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皇帝的私下召见与警告-《这个系统比我还不靠谱》

  秋夜的宫道被琉璃宫灯映照得宛如白昼,李文渊紫袍上的金线在光下流转,每一步都踏碎满地清辉。引路的内侍提着羊角灯走得悄无声息,像是飘在青石板上的幽魂,只在转弯时用眼梢瞥过他腰间新佩的蟠龙玉玦——那是三日前御赐的,与皇帝随身佩戴的出自同一块籽料。

  御书房的门扉无声滑开,里头的暖香扑面而来。皇帝未着龙袍,只披了件玄色常服坐在窗边,手里捻着枚黑子,面前棋盘上星罗棋布,竟是副残局。

  “爱卿来看看,”天子头也不抬,“这白子可还有活路?”

  李文渊躬身走近,发现棋盘竟是整块寒玉所雕,黑子墨玉,白子羊脂,映着烛光能照见人影。他目光扫过棋枰,白子已被逼到绝境,唯东南角尚存一口气。

  “看似绝处,”他轻声道,“若弃了这角,或可挣出片新天。”

  皇帝终于抬眼,瞳仁里跳动着两簇烛火:“弃?朕记得李尚书前日在朝堂上,可是寸土必争。”话尾带着钩子,刮过耳膜。

  窗外恰有巡夜侍卫经过,甲胄碰撞声如金铁交鸣。待那声响远去,皇帝忽然推过一盏茶,釉色是罕见的雨过天青:“尝尝,新贡的雪顶含翠。”

  茶汤碧绿清透,李文渊捧起茶盏时,瞥见盏底似有金粉游动——是御药房特制的验毒云母。他垂眸啜饮,喉间滚过清苦,听见皇帝状似无意地问:“听闻爱卿近日收到不少拜帖?”

  “蒙同僚抬爱。”他放下茶盏,盏沿与紫檀桌面相触,发出极轻的“叮”声。

  皇帝轻笑,指尖划过棋盘边缘:“树大招风啊。当年太傅教朕下棋时说过,落子太急的,往往死得最快。”话音未落,梁上突然坠下半片银杏叶,正落在“天元”位上。

  李文渊盯着那片金黄的叶子,想起今早礼部衙门外那棵百年银杏。当时有鸟雀惊飞,抖落的露水打湿了他新换的官靴。

  “臣记得《棋经》有云,”他伸手将叶片拂开,“善弈者谋势,不善弈者谋子。”

  烛火忽地爆了个灯花。皇帝捻着棋子的手指顿了顿,案头那尊青铜貔貅的阴影正好罩住半张棋盘。有夜枭啼声穿过重重宫墙,带着北境风沙的涩意。

  “秦爱卿前日递了折子,”皇帝突然转换话头,从袖中抽出一卷黄绫,“说旧伤复发,求赐冰山雪莲。”展开的奏折上,秦桧的字迹虚浮无力,唯末尾玉藻前那日戴过的金簪式样,在烛光下流转着诡异的光泽。

  李文渊注视着奏折上若隐若现的簪痕,忽然察觉袖中微震——是赛鲁班给的磁石珠在警示。他抬眼正对上皇帝深不见底的目光,那目光里藏着针,细细密密地扎过来。

  “爱卿可知,”天子声音放得极轻,“前朝那位连中三元的状元,最后是怎么死的?”

  窗外风声骤急,吹得窗纸扑簌作响。案上烛火摇曳间,墙上悬挂的《江山永固图》忽然卷起一角,露出背面斑驳的墨迹——那是前朝末帝的绝命诗。

  李文渊缓缓跪伏下去,额头触在冰凉的金砖上:“臣只知,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在门外停下。掌印太监的声音隔着门缝渗进来:“陛下,钦天监急报,紫微星旁有客星犯阙。”

  皇帝抚掌大笑,笑声震得梁柱落灰。他亲手扶起李文渊,往他掌心塞了块温热的令牌:“明日去朕的私库挑件顺眼的,算是补上乔迁之礼。”那令牌形制古怪,正面刻着獬豸,背面却雕着睚眦。

  退出御书房时,引路太监的灯笼忽然熄灭。在突如其来的黑暗里,李文渊听见墙根处传来极轻的啃噬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啃食石基。

  月光重新照亮宫道时,他摊开掌心,令牌上不知何时沾了抹暗红,闻着像是新研的朱砂。