杯壮行的烈酒。

  他重重地将茶杯顿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好!”

  他一咬牙,眼中浑浊尽去,只剩下一种豁出去的决绝。

  “姑娘!我这条老命,今天就陪你赌一把!”

  “你说,怎么做!”

  闻人语的嘴角,终于勾起一丝细微的弧度。

  她要的,就是这股置之死地的勇气。

  “他们想看我们走投无路,我们就演给他们看。”

  她侧过身,凑到陈敬德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迅速说道。

  “我们先装作找不到买家,被他们吓破了胆。”

  “然后,您想办法,把一个消息‘不经意’地漏出去。”

  “就说我这个不懂事的女学生,急着要钱给家里救急,准备把这批‘来路不明’的邮票,带到三天后城南文化宫那个小型收藏品交流会上,找个冤大头‘贱卖’了。”

  陈敬德的眼睛,瞬间亮了。

  他明白了。

  这是示敌以弱,引蛇出洞!

  在金玉斋这种地方,他们人多眼杂,不好下手。

  可到了交流会那种鱼龙混杂、三教九流汇集的地方,他们必然会认为,那是抢夺这批珍邮的最好时机!

  “高!”

  “实在是高!”

  陈敬德忍不住低声赞叹,看向闻人语的眼神,已经从敬畏变成了彻底的叹服。

  这哪里是个女学生。

  这分明是个运筹帷幄、算尽人心的将才!

  计划已定。

  角落里的气场,再次改变。

  闻人语脸上的沉稳消失了,取而代 F之的,是一种被吓坏了的六神无主。

  她抱着木盒,在摊位前焦急地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怎么办,怎么办”。

  陈敬德更是戏骨上身,他瘫回躺椅里,一脸的愁云惨雾,不住地捶着自己的大腿,长吁短叹,仿佛悔青了肠子。

  两人把一出“合作破裂,大难临头”的戏码,演得淋漓尽致。

  不远处的拐角。

  闻富贵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哼,我就说吧,一个毛丫头,一个老棺材瓤子,能成什么事?”

  “被顾家的人一吓唬,就怂了。”

  那平头男的脸上也挂着一丝轻蔑的冷笑,他吐掉嘴里的烟头,用脚尖碾了碾。

  “盯着他们。”

  “等他们去那个什么交流会,就是我们收网的时候。”

  他很自信。

  在他看来,一只被逼到墙角的老鼠和一只受了惊吓的雏鸟,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他们根本不知道。

  一张为他们量身定做的大网,已经悄然张开。

  一场引蛇出洞、瓮中捉鳖的好戏,即将在那场看似不起眼的交流会上,正式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