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曲靖禾生安滇境,丝路初通连西域-《破落皇帝重整山河》

  云南曲靖的晨雾还没散,林啸就跟着把匝剌瓦尔密的亲兵,踩着湿滑的山地往城外走。昨日他和蓝珠刚到,把匝剌瓦尔密没提归降,只说“要看看祥兴军是否真如传闻中那般”,今日便约了去看城外的荒田——曲靖多山,平地少,又逢上年旱灾,大半田地都荒着,百姓靠挖野菜充饥。

  “林大人,您说这山地能种稻?”把匝剌瓦尔密勒住马,指着眼前坡度近三十度的山坡,语气里带着怀疑。坡上只有稀疏的野草,土块干得裂着缝,连耐旱的荞麦都长不活。

  林啸翻身下马,从随身的布袋里掏出占城稻种,又展开山地犁的图纸:“将军请看,这稻种耐旱,只要引水灌溉,坡地也能种;这山地犁加了防滑铁齿,能顺着坡势深耕,咱们已在夔州试过,一亩能收三石粮。”他顿了顿,又指了指远处蓝珠的医棚,“蓝珠姑娘带了药种,这山里的草药能治风寒、止血,既给百姓治病,又能当药材换粮,一举两得。”

  正说着,山坡下忽然传来喧哗。两人赶过去一看,是几个百姓围着蓝珠的医队,其中一个妇人抱着发烧的孩子,哭得撕心裂肺。蓝珠正蹲在地上,给孩子施针,又让医徒煮艾草水擦身。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孩子的哭声弱了,脸颊也渐渐退了红。妇人扑通跪在地上:“多谢姑娘救命!我家娃要是没了,我也活不成了!”

  把匝剌瓦尔密看着这一幕,喉结动了动。他转头问身边的千户:“城里还有多少孩子在发烧?”千户低头道:“回将军,城西的流民棚里,约莫有二十多个,郎中说治不了……”

  “让蓝珠姑娘的医队进城!”把匝剌瓦尔密突然开口,声音比之前软了些,“再把我军的存粮匀出一半,给流民熬粥。”林啸闻言,立刻让人去传信,让江南调运的稻种和农具加快速度——他知道,把匝剌瓦尔密的心思,已经动了。

  接下来的十日,蓝珠的医队在曲靖城里设了三个医棚,不仅治病,还教百姓种草药;林啸则带着工匠,在山坡上开垦梯田,试种占城稻,又教农户用山地犁耕地。把匝剌瓦尔密每日都来查看,看着干裂的土地冒出绿芽,看着发烧的孩子能跑能跳,看着百姓脸上渐渐有了笑,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这天清晨,把匝剌瓦尔密领着云南的蒙古、彝族将领,在曲靖城头竖起了祥兴军的旗帜。他对着林啸躬身:“林大人,我把匝剌瓦尔密愿归降祥兴,只求殿下能让云南的百姓,再也不用饿肚子、怕病痛。”林啸握着他的手,当即传信大都:“云南平定,可设‘滇南安抚司’,以把匝剌瓦尔密为安抚使,统管云南军政。”

  消息传到大都时,赵昺正在农桑园里看乃蛮部的使者种葡萄。使者叫巴图,是乃蛮部首领的儿子,这次来不仅带了新收的葡萄,还带了部落的羊毛——想换祥兴军的冶铁技术和农具。“殿下,咱们的坎儿井浇了两百亩田,收的稻子够部落吃半年了!”巴图指着刚种下的葡萄苗,笑得憨厚,“要是葡萄能种活,咱们就用葡萄换您的犁,让更多部落跟着种稻!”

  赵昺拍了拍他的肩膀,让王老铁带巴图去冶铁坊:“你要学冶铁,我教你;你要换农具,我给你。以后乃蛮部的葡萄、羊毛,江南的布、四川的草药,都能互相换,咱们不用打仗,也能过得好。”巴图听了,激动得直点头——从前部落靠游牧,遇着灾年就活不下去,如今跟着祥兴,竟有了长久的盼头。

  与此同时,集庆的秦淮河防洪堤终于完工了。两丈高的堤岸用青石加固,堤边种满了柳树,风一吹,柳条飘拂,映着河里的清波,格外好看。朱元璋带着徐达、刘伯温,在堤上走了一圈,见百姓们在堤边的田里种稻,有的还在河边搭了水车,他忍不住笑道:“刘先生,你设计的这堤,可真是救了百姓的命啊!”

  刘伯温指着不远处的农户,那是之前因洪水丢了房子的张老汉,如今正带着儿子在田里插秧。“主公你看,张老汉家的田,今年能收三石稻,比去年多了一倍。”他又递上刚整理好的鱼鳞图册,“江南的士族田产都登记好了,凡兼并的流民土地,已全数归还,流民们都愿意定居下来种稻了。”

  朱元璋翻着图册,心里满是感慨——从前他也是流民,靠乞讨过活,如今能跟着赵昺,让更多人像他一样有田种、有饭吃,这比什么都强。他忽然想起朱文正说的话,转头对刘伯温道:“等江南稳定了,咱们也去北方,让那里的百姓,也能过上好日子。”

  就在江南、云南、西域都传来好消息时,林啸从云南发来的另一封密信,却让赵昺皱起了眉头。密信里说,元廷派驻漠北的宗王海都,最近蠢蠢欲动,似有联合西北诸王南下之意;而沿海的倭寇,也开始骚扰福建的渔村,杀了几个渔民。

  赵昺站在城楼上,望着北方的天空,心里清楚——稳固江南、西南只是第一步,元廷的威胁还在,沿海的倭寇也得防。他转身对身边的侍卫道:“传我命令,让张勇率禁军去福建,整顿海防;让钱明从乃蛮部回来,去漠北打探海都的动静;再让刘伯温在江南编练‘乡勇’,既护百姓,也能支援前线。”

  侍卫领命而去,赵昺又看向农桑园里的葡萄苗。巴图种下的苗已经冒了芽,绿油油的,透着生机。他轻轻叹了口气——复汉的路还长,有民心,有根基,但也有风雨。可只要百姓能有饭吃、有医看、有田种,这路,就值得走下去。

  夜色渐深,大都的亲民殿还亮着灯。赵昺看着案上的奏折,云南的安抚司章程、乃蛮部的贸易计划、江南的鱼鳞图册,一一排列整齐。他拿起笔,在云南的奏折上批道:“多派农匠去滇南,教百姓种稻、冶铁,待明年稻熟,再设学堂,让云南的孩子也能读书。”

  窗外,月光洒在地上,像一层薄霜。赵昺知道,明日又会是新的一天——福建的海防要整,漠北的动静要查,江南的乡勇要练。但只要每一步都朝着“让百姓过得好”走,汉家的江山,就会越来越稳,越来越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