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不放弃任何一个病人-《战地医生和特战队军人相互救赎》

  第一百七十八章 不放弃任何一个病人

  岩恩的伤势稳定下来后,岩甩对宋墨涵和顾锦城的态度明显缓和。虽然仍派人监视,但眼神中的敌意已消散大半,甚至允许他们在寨中相对自由地活动,只需报备即可。

  这天清晨,宋墨涵照例先去看望岩丽。少女恢复得很快,已经能靠着枕头坐起来喝些稀粥。见到宋墨涵,她苍白的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用生硬的汉语说:“宋医生,谢谢你。”

  “感觉怎么样?”宋墨涵柔声问道,一边检查她的伤口。

  “好多了。”岩丽点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门口守着的顾锦城,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与怯意。

  宋墨涵注意到她的视线,轻声道:“他是顾队长,我的...未婚夫。”说出这个词时,她耳根微微发热,心中却涌起一股暖流。

  岩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小声问:“他是不是...很厉害?”

  宋墨涵回头看了眼站在晨光中的顾锦城,他挺拔的身姿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与这宁静的佤族寨子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融合。她微微一笑:“是的,他很厉害,但他保护的是生命,就像我救治生命一样。”

  检查完岩丽,宋墨涵又去看了灰枭。他的情况依然复杂,高烧反复,伤口感染虽被控制但恢复缓慢。岩甩亲自守在旁边,见宋墨涵进来,默默让出位置。

  “今天体温如何?”宋墨涵一边检查灰枭的伤口一边问。

  “天亮前又烧起来了。”岩甩沉声道,语气中已没有了先前的怀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奈的信任依赖。

  宋墨涵皱眉,灰枭的伤口愈合情况不理想,抗生素效果有限。她需要更好的药物和设备,但在这偏远的佤族寨子里,一切都是奢望。

  “我需要一些特殊的草药。”她转向岩甩,“能请你们的草医来一趟吗?我想和他交流一下。”

  岩甩略显惊讶,随即点头吩咐手下。不多时,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提着药篮进来,正是寨中的老草医岩帕。

  宋墨涵用简单的汉语配合手势,向岩帕描述了灰枭的症状和需要的草药特性。令她惊喜的是,岩帕很快理解了她的意思,并从药篮中取出几种晒干的草药,用佤语解释着它们的功效。

  顾锦城站在门口,看着宋墨涵与老草医用手势和零散词汇艰难交流却意外默契的样子,冷硬的嘴角微微上扬。他的墨涵总是能在最困难的环境中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顾队长。”一个清脆的女声打断他的思绪。

  顾锦城转头,看到一个二十出头的佤族女子站在不远处,手中捧着一竹筒清水。她身着传统佤族服饰,银饰在晨光中闪闪发亮,面容姣好,眼神大胆直接。

  “有事?”顾锦城语气平淡。

  女子走上前,将竹筒递给他:“我是岩甩的女儿,诺兰。阿爹让我来照顾你们的生活。”

  顾锦城没有接,只是淡淡点头:“不必麻烦。”

  诺兰并不退缩,反而更近一步,好奇地打量着他:“你和宋医生,真的是未婚夫妻吗?你们汉人不是讲究父母之命吗?”

  “我们情况特殊。”顾锦城言简意赅,目光重新投向竹楼内的宋墨涵,明确表示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诺兰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眼中闪过一丝不服:“宋医生很厉害,但我们佤族女子也不差。我从小跟着阿爹打猎,能拉开最硬的弓,知道怎么在丛林里生存。”

  顾锦城终于正眼看了她一眼,语气依然冷静:“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墨涵救人,你狩猎,都是生存必需的技能。”

  这话让诺兰一时语塞,而竹楼内的宋墨涵似乎感应到什么,回头正好对上顾锦城的目光。两人相视一笑,无需言语的默契流转其间。

  诺兰看着这一幕,咬了咬唇,放下竹筒转身离去。

  中午时分,寨子东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个浑身是血的青年被人搀扶着跑进寨子,大声呼喊着什么。顾锦城敏锐地捕捉到几个关键词:“陷阱”、“外人”、“武器”。

  他立即警觉起来,示意宋墨涵留在原地,自己则快步走向人群聚集处。

  “怎么回事?”他问旁边一个懂些汉语的寨民。

  那寨民面色惊慌:“岩桑他们在北面山谷发现了陌生人,带着枪,岩桑中了陷阱,好不容易逃回来报信!”

  顾锦城眉头紧锁。北面山谷正是他们小队预定汇合的区域。难道是他的队员?还是别的什么人?

  老族长岩温很快召集了寨中主要人物商议,出乎意料的是,他也让人请来了顾锦城。

  “顾队长,”岩温开门见山,“我们寨民在北面发现了携带武器的不明身份者,据描述,他们的装备不像普通土匪。你对此是否知情?”

  顾锦城沉思片刻,决定部分坦诚:“我的小队在执行任务途中遭遇伏击,我们走散了。北面山谷是我们的预定会合点之一。但我不能确定寨民看到的是我的队员还是敌人。”

  岩甩皱眉:“如果是你的队员,为什么会对我们的猎手下手?”

  “如果是我的队员,他们不会主动伤害无辜。”顾锦城语气肯定,“但如果是敌人,他们可能会设置陷阱防止被人发现。”

  会场一阵沉默。这时,宋墨涵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族长,岩桑老爹,无论对方是谁,现在最重要的是救治伤者。岩桑的伤势如何?让我去看看。”

  众人的目光聚焦在她身上。岩温点点头:“有劳宋医生。”

  宋墨涵在顾锦城的陪同下来到伤者所在的竹楼。岩桑的大腿被兽夹类的东西夹伤,深可见骨,但幸运的是没有伤及大动脉。宋墨涵熟练地清创、缝合,动作干净利落。

  “这个陷阱不像军方制式。”顾锦城在检查过伤口和岩桑描述的陷阱特征后,低声对宋墨涵说,“更像是...走私贩子常用的手段。”

  宋墨涵手上动作不停,抬头看了他一眼:“你的队员会有危险吗?”

  “不确定。”顾锦城面色凝重,“如果真的是走私团伙,他们很可能与袭击我们的人有关。”

  治疗结束后,岩温决定派一队寨中好手前往北面山谷侦查。令人意外的是,岩甩主动提出让顾锦城同行。

  “顾队长熟悉现代战术和武器,对我们有帮助。”岩甩的解释简单直接。

  顾锦城看向宋墨涵,眼中满是犹豫。

  “去吧,”宋墨涵轻声道,为他整理了一下衣领,“我能照顾好自己。这里需要你的专业判断。”

  顾锦城深深看着她,突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等我回来。”

  这一举动让周围的佤族人都愣住了,随后几个年轻人发出善意的哄笑。宋墨涵脸颊绯红,却坚定地点头:“小心。”

  顾锦城随寨中猎手出发后,宋墨涵继续忙着照看几个伤员。傍晚时分,她正在为灰枭更换敷料,突然发现他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灰枭?”她轻声呼唤,仔细观察他的面部表情。

  灰枭的眼皮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起初,他的眼神涣散茫然,但很快聚焦在宋墨涵脸上。当认出她是汉人时,他的瞳孔猛地收缩,身体下意识地想要移动,却因伤势而无力地跌回榻上。

  “别动,你的伤很重。”宋墨涵按住他,用平静的语气说,“我是医生,正在为你治疗。”

  灰枭警惕地盯着她,嘴唇翕动,发出沙哑的声音:“为...什么...”

  “救死扶伤是我的职责。”宋墨涵继续手上的工作,“你现在在佤族寨子里,很安全。”

  灰枭闭上眼睛,似乎在接受这个信息。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眼神中的警惕稍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

  “水...”他艰难地说。

  宋墨涵扶起他的头,小心地喂他喝水。就在这时,诺兰端着药碗走进来,看到苏醒的灰枭,惊喜地叫出声:“他醒了!”

  灰枭听到佤语,眼神微微一变,看向诺兰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宋墨涵看不懂的情绪。

  夜幕降临时,顾锦城和猎手们还未归来。宋墨涵站在竹楼外,望着北面漆黑的山峦,心中充满担忧。

  诺兰走到她身边,递给她一块烤熟的芋头:“吃些东西吧。顾队长他们不会有事的,我们寨子最好的猎手都去了。”

  宋墨涵接过食物,轻声道谢。

  “你们...真的很不一样。”诺兰突然说,“我见过的汉人,要么看不起我们,要么害怕我们。但你们既尊重我们又不怕我们。”

  宋墨涵微微一笑:“人与人之间本就该平等相待。”

  诺兰沉默片刻,低声道:“今天顾队长离开前...他亲吻你的额头。我们佤族男人从不会在众人面前对妻子做这样的事。”

  “每对爱人表达感情的方式不同。”宋墨涵望向远山,眼中满是温柔,“在生死无常的环境中,我们学会珍惜每一次告别的机会。”

  诺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忽然说:“灰枭醒来后,问了我一些奇怪的问题。”

  “什么问题?”宋墨涵警觉地问。

  “他问最近寨子里有没有来其他陌生人,还特别问了是不是有汉人商队经过。”诺兰皱眉,“他的语气...很奇怪。”

  宋墨涵心中升起一股不安。灰枭的身份和背景成谜,他的苏醒可能带来新的变数。

  夜深了,寨中大部分人都已休息。宋墨涵却毫无睡意,提着油灯再次检查了岩丽和岩恩的伤势。确认他们都情况稳定后,她来到寨子入口处,坐在一块大石上,继续等待。

  月光如水,洒在静谧的佤族寨子上。远处传来几声犬吠,更添夜的深邃。

  突然,寨门被轻轻推开,几个身影鱼贯而入。宋墨涵立刻起身,油灯的光芒照出来人熟悉的面孔。

  “锦城!”她几乎是跑着冲过去。

  顾锦城脸上带着疲惫,军装上沾满泥土,但眼神依然锐利。他伸手接住她,紧紧拥抱了一下,随即松开,转向身后的猎手们用佤语道谢。

  等猎手们散去,两人才有机会单独交谈。

  “情况如何?”宋墨涵急切地问。

  顾锦城面色凝重:“确实是走私团伙,规模不小,装备精良。我们在山谷发现了他们的临时营地,但没有正面冲突。”他顿了顿,“更麻烦的是,我在那里发现了这个。”

  他从口袋中掏出一枚徽章,上面刻着一种宋墨涵不认识的标志。

  “这是什么?”

  “一个国际走私集团的标志。”顾锦城的声音低沉,“这个集团以走私文物和珍稀动植物为主,但最近情报显示,他们开始涉足军火。我们这次的任务,就与他们有关。”

  宋墨涵倒吸一口凉气:“所以他们袭击了你们的小队?”

  顾锦城点头:“很可能。而且...”他犹豫了一下,“灰枭的身份可能不简单。在营地里,我看到了一个与他描述相似的人与走私贩子头目交谈。”

  “什么?”宋墨涵震惊,“你是说灰枭可能和这些走私贩子有关?”

  “还不确定。”顾锦城摇头,“但事情比我们想象的复杂。明天我要试着联系部队,必须把这个情报送出去。”

  回到竹楼,宋墨涵为顾锦城处理了几处轻微的刮伤,一边告诉他灰枭苏醒的消息。

  顾锦城听后眉头紧锁:“他有没有说什么?”

  “只是问了些关于寨子和陌生人的问题。”宋墨涵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诺兰告诉她的细节。她不想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增加顾锦城的疑虑。

  夜深人静,两人并排躺在竹地板上,盖着佤族人提供的薄毯。月光从竹墙的缝隙中透进来,在黑暗中投下斑驳的光点。

  “墨涵,”顾锦城突然轻声唤她,“今天在丛林里,有一刻我以为自己回不来了。”

  宋墨涵侧身面向他,在朦胧的月光中描摹他刚毅的轮廓。

  “我当时想,如果我回不来,你一个人在这里该怎么办。”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然后我就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活着回来。因为我对你承诺过,要带你回家。”

  宋墨涵伸手轻轻抚摸他脸上的伤痕,眼中泛起泪光:“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等你。就像在手术台上,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从不放弃我的病人。”

  顾锦城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胸口,那里有一颗为她跳动的心脏。

  “等任务结束,我们就在部队举行婚礼。”他说,“请战友们喝喜酒,然后休假,带你回家见父母。”

  宋墨涵靠在他肩头,感受着他温暖的体温和有力的心跳:“好,都听你的。”

  窗外,夜风穿过竹林,发出沙沙的声响,如同大自然为这对恋人奏响的安眠曲。但在宁静的表象下,暗流正在涌动——灰枭的苏醒、走私团伙的威胁、佤族寨子内部可能的分歧,以及顾锦城尚未完成的使命。

  新的一天,将带来更多未知与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