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青史之外:穿越者的自白书-《盖世悍卒》

  帝国天启五十七年冬,乾清宫地龙烧得格外暖。当江辰从暗格取出那摞特制的桑皮纸时,指尖的颤抖不知是因为病体,还是源于即将诉诸笔端的惊天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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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 墨痕如血

  “臣妾替陛下磨墨吧。”皇后欲接墨锭的手被轻轻推开。

  “今夜...朕想自己来。”江辰将徽墨浸入温泉贡水,看墨色如黑龙般在九龙砚中盘旋。这双手批过千万奏折,斩过无数奸佞,此刻却为私人记述而战栗。

  《自述录》开篇的墨迹格外凝重:

  “天启二十八年惊蛰,臣江辰卒于漠北任务,享年三十一。再睁眼时,身陷边军粪坑之侧,虱子正啃咬溃烂的伤口...”

  笔锋突然顿住。他望着宣纸上晕开的“卒”字,恍然看见前世实验室里飘雪的数据屏,听见战友最后的嘶吼。那些画面与今生登基大典的钟鼓声重叠,竟让胸腔泛起熟悉的绞痛——不是心疾,是时空错位的眩晕。

  “陛下?”太监总管悄声呈上药盏。

  江辰挥袖拂翻汤药,在四溅的瓷片中狂笑:“朕当年用硝酸钾炸蛮族时,可没指望活到要喝这苦汁子的年纪!”

  02 钢与火的真相

  记录到黑火药改良时,他特意画出分子式,又立即涂成墨团。焦糊的痕迹像极了首次试验爆炸时,那个边军少年脸上的灼伤。

  “王麻子...”笔尖在这个名字上停留良久。那个克扣军饷的军头绝不会想到,把他炸上天的“妖法”,其实来自九百年后某本《火药改良工艺》。而此刻江辰摩挲着拇指的箭茧,忽然分不清这具身体里,到底是化学博士江辰,还是该成为帝王的江辰。

  最艰难的记述在“蒸汽机”章节。他画出完整的瓦特机构造图,又在旁边批注:“若按此式,三年可成。然朕故意留错三处,令匠作营摸索十二载——太快了,这时代接不住。”

  烛泪滚滚滴落在图纸的曲轴上,如同那些被刻意延缓的科技树上,凝结的时代眼泪。

  03 龙椅上的囚徒

  写到立太子风波时,墨迹突然凌乱:

  “他们都在猜朕属意谁,却不知朕最想立的是...议会制。”笔锋狠狠划破纸背,“可这龙椅,本就是最大的独裁!”

  某页纸上反复涂改着“民主”“共和”,最后都被“时机未至”覆盖。在记载海军远征的段落旁,他细细描绘了原子弹蘑菇云,又在角落写道:“幸而此生造不出,否则朕与暴君何异?”

  值夜太监曾听见陛下对着自述录喃喃:“若把青霉素配方写进去,后世能少死多少人...”可最终交到太子手中的,仍是删减版的《格物纲要》。

  04 错位的时空

  最荒诞的记述关于文化冲突。某页画着穿龙袍玩手机的小人,旁书:“ WiFi密码该用先帝年号吗?”翻过页却是沉重得多的思考:“推广拼音还是坚守汉字?朕选择了第三条路——统一语言,但保留文字之美。”

  在美食篇里,他认真写下番茄炒蛋做法,又自嘲:“等朕的船队从美洲带回番茄,怕是要二百年后了。”那些关于互联网、外星文明的碎片化记录,最后都化作页脚一句:“此间乐,不思蜀?非也,只是...回不去了。”

  05 青史之外

  某夜太子紧急觐见,江辰仓促间以《西北屯田策》覆盖自述录。听着儿子慷慨陈词,他突然打断:“若朕说,有种机器能让千里之外的人瞬间通话...”

  太子愣怔时,老皇帝大笑:“逗你的。”却在心底叹息:朕带给这个时代最珍贵的,或许不是科技,而是...可能性。

  冬至那日,他终于写到当下。笔尖悬在“穿越者”三字上良久,最终改为:“朕来自...未来。”墨迹未干,咳出的血滴在“未”字上,像给这个秘密盖上了猩红印章。

  06 薪火相传

  现在他面临最后抉择——如何处置这份自述录?焚毁?可那些知识能救多少性命!传世?却怕引发时空悖论。

  烛光摇曳中,他取来两个铁匣。将载有未来超前科技、和生化防疫法的章节封入金匣,藏于太庙梁柱;而记录心路历程的原始手稿,则锁进玉匣,埋入帝陵暗室。匣盖刻着相同的警告:“后世开启者,当知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当第一缕晨光透窗时,他正在补最后一段:

  “若后人见字,莫羡穿越之奇。须知每个时代都有它的战役,而真正的文明进步,从来只在...人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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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监们发现陛下在御书房熟睡,手边摊开的《漕运新策》上,隐约透出下层纸张的画痕——那是半个未涂改干净的DNA双螺旋图。而皇帝梦中攥着的,是张皱巴巴的糖纸,来自某个再也回不去的二十一世纪超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